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到這裡結束。

白淺沫臉上沒什麼表情,目光定格在影片的畫面上。

定格的是張翠豔那張青黃色的臉,她很瘦,兩腮無肉、眼睛深陷、再加上農村女人不懂得護理,所以整個人看著很蒼老。

那張繃緊的嘴角微微下垂,透著嚴肅刻薄。

眼神像兩把刀刃,很扎人,寫著生人勿進的冷漠。

白淺沫心裡閃過一句話:這就是養大了她的女人,謊話連篇、心思惡毒。

以她對張翠豔的瞭解,這次來帝都,不撈一點好處她怕是沒這麼容易離開。

“這個影片最開始出自哪一家平臺?”

“是一家新開的無良媒體,叫桔子影片,他們家為了博眼球,專門拍一些莫須有的八卦緋聞來博取關注度,這次盯上你的養母,目的就是想蹭一波熱度。”

白淺沫勾唇冷凝一笑:“查一查這家影片播放平臺背後的老闆是誰。”

“你是覺得桔子影片背後有靠山?”

“新起家的小公司,如果沒有一定的靠山,誰敢這麼作死?”

“恩,說的也是,我這就安排人去查一查。”

“對了,剛剛帝都電視臺的劉導親自來了一趟,他想儘快敲定拍攝行程,我仔細看了一下你的行程,明後天剛好有時間,等回來之後,就要進《海上鋼琴師》劇組拍攝了。”

白淺沫將水杯放在吧臺上,伸了個懶腰,按了按有些發酸的肩膀。

“你來安排吧。”對於行程安排,她向來全權交給蘇佩珊來打理。

“那我就電話回了劉胖子,讓他重新擬定合約。”

白淺沫疑惑的看向蘇佩珊。

“為什麼重新擬定合約?前面是花瓶人設,這次是改人設了?”

蘇佩珊精明一笑:“我們現在是《極限》的女MS主咖,整個節目可是要靠你帶動收視率的,之前那個廉價的合約自然作廢了,這些我在和劉胖子單獨談的時候都把條件清清楚楚的列出來了,電視臺那邊很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還有一件事,今天萬盛集團總裁秘書打來一通電話,說是兌現承諾的時候到了,問你什麼時候有時間?”

蘇佩珊上下仔細盯著白淺沫看了一眼。

“你什麼時候和萬盛的人搭上線的?我們天天在一起,這麼大的事情我怎麼不知道?今早兒接到那邊的電話,我一直懷疑是詐騙電話。後來人家邀約我們去萬盛總部談合約問題,也沒有說要先打款什麼的,我這才有點相信了。”

萬盛啊,亞洲數一數二的上市集團。

之前萬盛聘請的形象代言人一直都是高露那種級別的國際影后,這還是第一次採用新人就選中了白淺沫。

也不知道該說萬盛眼光毒辣,還是說淺沫最近真的很火。

“哦,在跟你合作之前自己拿下的一個合約。”白淺沫懶得解釋。

蘇佩珊臉上的表情顯得很驚愕。

“淺沫,以你的外交能力,我覺得你完全可以自己給自己當經紀人了。”

想她這位王牌經紀人,第一次受到這麼大的打擊。

“經紀人這活兒太操心,我還想躲清靜呢。”

“你倒是看的透徹,經紀人這種費力不討好的話,還真不適合你這種身份的人去做,不然,你家爵爺該心疼了。”

兩個人閒聊幾句,蘇佩珊想到正事兒。

“你養母這件事兒打算怎麼解決?”

白淺沫沉思一陣兒:“先讓她在帝都折騰吧,折騰夠了,她會來主動找我。”

“我看你這個養母不是省油的燈,而且她在這個節骨眼上來帝都,十有八九是為了白夕若來的,就怕她顛倒黑白,說一些故意抹黑你的話,你現在的形象剛剛恢復正能量,可別因為一個養母打了自己的招牌。”

白淺沫冷嗤一聲:“從我踏入這個圈子開始,摸黑我的人還少嗎?”

