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我只要做出選擇就行了,結果不會害人?”我不禁又詢問一次。

“是的,請進行第二輪選擇!”

我深吸一口氣,“凌霄等了左良許多年,左良愛凌霄也是刻骨銘心。如果左良不在了,凌霄一定不會獨活。”我的手指剛剛接觸到了凌霄的玉籤,那玉籤就突然化成了粉末。

“請進行第三輪選擇!”

我指了指何術的牌子,“如果凌霄不在了,何術應該也會追隨著妹妹而去。”

我看著何術的玉籤一點點的化為石頭,內心只能祈禱最後一輪早點來到。可是那個聲音依舊冷冰冰的宣佈了下一輪。我的手在空中僵住了。一邊是危難之際捨身救我的青青小姨,一邊是我這輩子唯一愛的男人,這兩邊都讓我難以取捨,所以,我咬了咬牙,選擇了自己的名字。

我預想我的玉籤也會像前面那幾人一樣消失,那就代表了生命的終結。也是代表這世上從此再無童筱黛。可是,我看著重明與青予的玉籤,我不後悔。

突然,重明與青予的玉籤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響從中間攔腰折斷!我不禁大驚!只聽得那個聲音說道,“本輪結束。”

我呆呆的看著僅剩下我的那塊玉籤,不由的跪坐在了地上,心頭很痛,似乎我所做的一切真的害死了這些人,“怎麼會!”我有些不能相信,“你為什麼要這樣?”

突然,一團黑色的人影突然出現在我的眼前,我滿腦子只有它剛剛對我的戲耍與痛苦的選擇,出手即是殺招。那人影卻很是輕鬆的躲過我的各種攻擊,似乎在挑釁於我!突然,我見身後竟然插著一把漆黑的匕首。當時的我想都沒想,直接反抄在手,就向那黑影刺去,那匕首直接穿過黑影,卻奇蹟的在黑影的左肩處劃了一道小小的口子。那匕首繞了一圈,竟又回到我的手中,我看看它,似乎尤嫌長度不足,那匕首似乎能感應到我的思想,突然拉長變寬,一把長劍赫然在手。那黑影似乎也不知從哪祭出一把寬刀對抗,我手中的劍又隨著我的思想變成了鞭、針等物,似乎我所能想到的就沒它不會變的。我不禁對它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突然那黑影猛然向我逼近,在我剛要一劍刺去的時候,它竟然化為煙霧鑽進了我的身體。

又是一陣天旋地轉,這裡,是一片焦土。我已知這裡同樣也是幻境的一角,自是明白破不了陣法出不去的原理,只好在心裡默默的說了一句,“受夠了!”

突然,一陣狂風卷著黃沙迷了我的眼,我捂著眼睛跌跌撞撞的摸進一間老舊的房子,關上房門之後,才發現這房間裡竟然出乎意料的完好。只不過獨獨一件染著血跡的嫁衣孤零零的平鋪在榻上,上面還擺放著一卷羊皮。我用衣袖拂去那厚厚的的黃沙,開啟了羊皮紙。上面寫滿了古代的文字,不過很奇怪的是,我竟然都能看懂,似乎,來自前世的記憶。

“我突然從夢中醒來,接著萬籟俱寂。我的雙手冰涼,目光迷離。之後她出現在我的眼前,在蠟燭的照映下,她的臉猶如即將凋零的桃花。她輕輕的微笑著,並且撥出很美的熱氣,上升,最後消逝在空氣中。

我的姐姐桃冥,她有著一雙很美很美的眼睛,如銀如瀑的頭髮。她經常以一種等待的姿勢遙望蒼穹。她的頭髮就在這種等待中慢慢枯萎,變成白色,她的心也跟著慢慢枯萎了。之後,她的眼裡就只有淚和殷紅的血。每當月沉到天那邊時,她就將那種等待繼續下來,她哭泣並且哭泣。在夜下她的身影就像是一隻狐。

夜濃是在那個傍晚離去的,夕陽的光照在他的臉上,變成了一種血色的煙霧。他握住桃冥的手說,等我回來。當遠方的士兵傳來捷報,我就會用我白色的戰馬來接走我的美麗的新娘。然後他決然的轉過頭去,在灰紅的蒼穹裡只留下了馬蹄的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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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冥說,為什麼要有戰爭呢?之後,她就一邊縫製著她的嫁衣一邊等待著夜濃的歸來。慢慢的,她的嫁衣已經成了村中最最美麗的東西,而夜濃卻仍然沒有回來。他的白色的戰馬,他的清明的寶劍……似乎一切只是夢境,從沒有開始,也就談不上了結束。

村中的老人有一雙渾濁的眼睛,她的沙啞的聲音在灰白的天空裡留下了陣陣的傷痛。她在最後一秒鐘凝視著桃冥的眼睛,並且說,等待是天神對於人間的一種懲罰,現在天神發怒了,所有的人,都將死去!接著她的笑聲在每個人的記憶中停頓下來,化成一片慘白。 三月的傍晚陣陣的冷,火光映下每個人的瞳孔裡都有火的影子,就像是一個惡魔。他不斷向人們伸出血紅色的舌頭,似乎將要吞滅一切。老人的屍體已經被燒焦,似乎是一塊烘乾的木炭。不時發出的響聲,在寂靜的夜中傳的很遠,很遠……

