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可信沉默半晌,苦澀地笑了笑:“是那散城城主陳簡釗。不敢瞞驃騎將軍,先前我向王上請願駐防散城,名為提防北宋突襲,實則是想向那散城城主解決一下恩怨。不承想他們竟早已聯合宋軍在城中設下埋伏…因為我,手下兄弟死傷近半,跟我多年的三名副將也盡數戰死,我有愧啊…”

說到這裡,丁可信已經有些哽咽。

“什麼!陳簡釗?”馬志遠臉上有些動容,“就是當年天嵐城中那個武道天才?”

丁可信不說話算是預設。

“如果他真如傳聞中那般,現在想必已是入勢高手了。”馬志遠眼中放出光來,“真想與他一戰啊…”

眼見丁可信臉上又泛起悲苦之色,馬志遠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可信,委實對不住哈,你也知道我這武痴的性子,不是有意揭你傷口。”馬志遠有些不好意思。

丁可信搖了搖頭。

馬志遠沉吟半晌,開口問道:“不知可信前來找我,所為何事?如果是讓我幫你報仇,那我只能向你說聲抱歉了。”

這個相貌粗獷的男人苦笑道:“你也知道,整個齊國的軍隊已經被抽調的差不多。雖說城中仍有五萬都衛軍,但剛傳來訊息,南方的楚、卿二州發生叛亂,當地守軍無法抵敵,已向天嵐發來求援。

想必明天王上就要下詔,叫我帶著都衛軍南下平叛。至於散城,眼下這種情景,王上怕是一時半會兒不會去理會。”

丁可信低聲道:“散城之事,我還沒有稟報王上。此時知道散城叛亂的,天嵐城中也只有將軍。我此次來找將軍,所求並非讓將軍為我報仇,而是其他。”

“哦?”馬志遠有些詫異,“那可信所為何事啊?”

丁可信站起身來,旋即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將軍救我!”

馬志遠忙不迭地站起身來,就聽到丁可信接著說道:“王上若知我將軍隊損傷近半,以他那性子,定然會將我問罪。我非貪生怕死之人,但若沒為那些因我而死的兄弟報仇就死去,我不甘心。”

說到這裡,丁可信重重磕了三個響頭,力道之大,竟然在地上留下一團血跡。

“求將軍救我一命,若日後報了仇,我定為將軍鞍前馬後,赴湯蹈火!”

“這…”馬志遠正遲疑間,之前端茶的下人推開房門,低著頭走進了屋中,目不斜視地來到桌前,端走了已經變涼的茶水,旋即毫不停留的離開了屋子。

馬志遠似是下定了決心:“好,可信你先起來,且在我府

中住下。待到我出征之時,你藏在軍中隨我南下即可。”

丁可信伏在地上,由於激動聲音微微顫抖:“多謝將軍。”

將丁可信扶起,叫下人為他安排屋子住下後,馬志遠獨自走進練武廳中,拿起架在架子上的雙刃長戟。

雙刃長戟,又可稱作方天戟,一側有月牙形利刃透過兩枚小枝與槍尖相連,可刺可砍。

這種兵器使用複雜,需要極大的力量和嫻熟的技巧。不少人曾因其外表威風便以它為兵器,結果上了戰場後用著反倒不如長槍。後來便多為王家儀仗隊所用,每逢祭祀等事時使用。

然而馬志遠手中這杆長戟,顯然不是用來祭祀的樣子貨,長戟上面滿是血腥之氣,已不知飲下多少人的鮮血。

馬志遠隨意舞動了兩下,隨即長戟猛地往前一指,身前假人頓時被炸的粉碎。

“啪啪。”掌聲響起,一名下人打扮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時走進了練武廳,他邁步來到馬志遠身前,彎下腰,拾起一塊假人碎片。

男子哈哈一笑:“好霸道的戟,將軍武藝又精進了,想必已可以與趙文奇一戰了。”

馬志遠面色有些無奈,對這下人似乎頗為親近的樣子:“你可別拿我尋開心了…戰不了,十招之內能勢均力敵,二十招則只能勉強招架。若趙文奇動真格,三十招之內我必死。”

這倒讓中年男子驚訝了,他又看了看手中的碎片。方才他親眼看到,馬志遠長戟一指,還未觸及到假人,假人便被炸的粉碎。

縱使是不習武的他也能明白這一戟的威力,然而馬志遠卻說,自己連趙文奇三十招都接不下,哪能不讓他詫異?

