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罡氣再度在大地上留下一道深坑,附近幾乎已經不剩下一處平整的地方。

宗師的戰場,正是如此恐怖。

平復下動盪的內息,齊申抬眼看向眼前這個面色如常的年輕人。

雖然他不想承認,但事實就擺在面前。

陳簡釗,要比他更強。

年紀才二十出頭,便能踏入近乎於武道頂點的宗師境,而且還不是初境。

此等天賦,就是比起趙文奇,也是毫不遜色。

“一代新人換舊人啊。”

本來因踏入了宗師境而頗為自傲的齊申此刻撞上陳簡釗這等妖孽,心中自是感慨萬分。

陳簡釗笑了笑,沒有說話。

而在這兩人的不遠處,盧伯與龍翱天這兩名入勢高手依舊在廝殺著。

舉手出槍,毫無意外地在盧伯的大腿上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創口,龍翱天獰笑道:“我看你到底還有多少血可以流。”

幾乎已經成了血人的盧伯,根本不去看腿上那道新多出來的傷,同樣笑道:“那你呢,身上插著五支箭的滋味如何?”

“看誰的命硬!”

龍翱天雙手握住鐵槍,盧伯也拈箭在手,眼看著二人就要再度以傷換傷,一道聲音驀然響起。

“停手吧。”

樣子同樣有些狼狽的李鴻徒駕馬躍至兩人中央,看了看滿身是箭的龍翱天,又望了一眼尚且與陳簡釗對峙的齊申,朗聲道:“回去了。”

聽得李鴻徒如此說,龍翱天登時散去鐵槍上聚攏的氣勢。

盧伯猶豫半晌,仍然將箭矢捏在手裡。只要李鴻徒有半點異動,他便會毫不猶豫地將箭射出。

李鴻徒卻是理都不理他,徑自撥馬離去。而龍翱天則朝著盧伯豎起大拇指,繼而將手翻轉過來,朝下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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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伯眉頭微皺,學著郭羽平日在軍中做出的動作,向著龍翱天豎起中指。

他雖然不太明白這手勢的意思,但是是罵人的就對了。

“三位請留步!”

就在龍翱天扛著槍轉身之際,遠方突然傳來一聲呼喝。

李鴻徒身形一滯,轉過身來,冷聲道:“怎麼,你們將軍還想留下孤不成?”

“非也。”策馬趕至的侯錦永搖搖頭,他牽著兩匹戰馬來到李鴻徒跟前,“郭將軍有言,雍王這兩名部下的坐騎估計已是死了,於是特讓本將前來送上戰馬。”

“呵,他倒是想得周到。”

李鴻徒倒也不推辭,朝著身側的龍翱天與正向他走來的齊申說道:“上馬吧。”

眼見龍翱天與齊申翻身上馬,侯錦永又道:“另外郭將軍託我給雍王帶個話,希望雍王能吸取這個教訓。”

“教訓,什麼教訓?”

李鴻徒臉上再度泛起冷笑。若不是因為趙輕語,那軍神之子已是個死人,如今竟跟他說什麼教訓,當真

可笑。

“郭將軍說…”儘管不解其意,但向來盡職盡責的侯錦永仍是一本正經地說道:“胡亂衝陣者,死馬。”

“不知所云。”

李鴻徒自是不懂得郭羽話中的含義,當然他也不屑於懂,當下朝著兩名將軍一招手,“走了。”

說罷,他直接駕馬衝出,而龍翱天及齊申兩人則緊緊跟在他的身後。

大抵是由於郭羽的命令,儘管宋軍甲士們看向他們的眼神兇惡異常,但依舊沒有阻攔他們離開。

三騎衝出宋軍的軍陣,沒過多久便回到雍軍陣中。

小明站在前方,本就與他不對付的龍翱天自是懶得理他,當下徑自駕馬駛入陣中,自己找人處理傷勢去了,而齊申則衝著小明點了點頭後,亦是策馬離開。

小明瞧著李鴻徒那身破破爛爛的銀甲,輕輕一笑:“看來王上吃了不小的虧呢。”

李鴻徒冷哼一聲,從馬背上跳下,便有手下將其坐騎牽走照料。他向小明豎起一根手指,沉聲道:“一個時辰,我要看到關於那軍神之子的全部情報。”

……

時至傍晚,宋軍索性不再行軍,離著雍軍遠遠地紮下營盤,開始埋鍋造飯。

經過李鴻徒等人的一場大鬧,宋軍雖傷了不少人,但卻是沒有一人戰死,而且傷者大多傷得也不是很重,就連似李奎那種骨折的都是少之又少。全軍上下,傷得最重的反而是郭羽與盧伯二人。

