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後經歷兩次被諸葛家的人下破功散的郭羽驟然間見林荃往自己臉上灑粉,他的第一反應便是:

這比有毒!

郭羽哪裡敢大意,他伸手捂住口鼻,雙腳一用力,整個人猛地往後跳去。

他這一跳,兩個人的距離登時就拉開了些。林荃翻身而起,邁開步子就跑向自己那候在不遠處的馬匹。

“又跟我來這一套?”

眼看林荃躍上馬背開始往南面跑,郭羽瞪了瞪眼,“便是讓你五里地又如何?就你這破馬難道還能跑得過我的大黃?”

自信滿滿的郭羽撿起地上銀槍,他看著林荃漸行漸遠的背影,高聲喊道:“大黃,接活兒了!”

無馬應聲。

等了好半天也沒有動靜,郭羽轉過頭,這才發現那馱著他過來的老黃馬竟是已不見了蹤影。

林荃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夜幕之中,偌大的雪原上一時間僅剩下郭羽孤零零一個人。他四處看了看,隨即有些困惑地撓撓頭。

“老子的馬呢?”

數里外的客棧前,某匹因為待得無聊而自己先回來的老黃馬忽地打了響鼻。它晃了晃頭,掃了一眼回來時的方向,再度閉眼睡去。

……

林荃縱馬一路往南飛奔,時不時回頭看上一眼,見郭羽半天都沒有追上來,這才稍稍放下了心。

他用手捂著腰間那處被郭羽戳出的血洞,面色慘白,眼中的漠然早已不見,僅剩下深深的驚駭。

出身於諸葛家的林荃這些年跟在小明與諸葛筠的身邊見過不少高手,其中也不乏武道天才。

似雍君李鴻徒,未及而立之年便能領悟大道之槍,成就入勢高境;還有龍翱天,那個被有槍神之稱的李任收為關門弟子,號稱不世出的槍道大才。

其餘諸如蜀地宗師齊申、北疆刀王完顏烈…乃至就連林荃自己,都是年紀輕輕便邁進入勢境界,勉強可稱得上天才二字。

然而,林荃還從未遇到過一個像郭羽這般變態的。

僅僅交手半天,便將自己的無情劍意與無我劍學了去。不止如此,他甚至能不停地改換自己的大道!

就在方才,林荃一邊捱揍,一邊數著郭羽所行過的道。

八種,至少八種!

尋常武夫悟得一條便能成為入勢強者的大道,郭羽幾炷香的時間裡竟然相繼使出八種!雖說僅僅只是照貓畫虎的程度,但也足夠令林荃感到震驚。

怪物。

難怪少爺與小姐無論如何都要除掉郭羽。那人,絕對是個怪物。

林荃抹去嘴角血跡,雙眼微微眯起。

如今郭羽只不過是入勢初境,便已恐怖如斯,若是再給些時間讓他得以晉入高境、巔峰乃至宗師境界,這普天之下又豈有人能是他的對手?

恐怕,也僅有趙文奇復生方能與之一戰。

“不行…”

林荃緊咬牙關,雙腿一夾馬腹,他胯下的駿馬速度登時又快了不少。

“此事必須儘快告知與小姐…為了少爺的大業,絕對要將郭羽留在北疆!”

懷抱著這種信念,身負重傷的男人硬撐著不讓自己昏過去,一路策馬前行。直至安全回到先前所在的村子中,他才松了一口氣。

守在村口的蠻兵見林荃渾身染血的回來,頓時嚇了一跳。

他們雖只是聽從左賢王的安排暫時在諸葛筠的手下做事,但對於那個鬼主意多多而且長得還挺好看的女子總歸也算是服氣。當下看到諸葛筠的心腹重傷,一群人連忙跑上前攙扶。

在眾人的幫助下,林荃堪堪從馬背上下來。他揮手拒絕了蠻兵們要帶他去療傷的舉動,語氣虛弱地說道:“先扶我去屋中,再取紙筆來,我有要事須彙報與大小姐!”

聽林荃如此說,那些扶著他的蠻兵都是一愣。

這林小哥傷得如此之重,治得稍遲些估摸著便會有性命之危。可他非但不在意,反而還催著紙筆…

眼見林荃的表情十分嚴肅,眾蠻兵登時猶豫起來。

正當他們在糾結要不要按照林荃所說的做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道女子的聲音。

“別理他,先帶他去治傷。”

裹著斗篷的李昕芮快步走到林荃面前,看到男人的悽慘模樣後,她蹙起柳眉,“這都傷成什麼樣子了,還這般逞強。”

“公…李姑娘。”林荃微微抬起頭,看向皺著眉的李昕芮,“小人並非逞強,實是因為有要緊之事須通知大小姐,望李姑娘不要為難小人。”

“不管是什麼事,再重要也及不上自己的性命!”

