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飛中,萬餘身穿黑甲的宋軍士卒正向前行進著。

在大軍開進天嵐後,郭羽便想著分兵城東與城西,殲滅齊國守軍的同時,引兩側的宋軍入城。

至於南門,他自然不會傻呵呵地去管。

但他才剛剛將手下派出,斥候便傳回訊息稱剩餘三門的齊軍守軍皆已往城內退去。

“都退了?”

如果說齊軍選擇突圍,那郭羽還能理解,但眼下齊軍全線收縮,擺明了要與宋軍耗到底,這不免讓郭羽有些詫異。

“這齊王倒是挺有血性。”

郭羽不無感嘆地說道:“至少比那個一打起來就知道跑的車恬強上太多了。”

言罷,他抬手,向等候在一旁的甲士說道:“傳令李奎、梅志盛兩位將軍小心埋伏,向城內緩慢推進,清理城內的齊國軍士。”

“諾!”

兩隊騎士策馬離去後,郭羽繼續領軍前進。

這座天嵐城很大,遠不是散城可比的。

就是那襄州重鎮傾裕,相較於天嵐也要小上許多。

而在這偌大的天嵐街道上,除去他手下這群黑甲宋卒外,便再看不到一個人。

沒有百姓,也沒有齊國軍士。

這幅詭異的景象未免讓有些郭羽遲疑,而就在這時,前去探查的斥候正好歸來。

“稟將軍,前方未曾發現齊軍。”

數名輕裝斥候催馬來到郭羽的面前,為首之人低頭道:“百姓的住宅屬下也已探查過,不曾看到一名齊國軍士。”

聞言,郭羽的眉頭不由得微微皺起。

郭羽身側,穿著華麗黑色長袍的趙輕玄訝然道:“這齊軍都藏哪去了,總不會都鑽到地底下去吧。”

“雖然不排除有這個可能,但應該不會。”

郭羽搖搖頭,旋即看向正做沉思狀的趙輕玄,開口問道:“王上,真的不回營中等待?我軍眼下雖然勝勢已定,但接下來難免還要與齊軍再戰上幾場。戰場之上,刀劍無眼,依臣看…”

“莫得事,莫得事。”

趙輕玄毫不在意地笑道:“有妹夫和陳將軍這樣的武道高手在,孤待在這軍中,想來也不會出什麼問題。”

郭羽猶豫片刻,終究沒有再堅持。

正如趙輕玄所說,他和陳簡釗,一個入勢境,一個大宗師,有他們兩個在,即使是趙文奇衝陣,也未必不能將之攔下。

更何況,就算趙文奇衝陣,他的目標也必定是自己。

畢竟趙輕玄在軍中之事,除了宋軍與李鴻徒等人外,再無他人知曉。

“那這齊軍能跑去哪呢…”

“不用想了,直接奔齊王宮吧。”

就在趙輕玄自言

自語時,龐渝駕馬來到郭羽身側:“把呂舒勤那小王八羔子抓到比殺一萬個齊國軍士都來的有用。”

“嗯,我也正有此意。”郭羽點頭道。

天嵐太大了,即使是將手下這幾萬人平鋪開搜尋齊軍,也要花上不少的時間。若是被齊軍給抓住破綻,趁機聚攏殘軍打上一波,那反倒不美。

“反正就這個樣子了,如今這個局面,就是把統帥換成王上也輸不了,有老夫沒老夫都沒甚區別,老夫就不再這裡跟著瞎摻和了。”

“什麼叫換成孤都輸不了,龐公,孤需要你一個解釋。”

“老夫跟你解釋個球兒。”

龐渝撥過馬頭,徑自離去。

“龐公你這是…”

“去見一個故人。”

看著龐渝的背影,郭羽皺眉道:“街上雖沒什麼人,但未必就不會有齊軍藏著,龐公這般,不會有危險嗎?”

“兵荒馬亂的,齊軍哪裡有心思去跟我這個糟老頭子過意不去。”

龐渝頭也不回地駕馬離去,口中兀自道:“總之無須擔心老夫,趙輕玄這個小王八蛋就交給你了,我們齊王宮見。”

郭羽還欲再言,旁側的趙輕玄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那醜老頭雖然屁話多,還愛裝比,但為人卻是穩得一批。誰出事都不會輪到他,妹夫你就放心吧。”

“你們這一對君臣還真是不讓人省心…”

郭羽撇了撇嘴,繼而朗聲道:“斥候繼續向前查探,三軍聽令,奔赴齊王宮!”

