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奚聞言一愣,未想到趙輕玄表現得如此平淡。他嘆息一聲,也不知道是該誇王上有靜氣,還是該罵王上沒心沒肺。

“大將軍,參戰的可不止一萬鎮南軍。”趙輕語連忙說道:“還有我領回來的五千散城軍呢。”

如果她再不出聲,功勞怕是要全落在石毅身上。這怎麼能行?剛剛那一戰,趙輕語始終跟在郭羽身邊,散城軍的一舉一動她都看在眼裡。,何況她才剛誇下海口要為郭羽討個將軍噹噹,自然要為其說話。

“散城軍?”軍帳中大部分將領滿是疑問,他們並未與趙輕語接觸,自然不知道散城的事。

陳奚清咳一聲,為眾人解釋了一下散城之事,在場的宋軍將領頓時皺起眉頭來。

“公主年紀小,本性淳良,難免會被別有用心之人所利用。”中軍將軍王軍傑顯然對齊國出身的郭羽滿是懷疑:“此子出身詭異,身手不俗。此事,還需慎重。”

石毅點了點頭:“正如王將軍所說,那郭羽明明識破了公主的身份,卻又放任不管,在公主危難之時,又神兵天降般將公主救下,未免太過巧合了一些。”

他剛剛回關之時,離著老遠倒是看了那郭羽一眼。對於那個穿著白袍的年輕人,石毅連半點好感都千奉。身為一軍之將,連甲都不披,打扮得跟個公子哥似的,如此招搖之人能有什麼能力?依他看來,八成是個投機取巧之徒。

兩人的話引起了在場大多數人的贊同,趙輕語不禁秀眉一蹙。

石毅與王軍傑兩人說的話也不無道理,自己當初在散城時也曾對郭羽的所作所為產生過懷疑,然而…

想起郭羽毫不猶豫出手搏殺凌辱婦人的齊軍,趙輕語毅然站起身來。

“諸位將軍多慮了,我與討…郭羽相處多日,對其為人也算瞭解一二。雖然行事荒誕了些,但也能稱得上正直,不似大奸大惡之輩,還請諸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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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番話倒是讓眾人有些沉默,也不是說趙輕語的話能將他們的疑慮打消,而是他們實在是不好駁了趙輕語的面子。

“公主。”石毅同樣從座位上站起,面無表情地說道:“公主涉世未深,難免會被一些心懷叵測之人欺騙。開國先王曾言,婦人不得干涉國事,還請公主勿再多言。”

別人不敢說,不代表他石毅不敢。他與其他人一樣,因為當年的事對趙輕語十分愧疚。然而這不代表他能對郭羽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被這樣石毅這麼一說,趙輕語輕咬嘴唇,心中只覺得有些委屈。

她明明是為了大宋才不惜涉險親赴散城,好不容易領回來一支軍隊。結果被人懷疑不說,自己還被扣上干涉國事的帽子。

眼見趙輕語面泛委屈之色,石毅自知失言,還不待他說些什麼,最疼愛趙輕語的劉笑塵拍案而起。

“好一個干涉國事。”劉笑塵冷笑道:“你石毅那般能耐,多年前齊軍叩關時怎麼連一個屁都不敢放?現在在這裡大放厥詞?我看,你就是怕那散城軍分了你的功勞!”

一位鎮南軍將領哪裡聽得這話,猛地站起身來,大罵道:“劉將軍,你休要血口噴人!明眼人都看得到,是我鎮南軍與齊軍正面搏殺!是石將軍領著血衣軍將齊軍陣勢衝潰!有那散城軍什麼事?劉將軍怕不是見石將軍立下大功而眼紅,才故意如此說吧!”

“我眼紅你奶奶個腿!”劉笑塵破口大罵,他連同為鎮邊將軍的石毅都敢罵,更何況區區一個偏將軍?