瘟疫似乎是戰爭的孿生兄弟,可是它比戰爭還要可怕的多。我們的村子裡同其他的村子一樣充滿了恐懼。每天都會有新的靈魂離開軀體,去到那繁華的天堂或者陰冷的地獄。每個人都在死亡的懸崖邊徘徊,一不小心就會跌落下去,並且不會再次爬起來。無數的屍體和紅色的血腥交織在一起,使得活著的人透不過氣來。所以哭泣與嚎叫充斥耳膜,似乎世界將要毀滅。 桃冥的雙手不停的發抖,她經常望著天上的蒼鷹叫著夜濃的名字。她還以一種擁抱的姿態迎接冰冷的雨水。慢慢的,她成了瘟疫的最後一個死祭。

那個夜晚,鮮豔的嫁衣中她的臉分外美麗,就像是一朵綻放的桃花。也就是在那個夜晚,我第一次看到了美麗而又短暫的流星雨。它們似乎是從山的那邊來,然後落到山的那邊去,璀璨而奪目。聽說流星是死去人的靈魂,他們從人間之上飛過,只是想再見一眼自己的親人和所愛的人,接著了無牽掛。我知道桃冥一定也在天上看到了我,看到了他的夜濃,接著她也能夠了無牽掛的。並且我看到了她的美麗的微笑,她的紅色的稼衣。

夜濃的弟弟有著一雙絕美的手,他總是在日暮時分把從海邊撿回來的美麗的貝殼送到我的家裡。之後他就站在門口對著我笑。日的餘輝照在他的臉上,我感覺很暖。

我問他,你相信有天堂麼?他總是笑笑,並且將眼延伸到很遠的地方。我說,天堂又在什麼地方呢?他輕輕的說,就是我在你身邊。

十六歲,我知道我愛上了絕決,就像桃冥和夜濃那樣,我認為神註定了我的幸福。我也同樣為自己縫製嫁衣,我每日幻想著我的婚禮神聖而美麗,我將永遠的生活下去沒有痛苦。

四月的天空很藍,就像大海般的澄明。 我站在日的光中,暖暖的。族中的長者面目**,望著遠方的青山。他對絕決說,孩子,你將與洪荒一起,永遠幸福。接著,人們歡呼了,我看到桃冥的影子快樂而哀傷。我叫姐姐,之後被人們的聲浪掩過。桃冥的影子淡化為雲煙,上升,消逝。

這時,一種類似於地獄的聲音由一種細微的顫動變成了一種憤怒的嚎叫。滿面血紅的逃兵指著絕決發出近乎野獸的呼喊。他對族中的老人說,他的兄長,夜濃!出賣了我們的家族,成為了鄰族的駙馬!原本歡呼的人們停頓下來,夜中心跳聲互相碰撞。老人說,將絕決關起來!之後,我昏倒在新婚之夜的塵埃中。

灰色的。我抬頭望著天空對桃冥說,銀色的頭髮在風中搖曳,千絲百縷。你早知道的!我轉過身,看著桃冥的流淚的眼睛。你早知道的!桃冥笑笑,隱去了她的一切。

族中的人民將要處決夜濃的弟弟,我在高高的神臺下仰望著他的蒼白的臉。我對他說,我會救你!絕決看著,點頭微笑。 我看著族長的眼睛,並且說絕決會去殺掉可恥的兄長,就這樣,絕決從高高的神臺上走下來,滿目蒼涼。

我沒有送他離去,只是一再叮囑,我會在家中永遠守望著你離去的方向,永遠的等待著你的歸來,等到永遠之後,一切都永恆了,我要同你一起去尋找我們幸福的方向。

之後烏鴉一群群飛過枝頭,留下了淒涼的叫聲。停留在時間上的一點,“亡,亡”。

桃冥出現在泛黃的銅鏡中,看著我,搖頭,嘆息。我說,姐姐,你說絕決會再回來麼?桃冥看著我。搖頭,嘆息。?”

我的淚不禁從眼角滑落,捲起羊皮,這羊皮紙還有很大段的空白,應該是這個叫做洪荒的女孩為了歸來的決絕所留下的位置,可惜,直到洪荒死去,決絕都沒有回來。我看著這屋子裡的一切,似乎看到了桃冥在那裡梳妝,似乎看到了洪荒倚門眺望。

突然,門板被輕輕叩動,我急忙逝去眼角的淚,卻鬼使神差的問道,“決絕,是你麼?”只這一聲,我似乎不再是我,我就是那個等待良人歸來迎娶自己的女孩。我似乎看到決絕寬厚的手掌推開那道腐朽斑駁的木門,他的笑那樣的迷人。可是,門外除了風聲,什麼都沒有。過了一會,我的內心因為悲傷而開始煩躁,覺得我必須要做點什麼,一定要做點什麼。我穿上了那件本就破碎的嫁衣,鏡中的自己仿若不是自己。我再一次開啟了羊皮紙,那段空白,似乎在等著我去填滿,於是,拾起灶前的一截黑炭,在那羊皮上續寫下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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