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郭羽不由得看了劉河一眼。

他可不認為這位滿臉憨相的徵北將軍是那位右賢王的對手。

“總之,還是有勞殿下那樣信物來。”

“…好。”

程琪雪也是明白自身的處境,當下伸手入懷,掏出一塊圓圓的玉璧。

“此為日玉,乃是我疆族之王專屬之物,見玉如見王,整個北疆再無第二份。”

程琪雪走到郭羽面前,將手中的玉璧遞出,“憑藉此物,王叔便不會為難貴軍。”

接過玉璧,郭羽挑了挑眉。

他有聽黃清講過這日月雙璧的事,先前也見過程啟揚拿出其中的月玉來,不想今日竟是又見到了日玉。

本應是王后所持的月玉,如今在疆王子身上,而能代表疆王的日玉反倒在程琪雪這個王女手裡…

郭羽雙眼微眯,手指在那溫熱的玉璧上來回撫摸。

他隱隱發現了些不對勁的地方。可還不等他細想,身前的女子已是有了動靜。

“你還要摸多久?”

程琪雪有些慍怒地說道。

那玉璧先前一直放在她的胸口,眼下被郭羽這般摸來摸去,這不免讓她覺著尷尬,再加上某些羞恥的回憶,她自是感到怪異。

“…啊。”

被打斷了思緒的郭羽衝著女子咧嘴一笑,“你這玉摸著太舒服,一不小心就入迷了,抱歉抱歉。”

說著,他也不將玉交給劉河,而是自己收了起來。

“總之就是這樣,三日之後出兵。而這三日裡,諸位便都好好休息吧。”

郭羽衝著眾人笑了笑,“盧將軍留一下,其餘人便先都回去吧。”

“是。”

眾將紛紛站起身來,朝著郭羽施禮後,便各自離去。而程琪雪則表情複雜地看了郭羽一眼,最終也是什麼都沒有說,自己走了。

待到人們全部離去,堂內也就只剩下了郭羽黃清以及盧伯三人。盧伯看了看黃清,微微猶豫後,終還是向郭羽問道:“不知郭將軍教末將留下是為了…”

“老盧啊,三日後分兵之時,你去跟著徵北將軍那一路。”

白臺雖不難攻,但那一路卻要與王明華打交道,如果沒有個人鎮場,郭羽難免有些不放心。

盧伯是入勢境界,實力自是不用多說,還曾是齊國的鷹揚將軍,先前南征時給大宋添過不少麻煩,也算是個不可多得的將才。

有他跟在劉河身邊,再加上梅韞樺那個小陰比,相信怎麼也夠應付王明華的了。

郭羽將那塊日玉交到盧伯手中,隨即說道:“等到大軍開至白臺城下,想來東蕪的人也該是到了。在大軍休整完畢,攻打白臺之前,你派人拿著這玉,要他們與我軍一同攻城。記住,一定要在攻城之前派人過去,等得到答覆後再行攻城。”

“是。”

盧伯點頭應下,將玉璧收好。

“嗯,就這樣。”

郭羽衝他揮了揮手,“沒什麼事了,你也歇著去吧。”

“如此…末將告退。”

盧伯微微躬身,滿臉迷惑地離去了。

待他走後,黃清輕笑一聲,開

口道:“郭大將軍此舉…還真是損呢,虧得王女殿下離開前還滿臉感激的看你。若是教她知道,這事後白臺依舊得送出,真不知她會作何感想。”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郭羽笑著搖了搖頭。

“為了所圖大計,也只得暫時跟王女殿下說聲抱歉了。”

……

天嵐三〇七年,二月,東蕪。

看著信上那無比熟悉的字跡,程啟揚瞪大了眼睛,怪叫道:“扣下了王姐,然後還好意思叫我們一起打白臺,不愧是那個傻卵,真他娘的不要臉!”

在程琪雪主動進入宋軍中後,郭羽便著人回北境將他放了回來。同手中的這封信相比,他也只不過比其早一天到了東蕪而已。

“白臺是一定要取的,那城主是個軟蛋,根本不可能是宋軍的對手。與其讓宋軍獨自攻打,倒不如我們主動摻和進去。”

王明華知曉此次郭羽出兵所提出的要求,如果由宋軍攻破白臺,那麼事後白臺便要割與大宋。

儘管他並不會讓這份只存在於口頭上的合約成真,但多一事總歸不如少一事。

消耗宋人的軍力固然好,可若是消耗的多了,難免會對往後的戰事不利。況且假若真的任由宋軍單獨攻城,誰知破城後他們會如何對待白臺內的疆人?

如今程梟涯尚且因為完顏家的事無暇顧及東蕪,正是出兵的時機。既然郭羽主動邀請他共伐白臺,那他斷無拒絕之理。

只不過…

王明華看向身側的軍師,“疆南的敗軍可是去了白臺?”