一個張翠豔,她還真不放在眼裡。

蘇佩珊聳了聳肩。

還別說,這丫頭就是一個自帶熱搜和被黑的體質。

就算她每天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待在家裡,莫須有的黑料都能從天而降。

什麼跟野男人跑了、未婚先孕,甚至連醫院裡打胎的記錄都有了。

再後來,被包養、耍大牌、欺負白夕若等等。

隨便哪一條拎出來都能斷送藝人的一生,可偏偏白淺沫硬是毫髮無損。

不僅如此,還越來越好了。

買下騰躍,大刀闊斧的整頓一番之後,又在短短兩個月期間收購了繁盛傳媒,一躍成為播放平臺三大平臺之一的大老闆。

現在想一想,她陪著這丫頭一路走來,就像是乘坐了火箭炮一樣,整個過程心臟的跳動次數遠比平時要高出許多。

但那種刺激感和成就感也是之前從未有過的體驗。

不僅是她,跟在淺沫身邊的那些人,像李松、陳翔、姜海以及騰躍名下的那些藝人們,應該和她的想法是類似的。

在他們內心深處,對這個年僅二十歲的女孩兒,存著深深的敬佩和欣賞。

*

張翠豔和白新柔接受了桔子影片的採訪之後,回到了暫住的小旅館。

這裡位於帝都郊區的城中村,小旅館是一棟有些年頭的三層民宅。

村子裡的環境可以用髒、亂、差來形容,坑坑窪窪的街道兩旁開著一些小型店鋪,晚上路邊擺著一些小吃攤位,以供晚上從市區打工回來的人食用。

張翠豔和白新柔坐在一家麵館前,樓上就是她們暫住的小旅館。

張翠豔點了兩份牛肉麵,大快朵頤的吃著。

“現在網路上是不是很多的網友們都在罵白淺沫啊?哼,活該,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自己在帝都吃香喝辣,真以為我治不了她?呵呵,過不了兩天,她就該主動來找我們了。”

白新柔朝小餐館四周看了一眼,發黃破舊的牆壁,破舊的桌子,以及滿是油膩的地面,還有一些明顯是農民工的男人們坐在一旁大聲喧譁。

白新柔心不在焉的扒拉著碗裡的麵條。

回想今天看到白淺沫時的情形,心裡一陣泛酸。

如果當初和白夕若抱錯的是她該有多好?

那樣的話,她的人生將徹底改變了,就會像現在的白淺沫一樣,也能住在豪宅、穿品牌、開好車。

現在白淺沫得到的一切,她都能得到了。

就再也不用每天為了幾塊錢省吃儉用,看著舍友買一條幾百塊的裙子都羨慕不已了。

心裡煩躁,白新柔重重放下筷子,拿起手機翻看了一下。

桔子影片採訪她們母女的片段的確已經上傳到了網上,並沒有如張翠豔所預料的那樣。

現在白淺沫的口碑在網民心裡似乎已經起了免疫。

有網友說:白淺沫身上所有的黑料都會有翻轉,大家先彆嘴欠的上去就罵人,我看這對母女不像善類。

這條評論竟然有幾萬的點贊量。

白新柔翻看了一陣兒,默默的退了出來。

“媽,我覺得我們今天說的這番話根本威脅不到白淺沫,還不如我們先和她緩和關係,以退為進的好。”

“怎麼個以退為進?”

白新柔想了想:“我們先和淺沫緩和好關係,得到了她的信任之後,在讓她帶我入娛樂圈,我如果火了,今後咱們家不就徹底翻身了嗎?”

張翠豔面無表情的盯著白新柔。

“啪!”手裡的筷子狠狠拍在了桌子上。

湯汁飛濺到白新柔臉上,白新柔一臉怔愣,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話。

“你個小蹄子,一來大城市就蒙了雙眼是嗎?我們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你忘記了?”

白新柔滿肚子的委屈:“不就是來救白夕若的嗎?可那丫頭根本不認咱們,咱們幹嘛要去救她啊,這些年她在白家吃香的喝辣的,做她的白家大小姐,根本就瞧不上咱們。”

“別說了!無論她認不認我,她都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落了難,我這個當媽的無論如何也要幫她。”

“我吃飽了!”白新柔丟下手裡的筷子,拿起自己的包就衝出了小旅館。

張翠豔心裡也很氣惱,將白新柔沒動幾筷子的牛肉麵放在自己面前。

“死丫頭,又浪費食物。”

*

白淺沫下班後來了二院

竹清寒、陰靈、古聖凌三個人也一起趕了過來。

竹清寒幫韓宋妍檢查身體,正巧趕上廖醫生帶著一行專家趕來視察韓宋妍的情況。

從韓宋妍陷入昏迷開始算起,今天恰巧是第三天。

如果再不醒來,基本可以判定成為植物人。

白康言、白洛禹和白康成三個人一直四處聯絡朋友,國內的、國外的專家也都諮詢過了。

請教的專家最後給出的答覆是一樣的。

如果三天後醒不來,這將是一場持久仗。

廖醫生幾人進門的時候,看到竹清寒正在給韓宋妍做針灸,他神情頓時變得嚴肅起來。

“這是……”

白康言這幾天身心俱疲,也沒有多想什麼:“是我女兒請來的醫生。”

其中一名老專家上下打量了竹清寒一眼:“姑娘,你多大了?”

“今年23歲。”

“年紀還這麼小就敢大言不慚的說懂醫術?無論中醫還是西醫,都是深奧難懂、博大精深的,你這個年紀最多也就敢到達入門級別,怎麼就敢出口狂言?”

竹清寒將最後一根銀針插入韓宋妍的頭部,這才緩緩站起身看向幾名老專家。

“既然您都說醫學博大精深,就應該明白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事情有很多,所以23歲就精通醫學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這名病人腦皮層功能嚴重受損,三天之內如果沒有甦醒過來的話,就將處於不可逆的深度昏迷狀態當中,像這種喪失意識的情況,運用當代最先進的科學儀器都不能讓病人有所好轉,中醫一向以調理為主,見效比較慢,你這一套針灸療法能起到什麼作用?”

