傍晚時分,再次打退宋軍後,傾裕的守軍不由得松了一口氣,不少人癱倒在城牆之上,享受著片刻的安寧。

“這下子應該能消停會了吧,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清掃完戰場後,一名滿身鮮血的齊國軍士大口大口喘著氣。

這一日,宋軍再度對傾裕發動攻擊,且攻勢程度遠超先前,大有孤注一擲的感覺,若非關鍵時刻沙周領著三千多騎重甲騎兵趕至,恐怕傾裕的城牆之上,已然掛起宋字大旗。

類似的情形已不知重複多少次,在這半月來,傾裕原本的八萬餘守軍,在宋軍彷彿不知疲倦的反覆攻城下,已然不足七萬。

“這些個宋人是吃什麼長大的,怎麼就這麼猛,明明兵力還不如我們,偏偏能把我們壓著打,唉,也不知道是車騎將軍太廢物,還是那個儒將陳奚太強。”

在這等情況下,傾裕的守軍早就對車恬怨聲載道,在這渾身血跡的軍士身旁,一名齊軍都統摘下頭盔,頗為舒爽的長出了一口氣,繼而說道:“車恬怎麼當上的車騎將軍你又不是不知道…慶幸吧,幸好傾裕還有了盧將軍。”

盧伯相貌英俊,武藝絕倫,這些日子每戰皆身先士卒,倒是在齊軍中聲望頗高。

“是啊,這麼年輕的入勢高手,我還是頭一次見。”那軍士來到都統身邊,好奇地問道:“盧將軍什麼來頭啊,之前怎麼都沒聽說過我大齊有這樣一個人物?”

齊軍都統笑道:“小子,這你還真問對人了,當年北宋伐魏,在呂氏宗族的幫助下攻破天嵐,魏王自刎,王室子弟淪為俘虜。後來先王起事,丞相張良元為了掩蓋呂氏曾經做過的事,意圖將軟禁在天嵐的北魏王室誅殺殆盡。然而先王仁厚,自忖對北魏有愧,不僅釋放所有北魏王室子弟,還將盧伯收養在宮中,這才有了今日的盧將軍。”

兩人正說間,不少傾裕的百姓走上城牆為齊軍送上飯食,看他們的表情,顯然不是自願的。

那名軍士看著不爽,抬起一腳就將一名聳拉著臉的瘦弱男人踹翻在地,嘴裡兀自罵罵咧咧:“靠,老子在這裡拼死拼活地保護你們,你們還在這裡給我甩臉色?告訴你們,若是沒有我們,宋軍一進城,大家都得完蛋!”

那男人畏畏縮縮地從地上爬起,也不敢離去,繼續為齊國軍士分著飯食。然而那軍士彷彿開了個頭一般,男人走到哪都要被踢一腳,推兩把,更有甚者直接往其身上吐一口痰,這一片的齊軍就用這種方式發洩著怨氣。男人身上很快就變得髒兮兮的,低著頭忍受著欺凌。

“草,這城主也忒不厚道,守城這麼辛苦,也不說送上來兩個好看的娘們給哥幾個洩洩火。”那軍士又照著瘦弱男人的屁股上踢了

一腳,接著說道:“不是說那臨音樓的婉箐收了個長得跟天仙似的啞巴姑娘當徒弟嗎,整過來讓兄弟們見識見識啊。”

那都統沒好氣的一巴掌拍在軍士的後腦勺上,嘴裡道:“想得倒美,你知不知道,先前散城叛亂,聽說就是由於丁可信的手下在城中欺凌良家婦女引出來的。車騎將軍知道這事後,氣得火冒三丈,在軍中放下話來,誰要是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就把他那東西給剁了。”

軍士只感覺下體一寒,為了日後的生活,暫且忍耐也不是不行。他哈哈一笑,轉移了話題:“都統,說到這散城,聽說那散城軍統領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啊,不僅能和盧將軍打的有來有回,更是在玉門關下敢領著五千甲突襲十萬齊軍。嘖,雖說是敵人,但這份膽子,我就佩服,可惜,投了宋。”

兩人正說話間,突然看到北方隱約亮起火光,接著一縷狼煙冉冉升起。

城牆上的齊軍也盡皆看到了這個訊號,心中滿是震驚。

這是北大營遭受攻擊的訊號。

“宋軍竟然還有力氣進攻…”那軍士喃喃道。

正在他們等待著命令之際,一支大約五百所有的騎軍從北方衝來,隱約能分辨出穿的是自家盔甲。

那都統一皺眉,揮手讓附近的一名手下去匯報情況,自己衝著下面大喊:“下面的,怎麼回事?”

