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張良元那老狐狸似乎已經發現了。會不會有事?”

話雖如此,馬志遠臉上卻毫無擔憂之色。

宮霽旬搖了搖頭,“他也只不過是懷疑而已。他也明白,就算跟呂舒勤說也不過是徒惹厭煩而已。那小王上現在滿腦子都是一統九州的美夢,精明了一輩子的張良元當然不會去自討沒趣。”

馬志遠點了點頭,咧著嘴說道:“亂世,就要來了。”

自呂昭起事建國,北宋退回燕州後,各國之間雖也有互相征伐,但都是小打小鬧,九州局勢也算穩定。此次呂舒勤起兵二十萬,決議統一,算是徹底將平靜的局面打破。宋、雍兩國不會束手待斃,北宋數年來徵兵買馬,西雍也同樣韜光養晦多年,這註定是一場不死不休的戰爭。

宮霽旬伸出手來,望向昏暗的天空,眼神悠遠:“嗯,要起風了。”

……

“要起風了。”

龐渝看著天色,喃喃自語道。

“我說龐公。”趙輕玄毫不顧及形象地挖了挖鼻屎,接著將之彈出,“這正開軍事會議呢,你擱那嘮啥神嗑呢?”

龐渝高深莫測的笑了笑:“這你就不懂了吧,只要天氣有所變化,你說上這麼一句,保準讓別人覺得你高深莫測,學去吧。”

“喔喔!”趙輕玄恍然大悟,走到龐渝身前,望著天空,將手掌攤開,手心朝上,臉上無悲無喜。

身穿黑色華服的男子輕聲道:“要起風了。”

軍帳中剩下幾人臉上肌肉不斷抽動,強忍著將這一老一少丟出去的衝動。

自燕平而來的三萬宋軍已至玉門關,再加上先前的支援部隊以及原有的守軍,此時玉門關已有五萬宋軍。

陳奚當即決定要與關外的十萬齊軍決戰,他召集眾人來正是為了商議此事。

儘管早就知道他們王上幹啥啥不行,陳奚仍是嘆息一聲:“王上,對於明日決戰一事可有何想法?”

“大將軍。”趙輕玄轉過頭來,臉色平靜的望著陳奚,“要起風了。”

起起起,我起你馬勒戈壁!

饒是以陳奚那沉穩的性子心下仍是忍不住罵娘。

他強忍怒意,扭過頭表情僵硬地問向龐渝,“…那不知龐相有何高見呢?”

龐渝同樣伸出手,與趙輕玄的動作表情完全一致:“要起風了。”

眼見陳奚就要發怒,趙輕玄當即苦笑道:“大將軍,你也知道孤是個什麼貨色,此次前來也不過是當個吉祥物而已,就別為難孤了。”

龐渝則不知何時坐回了座位上,

哈哈一笑:“俺也一樣。歲數大了,出不了什麼主意,就不給陳將軍添亂了。”

陳奚有些痛苦地拍了拍臉,先王那般雄才偉略,怎就生出了這麼個兒子?那齊王呂舒勤雖也沒什麼大才,但人家好歹有顆一統九州的心不是?至於龐渝他已懶得理會。這位丞相近年來行事愈發詭異。當年那個由於所出計策過於狠毒而被稱為“毒師”的軍師龐渝早就不見了影子,只剩下一個貪玩的騷老頭。

見兩人如此說,陳奚只得說道:“罷了,我們繼續商議…剛說到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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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中軍將軍王軍傑開口說道:“稟大將軍,剛剛說到了先鋒人選之位。”

一聽到先鋒二字,鬚髮皆白的老將劉笑塵眼前一亮,似孩童欲回答先生問題一般舉手道:“我!我!我當先鋒!”

陳奚看了他一眼,有些猶豫。

劉笑塵是北宋第一刀不假,實力也是實打實的入勢高手,可畢竟其年事已高。讓其當先鋒,也難保其不會出什麼閃失。

坐在位子上的鎮南將軍石毅冷笑道:“老東西,你快歇會兒吧,一大把年紀了,小心到時上戰場一不留神閃了腰。這先鋒之位,還是由我來吧。”

“啪!”一道巨響傳來,一人狠狠地用手拍了下桌子。

劉笑塵剛舉起的手停在半空中,心裡納悶:我這還沒拍呢,咋就響了呢?