廖醫生對白康言道:“康言啊,我知道你心裡著急,想讓你老婆快點醒過來,但你也不能盲目的病急亂投醫,咱們這些專家每天來醫院開研討會,就是想儘快制定出一套針對你老婆的醫學療法,至於這些旁門左道的人,你別在讓她來瞎折騰了。”

“這怎麼能叫瞎折騰了?你們西醫治不好病人,還危言聳聽的說三天醒不了就徹底變成植物人了,家屬還不能請中醫來給瞧瞧病了?”陰靈很不屑的譏諷一句。

她最看不慣的就是這種夜郎自大、對同行業者帶著天生的偏見的老學究。

“年輕人,說話不要這麼衝。”另一名老專家冷著臉看向陰靈。

一旁的白淺沫眼看在不出聲,這幫人真的會因為西醫和中醫的討論而沒完沒了。

“廖醫生,我這位朋友在中醫方面絕對沒有問題,我相信她的能力。”

“淺沫啊,你還年輕,很容易被一些人欺騙的,我從業幾十年,就還真沒見過二十多歲的小姑娘,醫術水平能有多高的人。”

“那就賭一賭,如果我贏了,你們幾位要當面向我道歉。”

一道很溫和的聲音淡淡的響起,所有人都朝竹清寒看了過去。

“小姑娘,口氣到是不小,你說說看要賭什麼?”

竹清寒輕曬一聲,目光從幾位老專家的臉上緩緩移到了韓宋妍身上。

“我可以保證病人在七日之內甦醒過來。”

廖醫生眉頭微壓,眸光裡露出一絲驚奇。

“七天之內甦醒?你確定?”

“確定!”經過今天看診的情況,七日之內足夠了。

廖醫生回頭看向其他專家:“幾位的意思呢?”

其中一位滿頭白發、面色孤傲的老專家輕哼一聲。

“是從今日開始算起?”

竹清寒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今天是第三天!”

“哦?你的意思是說,四天之後病人就能甦醒過來?這怎麼可能?完全違背了醫學。”

“簡直胡鬧,你這是在侮辱中醫!”

白淺沫勾了勾唇:“幾位老專家,既然我朋友敢賭,您幾位想必也不差這幾天的時間,不如大家先把脾氣收一收,如果四天之後我這位朋友沒有將病人治好,不用幾位再親自多費唇舌,我們也不會在讓她來醫院裡瞎胡鬧下去。”

幾個老專家沉思一陣兒,彼此看了一眼,便同意了白淺沫的說法。

“好,那就給她四天時間,如果四天之後病人沒有甦醒,你這丫頭從此之後不能在打著中醫的幌子欺騙他人。”

終於送走了老專家

白康言走回病房,竹清寒正在將銀針插回自己的銀針帶中。

白康言走到白淺沫身旁:“淺沫,你跟我出來一下。”

白淺沫應了一聲,兩個人走到走廊的長椅前坐了下來。

“淺沫,你這位朋友真的能讓你媽醒過來?”

“你相信嗎?”白淺沫反問。

白康言長嘆一聲:“我現在是只要有一絲希望就絕對不會放棄,剛剛廖醫生他們的懷疑也不是沒有道理的,我心裡其實也沒譜,不過剛剛聽到竹清寒敢說七天之內讓你媽醒過來,我就覺得……也許這小姑娘有點真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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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淺沫笑了笑:“放心吧,我這位朋友既然說了這番話,就一定有足夠的把我。”

白康言已經三天沒怎麼閤眼了,公司裡的事情一直都交給白洛禹來打理,他主要做的就是全天陪護妻子。

這幾天,他會不時的回憶夫妻兩個人的過往。

所以的記憶依舊非常的清晰,從相識到相知相愛,再到她懷孕生子,一切就彷彿在昨天一般。

雖然淺沫回家之後夫妻兩個人之間鬧了一些不愉快,可在他心裡,妻子的位置永遠是排在第一位的。

當她出事兒之後,他才越發明白,自己真的離不開她。

“我今晚守夜,您好好休息一天吧。”

白康言搖了搖頭。

“你收購繁盛的事情我和你媽都看到新聞了,這段時間繁盛那邊一定有很多事情需要去適應,你就好好忙工作就好,我自己守在醫院足夠了,而且醫院裡還給你媽媽配了看護,一日三餐都有人轉成送過來,我能做的也就是坐在床邊陪著她說說話。”

“聽我的,你今晚在隔壁空著的病房好好睡一晚,明天後天我要出一趟院門,白洛禹還要忙公司的事情,你接下來要一個人守著她,別到時候她沒醒來,你又病倒了。”白淺沫態度堅決的開口。

眼見白淺沫堅持,白康言也不再多說什麼。

“那好吧,今晚我就好好睡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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