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對於那所謂的道仍是一知半解,郭羽卻並不是很在意。

道就在那裡,它又跑不了,既然是早晚都會明白的東西,自己又何必急於一時。

眼見時候已經不早,郭羽招呼起營中甲士。一陣忙碌過後,宋軍拔營而起,繼續朝南進發。

當宋軍開拔時,對面的雍軍已然不見蹤影。但郭羽不用想也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李鴻徒離去前所說過的話語尚且縈繞在耳旁,郭羽騎在馬上緩慢前行,心下不住思索著。

“今日只是來打個招呼。”

衝陣卻不殺人,雍軍也沒有發動攻擊,很顯然李鴻徒並沒有要與大宋在這襄州開戰的意思。

“他日天嵐還會相逢。”

雍軍來此的目的也是天嵐嗎,又或者說是整個襄州?他李鴻徒想齊國宋國一起揍?

除非是在宋齊兩軍打得兩敗俱傷的情況下,否則憑藉雍軍的軍力,根本不可能做到這點。再者,自己又不是傻子,明知道有雍軍窺伺,又怎會去孤注一擲地攻打天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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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如果李鴻徒想在這襄州渾水摸魚的話,便根本不應該大搖大擺地領著雍軍出現在宋軍面前。他完全可以找個地方隱蔽起來,等天嵐的戰事接近尾聲後再坐收那漁翁之利。

李鴻徒衝陣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渡江來到這襄州地界又是為何?

郭羽對於李鴻徒並不是很瞭解,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也俱是從龐渝身上聽來。光憑這些來揣測李鴻徒的想法,對於郭羽來說未免有些困難。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郭羽撥馬朝著後方的趙輕玄等人而去,想要再去向龐渝問問李鴻徒這個人。

見到郭羽前來,趙輕玄笑嘻嘻地抬手打著招呼,龐渝則沒有什麼動作。至於趙輕語嘛,少女冷著臉,不待郭羽接近便直接調轉馬頭離開,很顯然還在為昨天晚上的事情生氣。

“這都第幾回了?”

趙輕玄見狀,擺著手指頭數道:“傾裕外一回,天衛關一回,如今又是一回,合著你倆每到一個地方就要吵上一架不是?”

他抬手拍了拍郭羽的肩膀:“小老弟,看來你不是很懂如何跟女人相處啊,讓孤來教教你…”

“別別別。”

眼見趙輕玄要開始傳授他的御女心經,郭羽連忙擺手道:“王上且住,臣是來說正事的。”

“天下間有什麼事能比自己女人來得重要?”趙輕玄語重心長地說道:“什麼功名利祿,王圖霸業,都不如自己被窩裡的小嬌妻來得實在。”

“別人說也就罷了,王上這般說…似乎有些不太合適吧。”

“這倒也是。”

趙輕玄點了點頭:“茗兒又不在這裡,說了孤也得不到什麼好處。”

趙輕玄的坦誠倒是讓郭羽有些哭笑不得,他收斂起神色,繼

而說道:“王上,臣與公主真的不是王上所想的那般關係…”

“我知道。”

“…那王上為何還一口一個妹夫?”

“叫著好玩啊。”

趙輕玄笑道:“再者說,現在不是不代表以後也不是。趙家的大門始終為妹夫你敞開著,想娶走小妹隨時都可以。”

“……”

郭羽不去看趙輕玄那滿是鼓勵的眼神,轉身衝著龐渝拱手道:“龐公,末將有事想問。”

“你要問的是那李鴻徒吧。”

隨手將那自鼻中摳出的不明物體彈出,龐渝開口道:“李鴻徒,男,年二十,雍王,蜀州虞都人士,天嵐二八五年四月生人…”

聽得龐渝將那李鴻徒的情報如數家珍般一一道出,郭羽驚訝的同時,張口說道道:“倒是不用這般詳細,說說其為人性情之類的就好。”

“你小子事還不少。”

龐渝瞪了瞪眼,繼續說道:“武道天賦極佳,入勢高境,槍法極快。性格孤傲自負,但卻不是無腦之輩。相反,他有勇有謀,頗有大局觀。

另外李鴻徒對你爹十分崇敬,穿著打扮也與之相靠攏,尤其喜愛白馬,甚至就連自己的銀槍也起名叫做白駒。其曾自言:一生所喜者唯三,白駒,小明,趙輕語。”

龐渝頓了頓,解釋道:“小明是他的軍師,十分得他的信任。”

聽到這裡,郭羽皺起眉頭來。

昨日相見,那李鴻徒給他一種腦子有坑的感覺,然而眼下聽龐渝說,似乎並不是如此。

龐渝雖看起來不怎麼樣,但能在九州之上留下“毒師”名號的人,又怎會簡單?而同樣的,能得到龐渝有勇有謀評價的人,又怎會做出無理的舉動來?