……

位於天嵐城中心的齊王宮儼然如同一座小城。

眼下宮牆之上,無數弓弩手拉開弓弦,只等著宋軍進入射程之內,而正中央的宮門處則堆滿了手持大盾的重甲軍士。

郭羽看著這一幕,撓了撓頭。

他並不覺得光憑這王宮中這萬餘名齊國軍士就能抵擋住宋軍的攻伐。

城牆陷落,天嵐可以說是大局已定。而這呂舒勤非但不想法子突圍,反倒是將城中殘軍聚集在這王宮之中,擺出一副魚死網破的態度來。

郭羽徑自駕馬上前,來到宮門前不遠處,開口喝道:“大齊氣數已盡,爾等莫要再繼續做這無謂的抵抗,免得白白丟掉性命,降了吧!”

“放你娘的屁!”

車恬在宮牆上冒出頭來,怒罵道:“城牆雖被你們給拿下,但這王宮還在!王上還在!只要王上在,大齊,就亡不了!”

驀然聽到老熟人的聲音,郭羽登時樂了,他笑道:“這話從你車恬嘴裡講出,當真是彆扭得很。車將軍,你不如也早些降了吧,念在你那把劍的份上,本將定會留你一條命。”

“放箭,放箭!”

說別的也就算了,

一提起樓蘭,車恬頓時氣不打一出來,他拔劍指著郭羽喝道:“給我射死這個小畜牲!”

無數箭矢朝著郭羽射來,郭羽輕輕一笑,抬手便是萬道槍弧。

箭矢紛紛折斷落下,不僅一支未曾落在他的身上,就連他身下戰馬都沒有傷到分毫。

小白看著眼前不住落下的斷箭,打了響鼻,模樣穩如老狗。

“不幹就不幹,你咋還罵人呢,沒意思了不是?”

郭羽搖搖頭,撥馬離去,只留下滿地的箭矢。

既然齊軍鐵了心的不降,他也沒有什麼辦法。都走到這一步,總不能後退不是?

郭羽抬起將軍令朝著前方一指,“弓箭手,箭矢掩護,重步軍向前,先奪下宮門!”

隨著郭羽的一聲令下,宋軍登時行動起來。以九土營為首的宋軍重甲步卒扛著盾直朝宮門湧去,而兩翼的弓箭手也踏步上前,與宮牆上的齊軍對射起來。

相比於天嵐的城牆,這齊王宮牆自然是矮上許多,再加上士氣低落,人數不足。面對氣勢如虹的宋軍,齊軍又哪裡可能是對手。

在宋軍弓手的齊射之下,宮牆上的齊國軍士紛紛中箭自牆上摔落。而那些擋在宮門前的重甲衛士,也在九土營的攻勢下節節敗退。

見到這幅場景,車恬登時慌了神,他親自領著親兵抵擋在宮門前,口中不停地罵道:“他娘的,那張良元到底靠不靠譜啊,這宋軍猛得跟個什麼似的,拿頭去反敗為勝啊!”

“還有那個天下第一,他到底什麼時候出手啊,再不上這黃花菜都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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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騎將軍,是黃瓜菜。”

“你管老子什麼菜。”

車恬不滿地回過頭,旋即一雙美眸便進入他的眼簾。

這位排在群芳譜第二的絕代佳人,衝著車恬微微一笑:“車騎將軍退下吧,此地交與我便好。”

看著身披銀甲的呂靈,車恬一時間竟是說不出話來。

不同於以往打扮時的柔美,此刻的呂靈可以說是英氣十足。

已是穿了不知多少年的長裙,如今再披甲,心情自是大不相同。

二十年前,她因為他沒能為北魏殉死。

二十年後,她再無理由後退。

她畢竟是呂家的人,是齊王的姑姑。

而且,儘管與那個人鬧翻,就連他死時自己都未曾與之見上一面,但自己這些年能夠安穩度日,終究還是拜他所賜。

無論是呂家欠北宋的,還是她欠那個人的,便都在今日還了吧。

呂靈看向前方那不斷湧去的宋軍甲士,手中銀槍猛地一提。

強大的氣勢自她身上散發出來,這名攔在道路中央的女子,在這一刻,有如武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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