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波惡搖了搖頭,道。

“我打你不過,強弱相差太遠,打起來興味索然。喬幫主,再見了。”

他打了敗仗,竟絲毫沒有垂頭喪氣,所謂“勝固欣然敗亦喜”,只求有架打,打得緊張火熾,那便心滿意足,是輸是贏,卻是全不縈懷,實可說深得“鬥道”之三昧。

他舉手和喬峰別過,向包不同道。

“三哥,聽說公子爺去了少林寺,那兒人多,定然有架打,我這便撩撩去。你們慢慢再來罷。”

他深恐失了一次半次打架的遇合,不等包不同等回答,當即急奔而去。

包不同道。

“走罷,走罷!技不如人兮,臉上無光!再練十年兮,又輸精光!不如罷休兮,吃盡當光!”

高聲而吟,揚長而去,倒倫輸得瀟灑。

王語嫣向阿朱、阿碧道。

“三哥、四哥都走了,咱們卻又到哪裡找……找他去?”

阿朱低頭道。

“這兒丐幫他們要商量正經事情,咱們且回無錫城再說。”

轉頭對周軒說道。

“哥哥,我們先回無錫城吧。”

周軒搖搖頭說道。

“不急,這裡還有好戲看,看完再走。”

阿朱等人聽到這話,只好點點頭陪周軒留了下來。

剛才她們也是聽到了喬峰對周軒的稱呼,心裡對周軒的看法也逐漸拔高了許多。畢竟喬峰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叫了周軒一聲“大哥”,所以繼續留在這裡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東首丐幫之中,忽然走出一個相貌清雅的丐者,板起了臉孔說道。

“啟稟幫主,馬副幫主慘死的大仇尚未得報,幫主怎可隨隨便便的就放走敵人?”

這幾句話似乎相當客氣,但神色之間咄咄逼人,絲毫沒有下屬之禮。

喬峰道。

“咱們來到江南,原是為報馬二哥的大仇而來。但這幾日來我多方查察,覺得殺害馬二哥的兇手,未必便是慕容公子。”

那中年丐者名叫全冠清,外號“十方秀才”,為人足智多謀,武功高強,是幫中地位僅次於六大長老的八袋舵主,掌管“大智分舵”,問道。

“幫主何所見而云然?”

王語嫣和阿朱、阿碧聽得丐幫中有人提到了慕容復,立刻就豎起耳朵認真聽了起來。三人對慕容復都極關懷,可不會因為周軒這個半路出來才相處幾天的哥哥而淡了感情。

只聽喬峰道。

“我也只是猜測而已,自也拿不出什麼證據來。”

全冠清道。

“不知幫主如何猜測,屬下等都想知道。”

喬峰道。

“我在洛陽之時,聽到馬二哥死於‘鎖喉擒拿手’的功夫之下。”

“便即想起了姑蘇慕容氏‘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這句話,尋思馬二哥的‘鎖喉擒拿手’天下無雙無對,除了慕容氏一家之外,再無旁人能以馬二哥本身的絕技傷他。”

全冠清道。

“不錯。”

喬峰道。

“可是近幾日來,我越來越覺得,咱們先前的想法只怕未必盡然,這中間說不定另有曲折。”

全冠清道。

“眾兄弟都願聞其詳,請幫主開導。”

喬峰見他辭意不善,又察覺到諸幫眾的神氣大異平常,幫中定已生了重大變故,問道。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傳功、執法兩位長老呢?”

全冠清道。

“屬下今日並沒見到兩位長老。”

喬峰又問。

“大仁、大信、大勇、大禮四舵的舵主又在何處?”

全冠清側頭向西北角上一名七袋弟子問道。

“張全祥,你們舵主怎麼沒來?”

那七袋弟子道。

“嗯……嗯……我不知道。”

喬峰素知大智分舵舵主全冠清工於心計,辦事幹練,原是自己手下一個極得力的下屬,但這時圖謀變亂,卻又成了一個極厲害的敵人,見那七袋弟子張全祥臉有愧色,說話吞吞吐吐,目光又不敢和自己相對,喝道。

“張全祥,你將本舵方舵主殺害了,是不是?”

張全祥大驚,忙道。

“沒有,沒有!方舵主好端端的在那裡,沒有死,沒有死!這……這不關我事,不是我幹的。”

喬峰厲聲道。

“那麼是誰幹的?”

這句話並不甚響,卻充滿了威嚴。張全祥不由得渾身發抖,眼光向著全冠清望去。

喬峰知道變亂已成,傳功、執法等諸長老倘若未死,也必已處於極重大的危險之下,時機稍縱即逝,當下長嘆一聲,轉身問四大長老。

“四位長老,到底出了什麼事?”

四大長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盼旁人先開口說話。

喬峰見此情狀,知道四大長老也參與此事,微微一笑,說道。

“本幫自我而下,人人以義氣為重……”

說到這裡,霍地向後連退兩步,每一步都是縱出尋丈,旁人便是向前縱躍,也無如此迅捷,步度更無這等闊大。

他這兩步一退,離全冠清已不過三尺,更不轉身,左手反過扣出,右手擒拿,正好抓中了他胸口的“中庭”和“鳩尾”兩穴。

全冠清武功之強,殊不輸於四大長老,豈知一招也無法還手,便被扣住。

喬峰手上運氣,內力從全冠清兩處穴道中透將進去,循著經脈,直奔他膝關節的“中委”、“陽臺”兩穴。他膝間痠軟,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

諸幫眾無不失色,人人駭惶,不知如何是好。

原來喬峰察言辨色,料知此次叛亂,全冠清必是主謀,若不將他一舉制住,禍亂非小,縱然平服叛徒,但一場自相殘殺勢所難免。

丐幫強敵當前,如何能自傷元氣?眼見四周幫眾除了大義分舵諸人之外,其餘似乎都已受了全冠清的煽惑,爭鬥一起,那便難以收拾。因此故意轉身向四長老問話,乘著全冠清絕不防備之時,倒退扣他經脈。

這幾下兔起鶻落,一氣呵成,似乎行若無事,其實是出盡他生平所學。

要是這反手一扣,部位稍有半寸之差,雖能制住全冠清,卻不能以內力衝激他膝關節中穴道,和他同謀之人說不定便會出手相救,爭鬥仍不可免。這麼迫得他下跪,旁人都道全冠清自行投降,自是誰都不敢再有異動。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