難不成,他衝陣是為了震懾宋軍,以這種方式告知宋軍自己來了,從而讓宋軍不敢輕易對雍軍發起攻勢?

又或者,如他一開始所說的那般,想要見一見自己這個軍神之子?待看清自己的器量後再做決斷?

還是說…

郭羽細細思量著其中所有的可能性,一時間無數個想法在他腦海中盤旋著。

若只是他自己,郭羽自然是想都懶得想。就如同那武道一般,車到山前必有路。

但他作為宋軍統帥,便不得不慎重一些。

李鴻徒的想法將決定著雍軍的態度,而雍軍則很大程度上決定著宋軍攻略天嵐的結果。

而就目前來看,情況似乎沒有郭羽一開始想的那麼糟。

雖說因為趙輕語,李鴻徒對自己起了殺心,但即便最後負氣離去,他依舊沒有殺掉宋軍任何一個人。

也就是說,李鴻徒並不想與宋軍開戰,至少此時的他是不想的,而雍軍沒有攻擊宋軍同樣也說明了這一點。

念及此處,郭羽雙眼微微眯起。

他或許明白了李鴻徒衝陣的意義。

至於對不對,那便只有在那天嵐城下見分曉了。

……

天嵐城外,先一步抵達的雍軍已然築好營地。

李鴻徒端坐於大帳之中,手裡捏著一沓厚厚的紙,上面記載著郭羽從玉門關到天衛關的大部分經歷。

自打郭羽在擊敗楊志勇一戰成名後,他出散城後所做過的事便都被好事者給挖了出來,是以想知道這些對於李鴻徒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從小明那得到這些情報後的幾天裡,李鴻徒將這些反反覆覆看了無數遍,但有件事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明白。

“為什麼他能博得趙輕語的青睞,而孤就不行!”

李鴻徒抬手重重地拍在帥案上:“難道英雄救美這種橋段就這麼好用嗎?!”

“王上。”小明無奈地看了兀自惱火的李鴻徒一眼:“現在是在乎這個的時候嗎?”

“自然不是,孤只不過隨口說說罷了。”

李鴻徒隨手將那一沓寫滿郭羽經歷的紙丟在帥案上:“宋軍未免來得太慢了些。”

話音剛落,帳外響起雍軍士卒的聲音:“稟王上,宋軍已至。”

李鴻徒與小明對視一眼,繼而朝著帳外命令道:“遣人過去,邀那軍神之子來營中一敘。”

……

“雍王讓我過去?”

才剛安頓好軍中甲士,雍軍的使者便來到了郭羽的面前。

“是,我王請郭將軍前去一敘。”使者拱了拱手,繼續道:“我王還說,若是郭將軍怕了,那他來宋營也不是不可。”

“怎麼,雍王衝一次陣還嫌不夠過癮,還想再衝一回營?”

郭羽擺了擺手:“回去轉告雍王,本將稍後便前去拜訪。”

“如此,容在下先行告退。”

“慢走。”

使者朝著郭羽作揖拜別後,徑自轉身離開中軍大帳。

郭羽晃了晃腦袋,將自己身上的甲冑脫下後,翻找起自己那件白袍。

雖說破舊了點,但也總好過自己先前的打扮。穿著宋軍甲冑的他,可以說跟小卒子沒什麼兩樣。

將白袍換上,郭羽正要離開,眼角餘光突然發現袍子上左臂的位置,那被李鴻徒用槍所割開的口子已經被人用白線給縫上。

郭羽又仔細看了看。

不止這一處,所有破損的地方都已經修補好。

從那七扭八歪的線頭上來看,很顯然那人並不是很擅長女工。

郭羽還在袍子的隱秘位置處,發現了一個用白線所繡出的詭異圖案,他看了半天才辨認出那是一個模樣頗為滑稽的狗頭。

郭羽幾乎能想象的到少女做這件事的時候那眉眼彎彎的樣子。

他邁步離開軍帳,心中思緒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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