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甲大漢這一嗓子喊出來,他帶來的那些蠻兵登時拔出刀來。

“住手!”

不等郭羽幾人反應,那先前出來的賀蘭威已是有了動作。他邁步擋在程啟揚面前,對著披甲大漢怒目而視,“烏珪,你這是何意?要造反嗎?!”

聽了這話,名叫烏珪的千夫長嗤笑一聲,“造反?你當還是一年前嗎?賀蘭威,時代變了,這疆地的主宰雖仍是姓程,但已不是先前的王了!”

他指了指賀蘭威身後的程啟揚,“眼下程梟涯擁兵十萬,手握八城,儼然已是疆地的無冕之王。若是將這人留在東蕪,我等日後必將死無葬身之地,淳于烈義渠疾就是例子!”

“……”

程啟揚張了張嘴,終是沒能反駁,臉上也隨之露出些羞愧。

不可否認,淳于烈也好,義渠疾也好,還有其餘那些狼將酋長,全都是因為他的無能才丟了性命。

“閉嘴!”

賀蘭威沉聲道:“淳于將軍與義渠將軍俱是為大王盡忠而死,此乃無上光榮!反觀是你,身為千夫長,卻半點不知忠義,見了疆王子不僅不跪拜,甚至為求活命還要將之拿下…烏珪,你就不覺得羞愧嗎?大王可還在天上看著你吶!”

“忠義?這兩個字能救下營中兄弟的性命嗎?能保全滿城百姓的安危嗎?!”

烏珪說得滿面通紅,情緒格外激動,“老子告訴你賀蘭威,不能!只有將他們姐弟交上去,才是唯一的存活之道!”

說著,他猛地一揮手,“兒郎們聽令,拿下程啟揚!”

“我看你們誰敢!”

賀蘭威也是被烏珪逼出了火氣,當下抽出蠻刀護在程啟揚的身前,而歸屬於他麾下的那些守衛猶豫了片刻後,也紛紛拿起彎刀指向烏珪等人。場面氣氛一時間變得格外緊張,兩撥人彼此拔刀相向,只待一個訊號就會當場火拼起來。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之際,一道聽上去有些懶散的聲音驀地在場中響起。

“有話好好說,沒事拔什麼刀子。”

郭羽慢悠悠地走到中央,見兩撥人的視線都彙集在自己的身上,他攤手道:“恕我直言,在場的無論哪位,怕是都沒資格決定疆王子與東蕪城的未來吧。”

聞言,烏珪嗤笑一聲,當即說道:“如何沒有?我作為東蕪的千夫長,自當能為東蕪打算!”

“哦?”

郭羽挑了挑眉,“莫非閣下這個千夫長,比右賢王的位子還來得高些?”

披甲大漢面色一變,“賢王乃是我等之主,我豈敢與之相比…”

“那你還在這裡跟我逼逼賴賴的作甚?”

郭羽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無論是王子殿下的處置,還是你們東蕪的未來,都應當交與賢王定奪才是,你一個小小的千夫長哪來的資格在這裡擅作主張?當你的烏龜得了,沒事叭叭什麼?”

“你又是哪裡來的無名小卒,竟敢與我這般說話?

!”

烏珪顯然是被男子的這番話給氣到,暴怒之下,他竟是直接掄起蠻刀斬向郭羽。

“咔!”

隨著一道寒光閃過,半截蠻刀徑自拋向空中。

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郭羽左手握劍,抵在披甲大漢的咽喉處,他輕笑道:“我是你爹,自然敢這般說話。”

“咕嚕。”

感受著脖頸間的涼意,手中猶且握著斷刀的烏珪不自覺的吞了一口唾沫。

好快的劍。

他什麼都沒來得及看清,便已被制住。

“總之就是這麼個情況,兩位千夫長大人若是對我等有什麼意見,不如等下見過賢王後再一併提出,如何?”

郭羽瞥了一眼自己劍下的大漢,隨即又將目光投向旁側的賀蘭威。

“見了賢王又有何用,他…”

“該當如此。”

賀蘭威將烏珪的話打斷,“況且王女殿下尚且還在賢王府中,於情於理,都該先去見賢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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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此之前,且容我先問一句。”

他抬手一揮,散開門口的蠻兵,隨即又看向將長劍放下的郭羽,“閣下是何人?”