那鎮南軍將領脖子一縮,想起眼前老人的身份,一時不敢出聲。

眼見氣氛有些不對,陳奚轉頭看了看兩個北宋最有權勢的人:趙輕玄仰頭望著天空,嘴微微張開,雙目無神;龐渝靠坐在椅子上,垂著頭,竟是不知何時已經睡著了。

鎮北鎮南兩系由於兩位鎮邊將軍的緣故素來不和,若再沒有人站出來,兩邊怕是打起來也不是不可能。

陳奚苦笑一聲,站起身來,朗聲道:“諸位且靜。”

大將軍一說話,軍帳中頓時安靜下來。兩邊人同時朝著對方冷哼一聲,坐回了椅子上。

“石將軍也是為了大宋考量,還請公主莫要生氣,我在這裡替石將軍道個不是。”陳奚對趙輕語躬身致歉。

趙輕語連忙擺手,“大將軍言重了。”

對於這個長相清雅的儒將,趙輕語是打心底裡敬佩。眼見陳奚如此,趙輕語心中的委屈頓時消得一乾二淨。

陳奚點了點頭,對著眾人說道:“那五千散城軍,先是擊敗齊丁可信所部的一萬齊軍,剛剛又從後突襲齊軍,此事皆為公主所見,料想不能作偽。”

鎮南軍那些將領頓時有些不服,陳奚這般說,不就代表著剛剛那一戰並非他們獨自擊敗了十萬齊軍。

然而不服歸不服,他們又無法反駁,這散城軍砍齊軍腦袋的事,怎麼作假?作為大宋公主,趙輕語總不可能幫著外人來欺瞞他們宋人吧。

“至於散城軍所求是何,剛剛我也說過了。其中真假,還需見過那郭羽,我們才能知曉。”

眾人再度表示

贊同,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若那郭羽當真居心叵測,只需見上一面便會露餡。在場的人哪個不是人精?那散城軍統領就是再能偽裝,終究會露出馬腳。

陳奚笑了笑:“說真的,我倒是與那散城軍統領的想法不謀而合。大宋沉寂了太久了,再待下去,九州之上怕是要忘了我大宋鐵騎的威名,是時候讓將士們出去溜達溜達了…”

當時聽趙輕語說出郭羽的計劃,陳奚不禁心頭一顫。

敗齊軍,佔傾裕,望天嵐,滅齊國。

這不正是他多年夜裡輾轉反側的大宋南下之計?

然而他也只是想想,一直以來北疆給宋國的壓力實在是太大,導致宋國始終沒辦法南下,去報那二十多年前的一箭之仇。

今時不同往日,北疆王暴斃,北疆蠻人各部為了爭奪那王位,少不得要亂上一陣,這不正是上天賜予大宋南下逐鹿九州的大好時機?

在場諸將聽了陳奚的話,只覺熱血上湧,身體都不禁顫抖起來,一些個人甚至連眼眶都微微泛紅。

要知道,他們中嘛個不是身經百戰的悍將?這幫被人砍了一刀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的鐵血漢子,此刻竟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好了。”陳奚道:“諸位先別激動,這等事還需要仔細斟酌一番才能得出結論。當務之急,是解決散城軍的事。”

說罷,他叫來賬外一名宋國甲士說道:“你去將關外散城軍的統領請來。”

那名甲士應下後小跑著出了軍帳,趙輕語見狀,不禁松了一口氣。

還好有大將軍在,要不然討厭鬼怕是要被攆回散城去。散城要是真如討厭鬼所說被齊國屠城,她怕不是要內疚一輩子。

“公主。”正思索間,趙輕語就聽到陳奚對她說道:“臣代十數萬大宋甲士,感謝公主。”

說罷,陳奚深深一揖。

趙輕語貴為公主,卻為了戰事孤身犯險。無論結果如何,陳奚都對她心懷感激。

“大將軍不必如此!”趙輕語從座位上跳了起來,有些慌張地說道:“我並沒有做些什麼,擔不得如此大禮。”

陳奚直起身子,又說道:“此番玉門關雖已事了,不過接下來恐還要與齊廝殺一番。公主萬金之軀,若為戰火所傷,臣萬死亦難脫其咎。臣還請公主回燕平!”

趙輕語心中陡然一驚。

回燕平?!這怎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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