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自己家的呆子加油打氣完後,黃清便再度將目光投向下方正彼此接近的兩方隊伍。
到這裡,對方已是將意圖擺在明面上。
逼迫郭羽比試三場,再將其擊敗證明他不配當這鎮北將軍。那樣無論是北境之民,還是鎮北軍中的甲士,對於郭羽都將不會再抱有任何的信任。
屆時,縱然他能強撐這留下,也不可能指揮得動鎮北軍的一兵一卒,最後僅僅只能當個被架空的鎮北將軍,而鎮北軍的兵權,也會理所當然的迴歸劉家的手中。
當然,這一切都建立在這場比試能勝過郭羽的前提下,而作為三場比試中的第一場,眼下的鬥陣無疑便顯得格外重要。
看著城下已然對拼起來的兩方甲士,黃清秀眉微蹙。
若是拋開旁的,單單只比較兩邊士卒,那在她認為白袍軍是絕對要處於下風的。
雖說他們乃是郭羽一手調教出來,且還經歷過數次大戰,姑且可稱得上是支強軍的軍隊,但對上鎮北軍仍是顯得有些不夠看。
即便有所爭論,但鎮北軍確是大宋四鎮中的最強軍。自古以來,北疆蠻人的戰力便要勝過九州士卒不少。而作為能抵擋蠻族百年的邊軍,鎮北軍自是要比尋常甲士強出一大截來。
這一點,從先前天衛關那一戰中,鎮北軍殘軍再失去主帥的情況下死戰不退,拖住齊軍不少兵馬,且最後還未全軍覆沒便可以看出。
如此百戰強軍,與白袍軍相比較,孰優孰劣,自是不必多說。
而且,鎮北軍中也確是有幾個厲害的人物。
比如那個小白臉,雖是眼睛有些問題,但能力卻是有的,眼下的局面也算是他一手推動而成。
不僅擅於謀略,他還是鎮北軍驍騎營的統領,自身武藝不差,可謂文武雙全。
除去他以外,還有那個季耳,即便沒有腦子,但總也有些本事。
當然,最讓人忽視,卻又最不能忽視的,便是劉香。
她表面上看著只是個千金大小姐,但黃清卻是知道,此女乃是劉笑塵一手帶大的。
劉家從不重男輕女,無論男女,皆可讀書習武。作為將門世家的女兒,劉香基本上是泡在兵書裡長大的,再加上有劉笑塵這樣的老將教導,哪怕有紙上談兵的嫌疑,她的統兵之才也絕對不會比其兄來得差。而這,恐怕便是劉香提出鬥陣的底氣。
將門之後的劉香為主,文武雙全的梅韞樺為輔,勇武過人的季耳作先鋒,再加上五百名精銳中的精銳,這場比試,白袍軍可謂相當不樂觀。
不過…
黃清勾唇一笑,眼中不見絲毫憂慮。
這
白袍軍的統帥,可是她的呆子啊。
可是那向來喜歡打破常理,從不按套路出牌的九州兵鬼。
哪怕紙面上的戰力再不足,他也總能出人意料的以奇制勝。
以往便是如此,她相信,這次也會如此。
……
郭羽並不清楚上面的女子對他信心滿滿,若他知道了,怕是會當場苦笑。
看著前方已顯頹勢的白袍軍,男子的眉頭微微擰起。
不得不說,眼下的情況著實出乎了他的意料。
在白袍軍的身上,郭羽確實付出了不少心血,原以為這麼些年練下來,怎麼都能跟大宋甲士強行五五開,不成想卻是大錯特錯。
這鎮北軍,當同袍的時候沒覺得如何,眼下成了對手之後,真他娘的是猛地一比。
他費心培養的九土營,練出來專門負責防守的重甲士,差點一個照面就被鎮北軍衝破陣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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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那帶領手下衝進九土營陣中,拎著杆木槍一通亂殺的季耳,郭羽不禁瞪了瞪眼。
雖說眼下人人都是輕裝木兵,沒有厚甲重盾給他們,但也不能這麼誇張不是?一次衝鋒都差點遭不住,玩不玩?
