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顯然變得有些棘手。

梅韞樺這短短幾句話,無疑便將龍濤與季耳兩人間的矛盾抬到散城軍與鎮北軍的高度上,若是稍後處理不慎,勢必將引起鎮北軍的極大不滿。

若是真發展成那般地步,那著實不是什麼好事。

正當侯晉永想要出聲緩和一下氣氛之時,龍濤卻是率先有了動靜。

只見做為當事人的他先是瞟了慍怒的梅韞樺一眼,隨即舉起大手,朝著對方扇了扇。

“討厭啦,什麼龍將軍,叫人家小龍龍啦!”

“……”

梅韞樺的面色變得更難看了。

“小哥哥你不要總沉著一張臉呀,你看你,長得那麼白,那麼靚,笑起來才好看呢。”

說著,龍濤雙手並於胸前,衝男人比了一個心,“乖,笑一個,小龍龍愛你呦!”

“……”

梅韞樺原本白白淨淨的一張臉眼下是青一陣紅一陣,他緊了緊自己的拳頭,沉默半晌後,終究還是沒有做出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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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龍濤這麼一鬧,場面倒是緩和了回來,鎮北軍的將領們所露出的敵意俱是消去不少,臉上只剩下噁心以及對梅韞樺的同情。

“幹得好啊小龍龍。”

瞧著季耳與梅韞樺兩人那吞下蒼蠅一般的表情,陸休前咧著嘴,往龍濤的肩膀上拍了下,“大愚若智說的就是你吧!”

“那是!”

龍濤滿是得意地晃了晃腦袋,“你也不看看我是何人?小龍龍!三朵金花之首,散城軍第一美人啊!”

“可得了吧你。”

梅士淦的臉上滿是嫌棄:“可別糟蹋‘第一美人’這四個字了,跟人家比,你便是連那地上的狗尿苔都不如。”

提起“第一美人”,原本意氣風發的龍濤情緒忽然低落下來,就連旁側的陸休前也一時沉默。

“要我說,老大屬實不是個東西。”

龍濤垂著腦袋,低聲說道:“先是遇上個小公主,然後把人勾走了;接著碰到個小宮女,又給人勾走了;如今來了個小仙女,最後還是落進他的手上。”

他兩隻手捂住臉,語氣悲愴,“我是明白了,凡是長得好看的女人,沒一個逃得了的。只要老大在一天,我們三兄弟怕是就要永無出頭之日。”

“行了行了,別酸了,其他暫且不論,人小公主可是老大拿命拼來的。換了你,你能單槍匹馬把人家從數萬大軍之中救回來?”

梅士淦伸出小指扣了扣鼻子,“不是咱看不起你啊,就你那點本事,怕是才剛進去就得讓人給抽成馬蜂窩,而且還是個爛窩。”

聽了這話,龍濤顯然有些不服氣,“行,就算拋開小公主,小芸宮女還有昨天那位天仙你又怎麼說?總不可能也是什麼老大從數萬大軍裡救出來的吧?”

“那勞什子小芸老子又沒見過,上哪知道去。”

梅士淦瞥了眼龍濤與陸休前,“那姑娘人都被你倆給嚇跑了,跟老大有什麼關係。”

“那昨兒的天仙呢?天仙姐姐你又怎麼說?”

“……”

梅士淦無言半晌,旋即重重地點頭道:“小龍龍你說得對,老大的確不是個東西!”

“可不是?”

陸休前憤憤不平地說道:“自己把美人都收入囊中也就算了,好端端地還罰咱們哥仨女裝,虧得咱們這幾個月累死累活的為他準備驚喜…”

“呵。”

自旁側響起的嗤笑聲將他的話語打斷,只見爾英章瞄了兀自義憤填膺的三兄弟一眼,繼而冷哼道:“三個傻逼。”

邊上的侯晉永也是有些聽不下去,他皺著眉說道:“還好意思埋怨老大,也不看看你們都做了些什麼事情…本該操練的時候跑去老大府中偷懶也就算了,還在監軍面前鬧出那樣的笑話出來…我要是老大,非狠狠地罰你們一頓軍棍不可,女裝都是輕的。”

說完,他又搖了搖頭,“而且,這女裝我看你們三個不是穿得挺樂呵的?方才不還美滋滋的自稱什麼‘三朵金花’來著?”