方才發生的一幕賀蘭威俱都是看在眼裡。

明明先揮刀的是烏珪,最後竟反倒為人所置。

自己與烏珪同僚多年,儘管彼此間頗為不對付,但對於對方的實力,他自是清清楚楚。

能出劍劈斷凌威境巔峰的烏珪兵刃,且剎那間將之制住,少說也得是入勢境界的武夫。

賀蘭威細細打量著男子那張散漫的臉,心下不住思索著。

他怎的不記得疆地何時出過這等年輕高手?不是除去王子殿下以外便再無一人是入勢境界嗎?

莫非是自己訊息太不靈通,還是說真的時代變了?

“鏘!”

長劍入鞘,郭羽衝著賀蘭威輕輕一笑。

“在下不才,宋鎮北將軍,郭羽。”

……

直到走入賢王府時,賀蘭威仍是有些沒反應過來。

他當真是如何都沒想到,那個跟在王子殿下身邊的男子,竟然會是與疆地交惡許久的宋國將軍。

宋國那本來專門負責對付他們的鎮北將軍,竟會主動跑過來幫助他們的王子殿下,這也未免過於匪夷所思了些。

百思不得其解的賀蘭威在一道木門前停下腳步,他用手指了指門,衝著身後郭羽幾人說道:“王女殿下就在裡面,諸位可先進去等候,待我過去將事情稟報完後,再回來帶幾位去見賢王。”

“賀千夫長慢走。”

“好。”

賀蘭威點了點頭,徑自轉身離去。

程啟揚看了看他的背影,疑惑道:“不是說王叔尚且昏迷嗎,他還能將事情稟報與誰?”

郭羽聞言,側頭看向黃清,後者當即說道:“王明華有一重臣,名為呼衍言。為人多智,替右

賢王出謀劃策多年,頗受倚重,並為其引為智囊。自王明華病倒後,東蕪城中之事也都交由他決斷,想來賀蘭威要去見的,便是這位王明華的智囊吧。”

“我都不知道王叔手底下有這麼一號人,你是如何能知道的這般清楚?”

程啟揚撓了撓頭,他看著黃清,眼中滿是質疑:“即便你是那九州第一美人,也沒道理知道的這般多吧?”

女子瞟了男人一眼,“與你何幹?”

“你…”

想起自己還有地方要倚重這人,程啟揚自是不敢得罪她,當下只得強嚥下這口氣,翻著白眼推向面前的木門。

“吱呀。”

門驀地開啟。

見到外面站著的三人,屋內正端著茶壺的白裙少女頓時一怔,連手中的東西都忘了拿。

“啪嚓!”

茶壺掉到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不止驚醒了少女,還將屋裡的人給引了出來。

“妹妹你怎麼搞得,泡壺茶都泡不好。”

在那略帶抱怨的聲音中,又一黑裙少女走了出來,“你放心吧,那個臭流氓本事大得很,不會那麼輕易就…”

聲音戛然而止。

看見還未及進屋的郭羽幾人,巧兮與她妹妹一般,一同愣在原地。

“咳…”

郭羽有些尷尬地輕咳一聲,他看著眼前的相貌近乎完全相同的少女,輕聲道:“不如…先讓我們進去?”

……

安靜的房間內,相貌絕美的紫衣女子正坐在木椅上發呆。

她在想一個男子。

作為疆地萬人之上的王女,程琪雪這些年裡除去父王與弟弟外,她幾乎便再沒有其他的異性。然而眼下,她卻是在破天慌得去想一個男子。

原因無他,儘管相處時間加起來還不到一天,但這個人委實給程琪雪留下了過於深刻的印象。

無論是見面之前從旁人口中聽來的關於他的事蹟,還是初見之時的誤會與“驚心動魄”,又或者是他最後所提出的那個條件。

醉香樓中的談笑風生,王城之下的伸手相助,探望途中的插科打諢,以及最後那面對完顏博時輕描淡寫地留下。

明明他不需要如此做,畢竟他並非是她的臣屬,他完全可以選擇抽身事外,領著自己的同伴直接離開。

可他沒有,面對那在疆地近乎無敵的完顏博,他仍是留了下來。

這幾日裡,程琪雪一直在思索,她不明白,他為何做出這樣的選擇。

她想知道答案,所以她不想他死。無論出於各種緣由,她都不想他就這麼簡單的死去。

腳步聲自房間外響起,驀地從思緒中驚醒的程琪雪,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之後,俏臉微紅。

不等她平復下自己的心情,有人已是走入房間。

當女子抬起頭,再一次看到那張並不如何英俊的臉時,她的臉頰不由得越發的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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