“是。”

呼衍言點頭道:“據聞疆南城的敗軍離城後分做兩路,一路投往白臺,另一路則直奔寧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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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是有意思。”

程琪雪信上的信上不止請求他們出兵,還詳細寫了疆南之戰的經過以及宋軍接下來的打算。

敗軍分投兩城,郭羽則兵分兩路,真不知是巧合還是他故意為之。

王明華從程啟揚處拿過信紙,又看了一遍上面的內容後,表情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不得不說,疆南一戰,郭羽的表現堪稱完美。

這不由得讓他想起了二十年前那個同樣在疆南城大幹一場的男人。

“這對父子,還真是…”

曾敗在郭儀手中的王明華皺起眉來。

當初他便覺著郭羽不是池中之物,招攬不成變動了殺心,打算借完顏博之手將其除掉。

不成想,這人非但沒死,反而還殺掉了完顏博。

雖說這樣對於眼下的他而言大有益處,可長遠看來,卻並非什麼好事。

原因無他,一個天威公總要比一個只有武力的刀王要有害的多。

從這信中的描述便可以看出,此子心思縝密,有勇有謀,幾乎兵不血刃便拿下了疆南城。

而且,他顯然要比比他父親的胃口大得多。

郭儀當年也只不過是從北疆搶了糧草錢財,而郭羽,竟然直接要北疆的地。

根本不需要多想,王明華也能明白,這個人,必將成為北疆的心腹大患。

此次如能順利消滅程梟涯一脈,奪回

王城,那麼事後他都必須要將郭羽留在北疆!

不管是活的,還是死的。

無論是為了北疆,還是為了已故的大哥,他都絕對不能讓第二個天威公出現!

“阿言,去安排一下,準備出征了。”

王明華將信拍在桌子上,“既然那小子要咱們打白臺,那便如他所願!”

……

王城,疆王宮。

昏暗的王宮內,幾縷微弱的燭火在微微跳動著,王座上的男人垂著頭,整張臉都埋進了黑暗之中。

“噠噠噠…”

腳步聲於空曠的大殿中響起,一道高大的身影自外而入,一直走到王座前才停下腳步。

“殿下。”

“唔…是奧迦麼?”

程梟涯抬起頭,臉上不再是以往的那般意氣風發,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股疲憊。顯然,接連的失利已是對他造成了打擊。

不過這也不怪他,換做任何一個人,在大業將成之際,連續遭受打擊,又有誰能承受得住呢?

略顯疲態的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看向身前站著的人。

來人正是鐵花團團長,也就是他的親衛隊首領奧伽。

這人自幼便跟在他身邊,是他少有的幾個可以親厚的人。比較起來,便是同父異母的大哥程達涯,都沒有奧迦與他相處的時間長。

“何事?”

程梟涯自嘲地笑了笑,“可是又有什麼壞消息了?”

對他來說,近來確實是壞消息不斷。

先是征討東蕪失利,完顏九構被割了腦袋,緊接著諸葛筠與完顏博這對他而言極為重要的一文一武又相繼失蹤,隨後牆頭草完顏家倒戈,再接著宋國又忽然出兵…

要不是北疆九城仍有七座握在他手裡,十萬疆卒仍自攥在他手中,程梟涯怕是已經覺得自己大勢已去了。

看著程梟涯的表情,奧迦面露不忍之色,猶豫半晌後,終還是說道:“…是。”

“……”

程梟涯嘆了一口氣,隨即道:“說吧,又是什麼事…等等,且先讓本王猜一猜。”

他頗有苦中作樂意味地說道:“可是王明華那個老王八出兵了?”

“…不止。”

“…那,是疆南吃了敗仗,柯勒石輸給了宋人?”

此次宋軍的統帥,正是那割去完顏九構腦袋的郭羽。如果碰上他,柯勒石也確實不是沒有輸的可能。

“…不止。”

“還不止?!”

程梟涯變了臉色,“別告訴本王,柯勒石丟了疆南,甚至連他自己也被割了腦袋。”

“…不止。”

眼見程梟涯僵住,奧迦說道:“據報,柯勒石聽聞宋軍來犯後,主動出擊,結果被宋軍統帥一槍斬殺。隨後宋軍抵達疆南城下,城中守軍因柯勒石的死而心生畏懼,再加上群龍無首,第二日便棄城而走。宋軍佔據疆南後,分兵兩路,向寧宛與白臺進發。王明華之所以出兵,大概也與宋人有關。”

“此外…”

奧迦又看了面色鐵青的程梟涯一眼,低聲道:“有傳言說,宋軍統帥的手上,有著…刀王完顏博的首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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