只見滿頭花白的龐渝站起,指著石毅大罵道:“好你個姨媽將軍,怎麼著,看不起老年人咋的?告訴你,要不是老夫當年沒習武,現在什麼郭儀趙文奇都得靠邊站,向你這樣的入勢武夫,老夫一隻手就能打十個。”

剛剛還說自己老邁無用的龐渝這會兒倒是精神得很,石毅嘴角扯了扯:“您可真會吹牛皮,把我都整樂了。”

“行了行了。”陳奚抬手制止了場上的爭吵,心下也不由得懷疑起來。

這幫子人,二十年是怎麼橫掃九州的?

想到這裡,陳奚更加懷念起大將軍來。

“這先鋒就讓石毅來吧。”看著不服氣的劉笑塵,陳奚笑道:“畢竟這玉門關石毅也鎮守了多年,對於周圍地形什麼的也熟悉。”

“那就這般定下,由石毅領著玉門關一萬駐軍當作先鋒,劉笑塵領一萬軍側翼掩護,我則領剩餘三萬大軍壓陣。”

陳奚一揮手:“明日一早,便開關一戰!”

……

次日天剛亮,緊閉多日的玉門關大門轟然開啟,無數黑甲宋卒從其中走出。

玉門關對面,讓手下時刻注意宋軍動向的車恬,聽了彙報後面帶苦澀。

終於還是要打了。

車恬微微一嘆,此次領十萬大軍前來伐宋非他本意。奈何王上對他頗為看重,有意扶持他,決定伐宋之日,不顧朝臣反對也執意叫他領軍。

“車恬,去將那宋王的人頭取回,助孤當那千古一帝。”

出征前,呂舒勤的話猶在耳邊環繞。

沒辦法,王命加身,他只能硬著頭皮領軍過來。這些年車恬也曾多次領軍伐宋,但哪次不是被那陳奚吊起來打?

車恬深知自己幾斤幾兩,領軍來到玉門關後他便一直沒有行動。他不是不想打,是真的打不過。連自己這車騎將軍之位,都是靠著多年來討好王上得來的,拿什麼去跟那二十年前就已是名將的陳奚鬥?

他心中悲苦,下令全軍準備迎戰。雖然打不過,也不能不打不是?別輸得太難看,也算對王上有了交代。

車恬長嘆一聲:“這場仗打完,我就回去跟王上請罪,以後安心在天嵐當個文官算了…”

趙輕玄與龐渝登上城頭,前者看著遠處黑壓壓一片看不到邊際的齊軍,撓了撓頭,問道:“龐公,這齊軍人也太多了,能贏嗎?”

龐渝翻了個白眼,“老夫又不是打仗的料,上哪哪知道去。”

五萬宋軍已然全部出關,看著手下那一張張堅毅的面孔,陳奚原本因趙輕玄煩躁的心平靜下來。

他們,是大宋的甲士,是二十年前橫掃九州的強軍,是屹立於北境之上,抵擋北疆蠻人百年的精銳之師。

他們,不會敗!

陳奚“唰”地一聲抽出腰間長劍,彷彿是命令一般,其麾下甲士,整整五萬人,同時抽出所佩鋼劍。

“二十年了!”陳奚揚聲道:“我大宋足足在這玉門關中待了二十年了!”

“整整二十年,我們任由齊人在關外耀武揚威而不能出關一步。”

陳奚的話讓在場甲士們盡皆握緊了拳頭。

他們是誰?是驕傲的宋人,是北境之上的王者!然而這二十年,他們卻不曾從玉門關邁出一步!

二十年前的仇恨,以及這二十年間的屈辱,在這一刻全都爆發。眾甲士目視前方,眼中彷彿要噴出火來,恨不得將幾里外的齊軍生吞活剝。

“然而,我們終於等到了這一天!等來了出關的一刻!我的兄弟們!握緊你們手中的劍,讓對面的齊軍知曉,什麼叫做大宋!大宋無畏,大宋永昌!”

五萬宋軍齊聲發出吶喊,氣吞山河:

“大宋無畏,大宋永昌!”

陳奚將手中長劍往前一指,大喝道:“出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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