與龍翱天的一戰,盧伯打得可謂格外憋屈。身為入勢中境的他,被那龍翱天一刺一個準,而自己那杆三尖刀卻又難以發揮出什麼作用。

無奈之下,這位刀法精湛,弓馬嫻熟的入勢大高手只得摘下黃雀,與那龍翱天你扎我一槍,我射你一箭的,使出這等兩敗俱傷的打法來。

盧伯身上中了十來槍,由於失血過多,臉色格外蒼白,眼下正躺在一座軍帳中昏睡著,估計一時半刻是不會清醒了。

而相較於他,另一位重傷者的待遇則要好得多。

趙輕語的小手不斷在郭羽腰間動著,那微涼的觸感竟讓他覺著疼痛都減輕了幾分。

“就這個樣子吧。”

看著郭羽腰間與左臂上那白色的蝴蝶結,趙輕語滿意地點點頭:“有本公主的巧手,估計討厭鬼你很快就能好了。”

少女思索半晌,轉身離開軍帳,片刻後端著一支碗回來。她拿起勺舀起碗中的那熱騰騰的粥,接著在郭羽怪異的眼神當中,放在嘴邊輕輕吹了吹,然後俏臉微紅地遞到郭羽面前:“啊——”

瞧著少女手中那由於羞澀而微微抖動的勺子,郭羽抬手將其接過,笑著說道:“我自己來吧,只是左臂傷了,不礙事的。”

“哦。”趙輕語應了一聲,臉上的表情似解脫又似有些失落,她抬手將那碗粥也遞給郭羽,同時不忘提醒道:“粥蠻燙的,小心些。”

郭羽的眼神愈發怪異起來,他將

勺子放回碗中,仔細打量了少女半天後,開口道:“勞煩幫我叫下軍醫。”

趙輕語以為他要讓軍醫看傷,當下柳眉一蹙:“怎麼,你不相信本公主的能耐?”

“沒有沒有,不敢不敢。”郭羽連連擺手。

“那你為什麼要我幫你交軍醫?”

“我覺著你被那個雍王給傳染了。”郭羽一臉鄭重地說道:“這腦子啊,一旦出了問題,人就會做出很多反常的舉動來。”

趙輕語想了好半天才明白郭羽話裡的意思,她杏目一瞪,抬手便要打,待看到郭羽身上的傷後,動作不由得為之一滯,最終說道:“你才腦子有病,我哪反常了?”

“不反常你會這麼溫柔?幫我包紮也就算了,連粥燙都提醒?”

“那還不是因為你幫我修理了李鴻徒一頓。”

想起白日裡那一戰,趙輕語尚且有些驚訝:“連那個李鴻徒都只能與你打個平手,討厭鬼你真的是越來越厲害了。”

“我厲害是自然的。”郭羽得意地一笑,繼而說道:“不過我們不是平手。”

“嗯?”

郭羽回憶起李鴻徒最後那一槍,搖頭道:“我不是他的對手。”

“怎麼可能?”趙輕語不解道:“那最後一槍,你們不是平分秋色嗎?”

郭羽目光落在趙輕語的腰上,那柄名劍樓蘭正懸掛其間。

“你拔劍的瞬間,李鴻徒的速度慢了少許。如果沒有你在,可能我的槍還沒遞到他胸前,喉嚨便已經被他給貫穿了。”

“其實,他第一出手的時候我便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

所謂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同為用槍之人,在李鴻徒第一次出槍時,郭羽便已經知曉了此戰的結果。

他,必敗無疑。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而似李鴻徒那般的快槍,眼下他根本無從破解。

郭羽苦笑,他原以為入勢之後便可以橫著走,今天當真是被狠狠地教訓了一通。

“你一開始便知道自己打不過?”趙輕語驚訝地看著郭羽。

“嗯。”

“明知道可能會死還要跟他打…金銀財寶,高官厚祿也不要,難不成是為了…”

想到當李鴻徒提出條件時,郭羽揮槍拒絕的模樣,臉頰緋紅的趙輕語聲音越來越小,最後那個“我”字也沒能說出口。

“不錯。”

見郭羽毫不猶豫地應下,趙輕語不由得心頭猛跳。

“人這一輩子,活著還不就是為了…”郭羽微笑著轉頭看向趙輕語,少女那顆心跳動得愈發劇烈起來。

“…面子嘛。”

郭羽理所當然地答道:“雖然我很想答應,可要真是那麼做了,我爹怎麼看我,我娘怎麼看我,我那幫兄弟怎麼看我,以後在散城還怎麼混?”

郭羽搖搖頭,滿是惋惜地說道:“感覺自己錯過了一個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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