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郭羽太過用力,將軍令的槍桿竟然彎起一個誇張的弧度。

匯聚於三尖刀頂端的浩然氣噴薄而出,而郭羽的銀槍也剛好砸至。

不同於入陣的勇絕,百戰的凜然,一股氣息極其不穩定的狂暴槍勢隨著銀槍徑直落下。

“轟!”

氣勢猛地炸開。位於爆炸中心的兩人,直接被這股狂亂的衝擊力崩得飛了出去。

盧伯被炸出數丈遠,站定後,臉上出現一陣詭異的潮紅。他調動氣機壓下體內不住翻騰的氣血,以手拄刀,勉強站立。

他抬眼望去,隨即便看到同樣被爆炸崩飛的郭羽,最終竟然落在那匹不知衝來的白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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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伯眼睜睜看著郭羽策馬離開,臉上泛起苦笑。

原以為邁入入勢中境的自己再加上精心準備的殺招,怎麼都可以擊敗郭羽,未想到最後竟又是不分勝負。

回想起郭羽最後砸來的那一槍,盧伯眉頭微皺,喃喃道:“好可怕的一槍…”

看似毫無章法的一槍,卻給他一種勢不可擋的感覺。連他那匯聚於一點的浩然氣,都被郭羽這一槍給破開。

幾名鷹揚騎牽著盧伯的戰馬來到他面前,其中一名騎士低頭向盧伯詢問道:“盧將軍,要不要追趕?”

盧伯搖搖頭說道:“算了,他的馬速度太快,我們追趕不上。”

盧伯體內真氣將盡,又受了不輕的內傷,想來郭羽也是如他一般。

雖然不知郭羽為何往西而去,但盧伯換位思考,若他是郭羽,身受重傷,氣力兩空,周圍又盡是敵國軍士,他一定不會繼續滯留於戰場之上。

既然他要逃,明知自己這邊追不上,又何必追趕?

盧伯翻身上馬,衝著聚攏而來的鷹揚騎喊道:“繼續追殺潰逃的宋軍,哪怕勝局已定,也不能給敵方留下一絲喘息的機會!”

“諾!”

鷹揚騎再度往前殺去,臨走之前,盧伯回首往郭羽離去的方向望了望。

“下次再分勝負吧。”

盧伯笑了笑,撥馬離去。

“別死了啊。”

……

郭羽策馬一路狂奔,見齊軍沒有追來,這才勒馬停下。

“噗!”

郭羽一口鮮血噴出,身體亦為之一晃,他抱住馬脖子,整個人不住喘息。

那股狂暴的氣息在郭羽的體內左衝右突,郭羽的臉白一陣紅一陣,鮮血更是不斷地從他的嘴角滴下。

小白待在原地,或許是由於不安,馬蹄不時地抬起又落下。

“還是太勉強了嗎…”

半晌後,郭羽神情虛弱地從馬背上直起身子,閉上雙眼感受著體內的氣機。

果不其然

,真氣又被他揮霍一空,那股被他引出的狂亂氣息雖被壓下,卻依舊給他帶來十分嚴重的傷勢。

他使出這第三槍,實乃不得不為之。

北大營時,郭羽出其不意使出的入陣被盧伯擋下,傾裕一戰中,自己拼著重傷一劍刺出,卻依舊只得了個兩敗俱傷的結果。

兩次下來,郭羽自是知曉,光憑入陣,很可能奈何不了盧伯。更何況盧伯已踏進入勢中境,若是方才用入陣,說不定眼下已經有齊國軍士衝著自己的屍體呲尿了。

無奈之下,郭羽只得強行施展尚未完全掌握的第三槍,然而他僅僅只用出一半,便再也控制不住那股狂暴之勢。

方才的爆炸,實則根本不是兩股勢碰撞所引發,而是郭羽槍上的那股狂暴槍勢失控,再擊散浩然勢之後直接爆開。

別人都是在危難中領悟絕學,怎的到自己這裡,不但不行,還被自己的招式給炸成傻批?

