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什麼意思?”
張彧看著龐渝,眼中似有不解。
“什麼意思?字面意思!”
龐渝咧了咧嘴,他一手抓著張彧,另一只手朝前一揮,高聲喝道:“刀斧手何在?!”
話音剛落,只見後殿中忽地衝出兩名甲士來。他們中一個人拿著鋼刀,另一個人手握大斧,兩人直奔張彧而來。張彧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那兩人給摁倒在地。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殿中的大臣們俱是吃了一驚。滿臉詫異的他們,先是看了看被控制住的張彧,隨即轉頭望向負手而立、一臉高深莫測的龐渝。
“龐相,這…”
“龐渝,你到底要幹什麼?!”
張彧不停地掙扎著,但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之力的他,力氣又怎會比得過那兩名身強力壯的甲士?
“龐渝!國逢大難,你不思報國,竟然還在這裡窩裡鬥?真是豈有此理,還不快放開本相!”
殿中的眾人見狀,也紛紛勸解道:“是啊龐相。還請不要鬧了,眼下哪裡是內鬥的時候…張相說得也有幾分道理,如果王無敵真的參與了此次動亂,這王宮也非安全之地。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去請王上出來吧…”
大宋兩位丞相不和的事,眾人也都是知曉的,可他們如何都沒想到,龐渝竟然會在這種時候對張彧發難。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不和歸不和,若是放在平常,你們倆就是把人腦袋打成狗腦袋,他們也不會管,權當看熱鬧。說不得還會學著趙輕玄拿著一把瓜子前排圍觀。
可現在卻是不行。在這種火急火燎的時候搞事,龐渝這不是坑人呢嗎。
“請什麼請,不是說城中的動亂已被老夫解決了嗎?還折騰王上做甚。”
龐渝衝著他們瞪眼道:“再說,這賊首都已被老夫擒下,你們在這裡急個什麼勁兒?”
“啊?”
聽到龐渝的話,孫泊等人全都愣住。
你老人家自現身後便一直在殿裡待著,除了叭叭一通外啥也都沒幹,這賊首怎麼就被你擒下了呢?
孫泊正詫異間,他的目光突然注意到那兀自被摁在地上的張彧。
孫泊驀然一驚,心中亦是生出一個連他都覺得不可思議的念頭來。
難不成,龐渝口中那被他擒下的叛軍首領就是…
“叛軍頭子…”
龐渝伸出小指扣了扣自己的鼻子,隨即朝著張彧的臉上一彈,“不就在這裡嗎?”
“什麼?”
“不可能!”
殿中諸人紛紛發出驚呼。
他們如何能信,張彧,這位為兢兢業業
多年,勞苦功高的大宋左相,竟然會是這場動亂的首領。
“休得胡言!”
幾名張氏文臣對著龐渝怒目而視,“竟敢出言陷害左相,龐渝你居心何在?”
“定是你嫉妒左相長得比你英俊,這才趁次機會誣陷與他,不要以為我等不知道你的用心?!”
“沒錯,真是醜人多作怪!”
“放你娘的屁!你們這是歧視!”
龐渝指著那幾個文官,“誰會嫉妒那個整日碎碎念的老媽子!臉白的跟塗了粉似的,事兒多還愛乾淨,身上沾點兒灰都要折騰半天,活脫脫的一個小娘們!與老媽子比起來,老夫的相貌雖是差了一點,但好歹看著陽剛!”
“左相的文雅,豈是你這種醜老頭能懂的?”
“老夫怎麼就不懂,還有,你要是再敢叫老夫醜老頭,小心老夫捶你嗷!”
龐渝跟那幾個張姓官員吵了起來,一時間唾沫橫飛。
“先別吵了。”
孫泊走到他們中間,轉頭看向龐渝,皺眉問道:“龐公,你的意思是,張相也參與了這場兵變。”
“不錯,要不然老夫抓他做甚,閒得無聊那嗎?”