“不說這個。”馬志遠將長戟放回架子上,轉過頭來:“霽旬,想必之前我和那丁可信的談話你都聽見了吧。”

名叫宮霽旬的將軍府下人搖了搖頭,“我沒聽,但也能猜得到,想必是丁可信讓你救他一命吧。”

這回輪到馬志遠驚訝了,他好奇地問道:“正是,你怎麼猜到的?”

宮霽旬清了清嗓子,朗聲說道:“先前丁可信奉命去散城駐守,結果身負重傷,自己一人悄悄潛回城中。不先向王上稟報而是第一時間來見將軍,結果已經很顯而易見了。”

馬志遠思索半晌,有些困惑地撓了撓頭,旋即咧嘴一笑:“不明白,反正動腦子的事情就交給你就是了。”

剛才聽到丁可信的話他正猶豫的時候,正是眼前的男人走進屋中悄然給了他一個眼神,才讓他答應丁可信的請求。

“不過,那丁可信倒真

是個人物。”馬志遠感慨道:“卑躬屈膝,甚至不惜磕頭,只為了替手下報仇…我原來還真是看錯了他。”

宮霽旬翻了個白眼:“什麼替手下報仇,他就是怕死而已。”

“啊…?”馬志遠長大了嘴巴,“我被騙了?”

宮霽旬點了點頭。

馬志遠頓時怒上心頭,就要去架子上拿戟,不想卻被宮霽旬制止。

見到他不解的眼神,宮霽旬笑道:“丁可信雖人品低劣,貪生怕死,但卻是個可用之人。手下尚有五千可戰甲士不說,他自己便是虎威境界的高手。

有了他與他手下的五千人,我們的計劃也可輕鬆一些。畢竟…”宮霽旬話語中帶有深意:“那南方二州的‘敵人’,可是很強的。”

馬志遠狀似親暱地攬住宮霽旬的肩膀,拉著他往廳外走去。

“再強又能如何?在你的‘智’與我的‘武’面前,那五萬人也是不堪一擊…”

兩人離開,廳中只留下一杆長戟,閃爍著妖異的光。

……

齊王宮前身乃是唐帝國皇宮,百多年前曾被唐末代帝王燒燬。九州強國北魏在其廢墟上重建王宮。天嵐城破時,並未遭到損壞,後來的齊王呂昭也就懶得再建王宮。

大殿之上,左側已年過七十的老丞相張良元為首站著一排文臣。大將軍楊志勇此時正在雍國蜀州征伐,車騎將軍車恬人在玉門關,因此右側武官自是以驃騎將軍馬志遠為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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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齊國新王坐於殿上,一手託腮,看著臺下重臣,開口說道:“昨日自楚州發來訊息,昔日楚國餘孽在南方二州發動叛亂妄圖復國,卿等有何想法?”

殿上群臣顯然早就得知了這個訊息,一時間也不是很驚訝。一名文官越眾而出,先是行了一禮,繼而開口說道:

“王上,此時正是我大齊完成一統大業最要緊的時刻,不能有任何疏漏。臣請王上遣驃騎將軍領都衛軍前去平叛。”

“哦?”齊王呂舒勤問道:“不過一群小賊爾,殺雞焉用牛刀?為何要讓驃騎將軍領著都衛軍去?”

馬志遠戰功赫赫又武藝絕倫,而都衛軍更是齊國最精銳的軍隊,用這樣的組合去平叛,呂舒勤未免覺得有些小題大做。

那文官解釋道:“回王上,此等時刻,更因施展雷霆手段。此次平叛,我大齊不但要贏,還要贏得漂亮。這樣一來,即可讓國內的各國餘孽不敢異動,又可震懾宋,雍二國。此時能做到這點的,唯有驃騎將軍與都衛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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