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蕊君這才松了一口氣,不動聲色的瞪了她母親一眼。

傅氏雖然莫名其妙,可女兒已經警示了她,她也恐怕自己摻和到什麼莫名其妙的事情裡去,也就不再追問,笑著把她們送出了垂花門。

那王氏和自己小姑方才剛剛吵過一架,傅氏卻一副全然不知的樣子,仍然和王氏手挽著手說笑著出了門。

太夫人和她說的有關“賢婦”的話真是沒有說錯,有這樣的主母,宣瑞伯府恐怕也很難不走下坡路。

沛柔只是替常蕊君可惜,偏偏攤上了這樣一個母親。

常蕊君送海柔、沛柔以及常氏上馬車,問了潤柔的好,也沒忘了提醒沛柔。

“這玉蘭花糕最好就在明日吃完,這次我恐怕做的不太好,表妹就只放在自己房裡吃吧,等下次我做了好的再一齊送過來。”

沛柔聽得懂她的弦外之音,這是要她將今日之事對常氏也保密。

她原本也沒打算把事情和盤托出,以常氏的性子,得知今日之事,恐怕常毓君就不是在書房裡罰跪三日這麼簡單了。

這終究是宣瑞伯府自己的事情,她相信常蕊君能處理的好。

還有紅櫻的事情,希望她不會被常蕊君遺忘了才好。

*

才上了馬車,走出去不過幾步遠,常氏就瞪了海柔一眼,冷冷的道:“說說吧,今日又是出了什麼事了,在別人家做客哭成這幅樣子。”

“每每帶你出門總要給我惹些事情出來你才高興。”

常氏就是這樣,明明愛女兒愛到了骨子裡,關心的話卻從來也不會好好說。

其實海柔也像她母親,好像不用這種語氣關心的話就說不出口似的。

所以她實在是很難想象前生常氏究竟是怎麼度過海柔新喪的那段日子的。

就是因為覺得滿腔的恨意無法發洩,她已經不能再把常家的人怎麼樣,所以就信了挑唆,把她的不甘都發洩到了沛柔身上嗎。

她實在是很無辜。她的孩子就更是無辜。

海柔的眼圈瞬間紅了起來,把臉別向窗外,“方才不是都已經說了嗎。蕊君表姐又不會撒謊,你還有什麼好問的。”

眼淚到底還是止不住的落下來,“潤柔是這樣,你也是這樣,好像一有了什麼事就一定是我的錯似的,你們到底是不是我姐姐和娘,都向著外人……。”

常氏也心頭火起:“徐海柔,你還有沒有一點良心。剛才若不是為了你,我犯得著在自己孃家和我母親、嫂子的客人當面嗆聲?”

“我是你娘,你的事情我還不能問了?我看你一眼就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

她大力的把海柔的身體扳向自己,“什麼叫我和你姐姐都向著外人,每次帶你出門你哪次不惹禍了?難道次次都是你委屈,次次都是別人的錯不成?”

海柔還要掙扎,卻不小心撞在了馬車壁上,腦袋上鼓起一個大包,她就哭的更兇了。

一時間馬車上就手忙腳亂的。

沛柔把自己的手帕遞給海柔擦淚,又安慰了她大半天她才漸漸穩定了情緒。

常氏見女兒這樣,一時也有些不忍得,就歇了逼問她的心思,自己生著悶氣。

可沛柔卻知道,一有機會她肯定還是要逼問海柔的,與其讓海柔這個嘴不嚴實的小祖宗告訴常氏,不如還是她來撒這個謊,也算是對得起今日常蕊君待海柔的一片心了。

母女倆都不說話,沛柔便主動開口道:“二叔母,你讓三姐姐歇一歇吧。橫豎今日我全程都和三姐姐在一起,還是我來說吧。”

“五妹妹!”海柔頓時就急了起來,這就還是要維護常毓君了。

“三姐姐,他是你表哥,又不是我表哥。他和我沒有關係,你卻是我姐姐,今日就算是對不起你我也要和二叔母說。”

一邊說一邊卻也投給她一個讓她安心的眼神。

常氏的目光銳利了有一瞬,便用極其溫和的語氣對沛柔道:“沛丫頭,你只管說就是了,不必有什麼顧慮,二叔母自然會護著你的。”

“你常家表哥年紀還小,犯了錯也沒什麼,又是獨子,他父親不會拿他怎麼樣的。”

後面半句話卻是說給海柔聽的,看來她也知道自己的女兒對常毓君有一種別樣的執著。

沛柔就像得到了鼓勵似的,開口道:“今日蕊君表姐帶我們在內院裡的廚房做玉蘭花糕,做這個倒的確簡單,也沒發生什麼蕊君姐姐說的她撞翻了三姐姐做的花糕的波折。”