“樂呵歸樂呵,但女裝這種東西,自願穿和被迫穿哪能是一回事?被迫穿女裝是沒有靈魂的。”

“嘿,行家啊。”

“傻逼。”

散城軍的幾位統領鬧在一起,一時間堂內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不願看他們嬉笑的季耳將頭往梅韞樺的方向靠了靠,“你說那郭羽這次又要搞些什麼花樣。”

今日一大早,郭羽便著人將散城軍與鎮北軍的將領們喚來這裡,而這也是其第二次這般正式地召集眾將。

自打上次在將軍府同季耳等人鬧過一場後,郭羽便再未曾傳喚過鎮北軍的將領。不止如此,作為鎮北將軍的他,甚至連鎮北軍的大營都還沒進過,軍中事務也一如往常那般全都交由劉河來處理。

至於他本人,整日裡除了待在將軍府中,就是跑到散城軍營騎他那匹肥得跟豬一樣的白馬。而他這樣的表現,無疑讓鎮北軍的大多數人都以為這郭羽怕是想要破罐子破摔,老老實實的當個空有頭銜的鎮邊大將。

當然,這些人裡並不包括季耳,那日在將軍府中,他已見到過這位新任鎮北將軍的態度,自是明白其不可能這般妥協。

以他想來,郭羽之所以會如此,要麼就是想迷惑他們,以教他們放鬆警惕,要麼就是在暗地裡謀劃些什麼大計,又或者二者皆有之。

在這種想法之下,郭羽今日召集眾將的舉動,無異於一個訊號。

“他會做些什麼?”

季耳沉聲道:“你說他稍後會不會端著個酒杯出來,見到我們之後便將杯子往地上一摔,然後自屏風後一窩蜂的湧出五百刀斧手把我們全砍了?”

他又看了看仍舊有說有笑的龍濤幾人,繼而舉起手往自己的脖子上比劃兩下,“要不,我們先下手為強?”

聽完季耳的話,梅韞樺的嘴角不禁抽了兩抽,“你怕不是話本看多了,還刀斧手…虧你也說得出口。”

他沒好氣地瞥了友人一眼,“雖說立場不同,但終歸同為宋臣,怎可能會真的刀劍相向。再者,若是郭羽真的能蠢到

做出這檔子事來,我們哪裡還用得著想現在這般麻煩。”

想到他們一幫子這幾日暗中做的準備,季耳煩躁地撓了撓頭,“那你說,這回郭羽要作甚?總不能就是想叫我們過來聊天吧?”

“這人素來喜歡出其不意,便是真的如此做了,我也不會意外。不過,這次倒是不會。”

梅韞樺轉過頭,將目光投向那仍自空著的主位上,“可還記得昨日我與你說過什麼?”

季耳想了片刻,帶著些猶豫地說道:“說…說我這小模樣挺別緻?”

“……”

梅韞樺怔了怔,隨即嘆息一聲。

“是說天嵐來人了。”

說完,他似是有些懊惱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我怎的就與你這麼個蠢蛋當了兄弟呢?”

“滾蛋滾蛋,繼續說正事。”

季耳的眼中盡是不解,“天嵐來人與他叫我們來將軍府有什麼關係?”

“就你這個腦子,這輩子也就只能當個衝殺在前的莽將軍了。”

梅韞樺連連搖頭,“既然王上派的監軍從事來了,於情於理他都得叫我們見一見人。這樣正好,等過後我去拜見那位監軍時也能免去些麻煩。”

新兵將至,閱兵也近在眼前,許多事情自是要儘快完成。

雖說在他原本的計劃裡並不包含著這位監軍,不過既然是送上門的助力,便沒有放過的道理。

如是能拉攏過來,那自然是皆大歡喜,若不能,那也無所謂。

他正暗自思索著下一步的計劃,堂中忽地響起陣腳步聲。

無需多想,定然是郭羽以及那位新來的監軍到了。梅韞樺收攏起思緒,抬頭朝前看去,這一看不要緊,直看的他整個人直接愣在原地。

實際上不止是他,所有鎮北軍的將領們全部怔住。

“諸位久等了。”

依舊一身白袍的郭羽走到主位前坐下,隨即衝著下方的眾人笑了笑,“今日叫諸位過來,主要是想介紹幾位新來的同僚。”

說罷,他指了指那同他一起走進大堂的幾個人。

“驍騎將軍,蘭雲。”

“徵東將軍,梅志盛。”

“參軍從事,李奇鵬。”

郭羽輕笑道:“雖說是介紹,不過想來也不用我太多嘴,畢竟都是些個老熟人,你們說可對?”

待三人在空位上落座後,他朝著下方那些隱隱有些激動的鎮北軍將領們看了一眼,繼而再次開口道:“當然,新同僚還不止他們,想來你們也或多或少得到了些訊息,王上給鎮北軍派了位監軍從事…”

話音未落,一道白色倩影驀地自後方走入大堂,她隨手拿起只椅子,旁若無人地將之放在郭羽的身側後,翩然落座。

“鎮北軍監軍從事。”

一聲聲驚呼響起,剎那間,自下方投來各色眼神,有驚豔,有探尋,有震撼,也有疑惑。然而這些,女子卻彷彿全然不知,只是頂著那張絕美卻清冷的面孔,語氣淡淡地說道:

“黃家,黃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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