那五百騎在城下站定,為首的將領聲音有些急切:“我是來求援的,快通報上去,宋軍正大舉攻打北大營,若再不發援兵,車騎將軍危矣!”

那都統為之一驚,眼見情況緊急,連忙說道:“快,先進來。”

說罷,都統就要手下將城門開啟,隨機便被先前那名軍士攔下。

都統不解地看著他,軍士低聲道:“宋人詭計多端,小心為上。”

聽了手下的話,那都統頓時冷靜下來,探出身子衝著下面的人大喊道:“你們是誰的人?有何憑證?”

為首的將領答道:“我們是沙周將軍手下,事態緊急,沒有憑證。不過兄弟若是不信,可與我對口令。”

都統點了點頭,也只有這個辦法了,當下衝著城下大聲喝到:“五魁首!”

城下將領毫不猶豫地接道:“六六六!”

“是自己人,開城門,讓友軍進城。”都統確認口令無誤後,便叫手下開啟城門。

而此時傾裕城下,穿著普通齊國鎧甲,隱藏在人群中的郭羽表情有些微妙。

“齊軍口令,就這玩意兒?”郭羽翻著白眼,“這不行酒令嗎?”

郭羽兒時,沒少見李染來他家與他爹喝酒。兩個人一喝到興頭上,便開始呼喝這東西。

“行酒令?這是呂昭不知從何處得來的的一套口令,並將之軍用,後來就一直在齊國軍中沿用至今。”郭羽身側的石毅沉聲道:“整套口令特別複雜,毫無邏輯可言,想要背下來難如登天。已是一般對口令說出上句,只要對方能說出下句即可。”

郭羽側頭看了一眼這個與他一同打扮成普通齊國軍士的石毅,這位鎮南將軍在昨日站出來,說是此等重任,不放心郭羽,也不相信散城軍的戰鬥力,便向陳奚請命由他帶著陳簡釗與散城軍,外加其麾下數百血衣軍潛入傾裕。

郭羽自是不同意,散城軍指聽他的,如若讓石毅來領導,怕是要生出亂子來。

石毅不放心他,他又何嘗放心石毅,若是事情暴露,石毅拋下散城軍獨自殺出,他如何得起手下弟兄?

兩人爭論了半天,最後由陳奚拍定,就由郭羽領著三百散城軍,外加石毅帶領兩百血衣軍,一同進入傾裕。

郭羽終歸是太年輕,陳奚也擔心他會處理不好這種局面,有石毅在他也算放心。

於是,在宋軍今日特意猛攻傾裕後,夜裡再度對北大營發起突擊,而郭羽與石毅也找準機會,帶著手下來到了傾裕城下。

厚重的城門被從裡面開啟,站在最前面的陳簡釗一聲招呼,五百騎快速向城中湧入。

進城之後,郭羽稍稍松了一口氣。總算是糊弄過去了,接下來只要將城中守軍騙出,再在城中搞些亂子,那麼便大功告成。

當然最危險的還是他們這五百人,一旦動手勢必第一時間遭到城中守軍的圍剿。已是郭羽此次帶來的,是散城軍中最精銳的三百人。

正在郭羽思索著的時候,前面的陳簡釗已與那齊軍都統交談起來,他好歹也在天嵐混過一陣,對於很多事情也算熟知,自然博得了齊軍都統的信任。

“所以,還請速度發兵!”陳簡釗臉上帶著急切,人群中的郭羽不由得為之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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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這老實人騙起人來,當真是一點也不含糊啊。

都統點了點頭,“兄弟放心,我已派人通知了城主和盧將軍,相信他們很快就會出兵的。”

聽到盧將軍,郭羽眉頭一皺,心裡泛起不好的預感來。

陳簡釗與盧伯交過手,若是兩人見面,豈不是要露餡,

郭羽正心急間,就聽到那都統身旁,一名軍士有些疑惑地說道:“我記得沙周將軍手下,都是重騎啊,你們怎麼穿著輕騎與步軍的鎧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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