龐渝撇嘴道:“而且他還不只是參與,整場兵變估摸著都是他一手策劃的。”
“…張相為國多年,任勞任怨,其對王上的忠心,我等都看在眼裡。作為我大宋的頭號忠臣,他又豈會做出這等謀逆之事來。”
“不錯。”
龐渝點頭道:“老媽子的人雖是煩了點,但其忠心確實沒的說。讓他造反,的確不可能。”
他的這幾句話聽得眾人是一頭霧水。
既然你也是這麼覺得,那為何還要制住張彧?
“就說是你這個醜老頭藉機陷害張相…啊!”
那張氏文臣話還沒說完,就給一隻鞋拍在了臉上。
“是不是不把老夫的話不當回事?都別攔著啊,看老夫今天把不把這小子的嘴巴抽歪!”
龐渝一邊說話,一邊又要去脫自己那另一只腳上的鞋子。
周圍的人哪裡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繼續打下去,他們紛紛過去勸阻。而那臉上印著一個鞋印的張家子弟,見狀不妙後,也是趕忙躲進了人堆之中,一邊搖頭,一邊嘟囔著什麼“有辱斯文”。
“莫要動怒,想來定是他見同宗之人被制,心急之下才口不擇言,龐公你就別與他計較了。”
眼見龐渝面有不忿地放下了鞋子,孫泊繼續說道:“既然龐公你也說張相絕無可能謀逆,那想來先前必是有什麼誤會。還是先讓他們把張相鬆開吧。”
眼下
的當務之急,乃是解決城中的兵變,哪能任由這兩位丞相繼續鬧下去。
“不放。”
龐渝大手一揮,“既然抓住了反賊頭子,豈有輕易放之的道理?”
孫泊微微一怔。
這龐渝先說張相並無反心,接著又說他是叛軍首領,這不是在前後矛盾嗎?
“老夫雖是說老媽子是大忠臣,但可沒說這位張相不是反賊。老夫說得可對?”
龐渝低下頭,衝著地上的張彧笑道:“張家家主,張奕張先生?”
張奕?!
眾人的目光一齊看向那猶自被兩名甲士摁住的中年文士。
難不成…
殿中的這位,並非左相,而是左相的胞兄,他們張家的那位只喜筆墨的家主張奕?!
孫泊等人一時間全然不知自己該說些什麼。
“一派胡言!”
幾名張氏子弟指著龐渝怒斥道:“我家家主怎可能會裝扮成右相來到此地!你這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雖說兩人長相確實有些相似,但終究還是存在著差距的啊,我們又不是瞎子,如何會分辨不出?!”
“你說家主謀反?簡直是天大的笑話!整個大宋都知道家主只喜歡撥弄文字,甚至連官都不願意做。絲毫不喜權勢的他,又怎可能會勾連王家謀反!”
“就算是編瞎話也要有個限度吧!你這分明就是在想屁吃!”
不止張家眾人,就連許多跟張家毫無關聯的文臣也紛紛指責著龐渝。包括孫泊在內的剩下幾人,雖是沒有說話看向龐渝的眼神中也滿是疑惑。
也不怪他們如此,龐渝所說的話,聽起來委實太過荒謬。
面對他們的斥責,龐渝也只是嗤笑一聲,不置一詞。
“我說龐公啊。”
孫泊苦笑道:“並非我等不願相信龐公,這事實在是太過離奇。你說張相是張奕假扮的,總得拿出些個憑證來吧。”
說著說著,他轉頭看向張奕,“無論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這位怎麼看也都是張相啊…”
聲音戛然而止。
原因無他,在孫泊的視線裡,之前還是滿臉怒色的張彧,竟是笑了笑。
那笑容看起來有些眼熟,又有些陌生。
孫泊忽然想起來,自龐渝說張彧是反賊頭子後,這位張相便再未說過一句話。
“憑證?”
龐渝捋了捋他那亂糟糟的鬍鬚,“還需要嗎?”
“自然是需要的。”
趴在地上的張彧輕笑道:“畢竟,張某也實在是想知道,毒師你究竟是如何看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