“等所有的糕點全部下了蒸籠,蕊君表姐說常家表哥最喜歡吃剛蒸好的花糕了,大家有都是沾親帶故的,所以就帶了信讓常家表哥進來吃糕點。”

“常家表哥興沖沖的就進來了,可一見三姐姐就拉下了臉。三姐姐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常家表哥卻待她很不客氣,還說了以後再也不要和她來往這種話。”

“蕊君表姐呵斥了他他也不聽,後來他就又回了外院,三姐姐覺得委屈才哭成這樣的。”

常毓君話裡話外都是這個意思,她也不算是冤枉了他。

她沒有提她們用祝煦憐的名義把他騙出來的事情,傅氏和常毓君究竟打的是什麼主意也就不會直接鋪陳在常氏面前。

哪怕她會有猜測,也只是猜測而已。

“他居然還敢說跟我們海姐兒老死不相往來這種話?看來他真是被我大嫂給寵壞了。”

常氏語帶嘲諷,又有些不屑的看了海柔一眼:“就為了這點事,你就哭成這樣,也太沒出息了些。”

一句話把海柔剛好了些的情緒又勾了起來。

沛柔覺得跟她們母女在一起實在是很頭痛。

*

等下了馬車,海柔頂著腫脹的眼圈和頭上一個凸起的包和沛柔說悄悄話:“五妹妹,你方才的謊撒的不錯。不過要是能幫表哥也遮掩一點就好了。”

沛柔恨鐵不成鋼:“我方才已經很替你表哥遮掩了,難道非要我把他又想私會祝煦憐的事情也說出來不成?”

海柔就低了頭,“哦”了一聲。

“你怎麼還待他這麼親熱,一口一個表哥的,他今日都這樣對你。”

“你若是以後還跟他這樣好,熱臉去貼冷屁股,我可就再也不理你了,我丟不起這個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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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柔氣的不行,轉過臉去不看她。

海柔只好小聲道:“那他確實是我表哥嘛。我生下來就是他表妹了,這我又不能改。”

見沛柔不理她,她就去挽沛柔的手:“你給我點時間好好想想吧,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現在覺得腦子糊里糊塗的,暈的很,好像使不上勁似的……”

沛柔就回握了她的手,驚呼道:“三姐姐,你的手怎麼這麼燙?”

她話還沒說完,海柔的身子就軟軟的倒了下去,她沒有力氣撐住她,只好也跟著倒下去做了她的人肉墊子。

常氏正回頭看她們怎麼沒有跟上來,一見這個場景嚇的魂飛魄散的,連忙讓丫環把海柔府回了柏濟堂,遣人去請郭大夫進府來,又往松鶴堂去報信。

今日郭大夫倒是就在府裡給柯氏請脈,所以來的很快。

沒過多久,太夫人接了信知道海柔突然昏了過去也立刻進了柏濟堂。

太夫人進屋,見沛柔站在一邊好好的才放下心來,問站在一邊的常氏:“海丫頭這是怎麼了,怎麼跟你回了一趟孃家回來倒病了。我聽說海丫頭昏倒嚇得不得了,著急忙慌就過來了。”

太夫人對常氏其實就是有成見的,話就說的沒那麼中聽,隱隱有指責常家的意思。

常氏在孃家橫,在婆婆面前卻不敢太過造次,“媳婦也不知道海丫頭是怎麼了。您也知道的,今日是赴春宴,小姐們大多不和母親在一起的。您問問沛丫頭,她可能倒知道的還比媳婦多些。”

就給了太夫人一個軟釘子碰。

太夫人懶得理她,等著郭先生把完脈,忙問道:“先生,我孫女這究竟是怎麼了?”

郭先生一邊取了筆墨來開方,一邊笑著對太夫人道:“貴府三小姐正月裡才患過水痘,這病最是傷人元氣,三小姐還沒有完全養過來。今日又被寒風侵體,所以才會風寒導致發熱。”

“太夫人不必過分擔心,三小姐的身體在同齡人當中已經算是好的了,只要好好吃藥並不會有多大的事情,偶爾發發燒也是好事。”

“倒是額頭上碰的那個包有些不好,女兒家嬌貴,那包碰在面上,還是要早些用藥消了去才好。”

太夫人倒沒聽說海柔頭上還碰了個包,走到床邊一看,海柔額頭上確實凸起好大的一塊,看向常氏的目光就越加不善了。

就問沛柔:“沛丫頭,你姐姐頭上這個包今日是在哪裡碰的。”

沛柔就看了常氏一眼:“放才在馬車上有些顛簸,三姐姐一時沒有坐穩,所以不小心碰到了板壁。”

“至於風寒,可能是今日我們在伯府內院廚房做糕點時窗戶開的太大了些,三姐姐又嫌廚房熱,非要把外面的褙子脫了,就是那時吹了風了。”

這樣也就說得過去了。

太夫人聽說卻非要郭大夫也給沛柔把了脈,聽郭大夫說了沛柔沒事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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