李昕芮那張姣好的臉少有的泛起怒意,“人若是死了,那便什麼都完了!”

“……”

林荃沉默。

見林荃預設,李昕芮衝眾蠻兵一揮手,“聽本…姑娘的,帶他下去治傷。”

說完,她又對著林荃笑了笑,“你且安心療傷,我這就去拿紙筆。等下你說與我便是,我會傳書給筠妹妹的。”

看著女子的笑顏,林荃微微偏過視線,“如此,多謝李姑娘了。”

……

馬不見了,人也跑了,萬般無奈的郭羽只能扛著那杆搶來的銀槍,獨自朝著客棧走去。

這一晚上,還真是一波三折。

郭羽本打算靠著武力來收服馬賊,這樣一來,無論日後是打聽訊息還是行動都會方便得多。

怎奈半路殺出個林荃攪局,馬賊直接風緊扯呼,最後除了手裡這杆槍以外他是什麼都沒撈著。

惱怒的郭羽又將主意打在了林荃身上,結果人家跑了不說,自己還被搞出一身傷來。

可要說收穫,郭羽也不算全然沒有,至少他自身的武道境界有所精進,而且還在這一戰中領悟了借“道”的手段。

如果說,先前郭羽施展劉笑塵的撼天,撐死不過三四成的威力。而靠著借“道”,少說也能發揮出六成。若是等他到了入勢巔峰,那估摸著九成也不算問題。

郭羽抬手摸了摸下巴。

他忽地想起了昔日齊王宮前,面對三名宗師合擊時趙文奇所揮出的那氣勢磅礴的入聖一劍。

若是借道而行…

郭羽挑了挑眉。

他是否也能使出那一劍呢?

不多時,郭羽便走回了客棧。他看了一眼門前睡得頗香的老黃馬,強忍住一腳將之踹醒的衝動,徑自踏進門中。

大堂內依舊如自己離去時那般,只不過那本應趴在櫃檯上的牛掌櫃卻是並不在了。

他也沒多想,直接邁上樓梯,奔著自己的那間客房走去。

郭羽才推開門,一道白色的身影頓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入他的懷裡。

“你怎的才回來啊…”

黃清將臉埋在郭羽的胸膛上,語氣頗為委屈,“清兒差點被欺負了…”

“姐姐,你先撒手。”

郭羽沒有理會女子的撒嬌,他齜牙咧嘴地說道:“我身上全是傷…”

黃清一聽到這話,身子直接退後散步,在看到郭羽的狼狽樣子後,臉上的幽怨神色剎那間消失不見。

女子皺眉道:“幾個凌威境而已,怎可能把你傷到?”

“別提了…”

郭羽撇了撇嘴,“碰上個糾纏不休的老攪屎棍,事情全讓他攪了。”

黃清沒有追問,她牽著郭羽坐在椅子上,隨即自行囊中掏出傷藥來。

郭羽也不扭捏,直接把身上早已變得破破爛爛地皮襖扯下,任由女子用那雙冰涼的小手給他上藥。

看著郭羽那滿身的疤痕,黃清抿起嘴,默默為他包扎著。

良久,將一切都弄好後,她嘆了口氣,抬手撫上郭羽的臉,輕聲道:“在傾裕時見你時,你身上還沒有多少疤的。”

“…那回你就脫我衣服了?”

郭羽關注的點顯然有些不同,“我記著當時受的不是內傷嗎?”

黃清沒有理他,她看著郭羽的眼睛,目光灼灼,“今後有我陪著你,我不會再讓你受這麼多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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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許是女子的眼神太過認真,以至於讓郭羽下意識地偏過頭去。他忽地看到了桌子上倒好的茶水。

郭羽一把將之拿起,直接灌入腹中。

“這茶真好喝,啊哈哈…”

全然沒注意到黃清古怪神情的郭羽哈哈一笑,企圖轉移話題。

“……”

黃清怔了片刻,繼而勾起唇角,對著郭羽盈盈一笑,面若桃花。

“是的呢,這是壺難得的好茶。”

女子俯下身子,坐在男子的雙腿上。

“這茶裡面,被人下了媚藥,其藥性之猛,便是貞潔烈男都扛不住呢…”

她伸出雙臂,輕輕勾住他的脖子,在已然愣住男子的耳邊吐氣如蘭。

“郭大將軍多年來為著青梅守身如玉,真可謂世間第一痴情男子。”

黃清檀口微張,伸出香舌舔了舔郭羽的耳垂。

“只是不知,若是今夜清兒汙了你的身子,日後你還守不守得下去呢?”

一團火在郭羽心頭轟然炸開。

雙目充血的他猛地抱起懷中女子,轉身走向床榻。

夜,還很長。

長到足夠兩人做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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