看著越來越多的九土營甲士因為要害處被劃上黑灰而退場,男子有些沉不住氣。
“中軍九土營變圓陣,抗住這次衝擊,兩翼左甲營右鋒營向前,朝中間包抄,把那根過於突出的雞兒給爺留下!”
“諾!”
隨著他的號令,九土營的甲士開始收攏陣型,以抵禦季耳先鋒營的衝鋒。
“啪!”
木槍一甩,將對手抽得連退三步,季耳朝著前方的眾多手持木盾白衣甲士看了看,旋即冷笑道:“怎麼,發現不是對手便龜縮起來擺王八陣了?你們白袍軍就這點能耐?”
“老子懶得和幾把嗶嗶。”
在他對面,陸休前瞪了瞪眼,心下卻滿是惱意。
方才季耳那一槍的威力屬實不小,即便將之接下,他的手臂仍是被震的酸痛不已。
怪不得能一拳打翻小龍龍,確實是個狠人,倒是自己小看他了。
緊了緊手中的木刀,陸休前眼角的餘光悄然打量起四周來。
鎮北軍的甲士此刻正不斷地朝他們這邊發起猛攻,那氣勢洶洶的樣子真個叫一個如狼似虎。幾乎每個眨眼的功夫,便要有一名九土營的甲士出局。
自出散城起,他九土營還真就沒狼狽到過這等地步。
意識到差距的陸休前,心頭湧起一陣不甘,他舉起木刀高呼道:“難道你們還不如一根雞兒嗎?!抗住!用你們的盾,用你們的劍,用你們所有
的一切,給老子抗住!”
“去尼瑪的!”
連著被陸休前用話埋汰兩次的季耳哪裡能忍,當下提起木槍便朝前戳去,“你他媽才是雞兒!你全家都是雞兒!”
“啪!”
陸休前抬刀勉強架住這一槍,虎口卻是再度被震得發麻。本著輸人不輸陣的道理,即便知道自己不是對手,他還是嚷嚷道:“自己取的幾把名,自己還不承認,小雞兒你屬實差點意思!”
“滾!”
季耳怒氣更甚,手裡的木槍舞得也是越急,兩名統領就這般纏鬥在一起。
而此刻在鎮北軍後方,得知季耳領人差點直接衝破九土營後,劉香的臉上登時泛起一抹冷笑。
“兵鬼?不過爾爾。”
對於這個結果,梅韞樺同樣也是沒有表現出如何驚訝。
畢竟季耳手下的甲士乃是他在鎮北軍中所挑選的最為勇武的百人,取得如此成績也算理所應當。
不過情況雖是這般,他卻沒有如劉香那般小瞧郭羽。
“季耳性子急,衝的也快,雖是勇猛,但也容易孤軍深入。”
梅韞樺道:“如我所猜不錯,此刻郭羽應是已調動其兩翼兵馬往中包夾,以其將我軍先鋒困死與陣中,應速做應對才是。”
“嗯。”
劉香應了一聲,隨即揮手道:“傳我將令,教季耳部繼續向前推進,金戈營鐵鋒營朝兩翼展開,待敵朝中央行進再靠攏過去!”
“諾!”
傳令的甲士飛似的離去了,而下完令的劉香則是抬起頭,看向前方的戰陣。
“想要包我的先鋒?”
少女眯起雙眸,眼中滿是嘲意,“那我便吃掉你的整支前軍!”
這場千人的鬥陣,也可算作一場小型的戰役。
對方的想法很簡單,想要抓住季耳過於突出的機會將其拿下。
而她的想法也很簡單。
那便是在對方圍攏過來以後,前後夾攻,裡應外合,一舉將他們的兩翼及先鋒全部擊潰。
這樣做其實風險很大,畢竟季耳會深陷重圍,很有可能還不等將其擊潰自己便全軍覆沒。
但劉香仍是選擇這般做了,因為她並不擔心會出現這種情況。
畢竟,她手下這五百人,乃是劉家所練的鎮北軍中,最為精銳的五百人!
她相信鎮北軍,相信劉家,更相信她自己。
“郭羽,我雖為女子身…”
少女朝著正前方伸出右手,隨即將之攥緊,彷彿要將這場勝利握在手中一般。
“但若是對陣疆場,我卻未必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