重傷之餘,郭羽如此想著,頗有幾分苦中作樂的意味。

“自己好像還真是每次與人動手都會很快就將真氣消耗個乾淨…”郭羽一拉韁繩,再度向西而行。

“男人太快可不行。”

……

趙輕語率領五千甲士且戰且退,然而他們被張清譽帶著騎軍纏住,速度哪能快得起來,很快便被後續的數萬齊國軍士趕上。

楊志勇自是不知大宋公主就在眼前這支隊伍中,不過他縱然知道,想來也不會在這支負隅頑抗的宋國甲士上耗去太多兵力。

對他來說,一個大宋公主,遠比不上多殺些宋軍甲士來的有吸引力。

除去五千親軍外,楊志勇留下張清譽部五千騎軍與一萬步卒繼續圍攻這支宋軍甲士,其餘三萬軍士則徑自往東而去。

他要的是徹底擊潰這支南下的宋軍。

“若是能將這五萬人吃下…”想到此處,縱使沉穩如楊志勇,眼中亦泛起激動之色:“北宋,未必不能一舉為我大齊所吞併。”

被圍困的宋軍正在齊軍的攻擊之下苦苦支撐。在張清譽的幾次衝殺之下,原本的五千甲士已不足四千。

趙輕語不斷排程軍隊,擋住齊軍一波又一波的攻勢。眼下雖然還能勉強維持住陣勢,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宋軍已堅持不了多久。

“公主殿下。”那都統衝著趙輕語大喊道:“我軍敗北已只是時間上的事,趁著眼下兄弟們還能抵擋,公主快領著騎軍殺出去吧!”

他不過一個宋軍都統,能戰死沙場也算是死得其所,但趙輕語作為大宋公主,不應該,也不能死在這裡。

“方才已有數萬齊軍越過我們往東而去,就算我領著騎軍能殺出重圍,也會撞上那些齊軍,那樣的話,未必比眼下的情況好到哪去

。”

她衝著那都統笑了笑,“再說,就許你們為國捐軀,就不許我這個公主以死報國嗎?”

那都統見趙輕語態度堅決,嘆息一聲,轉身往前線趕去。

近乎陷入死地,趙輕語的心境卻異常平靜,她轉過頭,往東望去。

他還在哪裡吧。

當初在散城,自己將死之際,那個討厭鬼如她舊時夢境中神兵天降般將她救下。

儘管自己幾度否認,但…

自己或許就是從那時開始對那個討厭鬼心動了吧。

這次,他還會來嗎?

不過怎麼可能,是自己負氣離開,那個討厭鬼哪裡可能會來尋自己。

再說,就算真的來找,如今兵荒馬亂的,他哪裡可能找得到自己。

如果他能知道自己在哪裡…

趙輕語微微搖頭。

還是算了吧,眼下戰場上不知有多少齊軍。討厭鬼又不是趙文奇,怎麼可能衝過千軍萬馬來找自己。

她再次向東方望了一眼,繼而決絕地轉過頭去。

……

面前的齊軍愈發密集起來,郭羽一開始尚且能見到不少潰敗的宋軍,然而隨著他策馬疾馳,視線中的宋軍甲士越來越少。眼下更是只剩下往東北方飛奔的齊軍。

對於齊軍,郭羽是能避則避,畢竟自己受的傷著實不輕,體內真氣雖回覆了少許,郭羽亦是捨不得用。反正自己的小白跑得快,齊軍縱然發現了自己也追不上。

然而也就到此為止了。

郭羽面前,無數齊軍結著整齊的陣形,絲毫不亂的往東走來。而且看他們的氣勢,顯然是一支精銳之師,與之前碰到的那些歪瓜裂棗要強上不知多少。

郭羽若是想再往西去,則避無可避,只能正面從這支齊軍殺出。

可,面對這等數量的精銳齊軍,郭羽縱然是全盛時期,也未必能做到。想來,只有陳簡釗口中的宗師強者,才能完成如此壯舉吧。

看著眼前這密密麻麻不知多少的齊國軍士,郭羽勒住戰馬,沉默半晌後,抬手摸了摸小白那沾滿齊軍鮮血的馬脖子,輕聲說道:“怕嗎?”

小白打了個響鼻,晃了晃頭,好似再表達著自己對這數萬齊軍的不屑。

大概是白袍白馬的郭羽太過扎眼,那支齊軍很快就注意到了他,數百騎軍衝出齊軍的軍陣,直接朝著他殺來。

“既然你不怕,那咱哥兒倆就試著當一回那萬軍叢中來去自如的萬人敵!”

郭羽灑然一笑,揚起手中長槍。

小白聽到他的話,前蹄往地上一蹬,人立而起。它昂起馬頭,一聲長嘶。

一馬一槍一白袍,自西而來,繼而朝著面前的數萬齊軍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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