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躍般為什麼高興?

因為難受啊。

夜裡的外哨崗,感受是這樣的。

第一次去站,哇,好新鮮,好帥,今晚的月色好美!

任何事情都經不起重複的做。

站第二次的時候,感覺開始變化。

前30分鐘:還行。

30-60分鐘:腰好酸腿有點麻還有些困。

60-90分鐘:什麼時候換崗啊眼睛睜不開了腰也好酸。

尤其白天高強度的訓練,夜裡還要站崗。

突發事件發生的機率又低,日常站夜崗就是個枯燥且難受的工作。

尤其是第二崗和第五崗,都是剛要睡迷糊就得爬起來的時候。

尤其劉躍般最近有點失眠,讓他那個點兒爬起來就更不人道了。

站崗不影響第二天訓練,該什麼時候起床還得什麼時候。

那麼新兵蛋子站崗的時候怎麼辦?他們在想什麼呢?

相信我,在那九十分鍾裡,他可能把自己的一生都想完了。

或許主角還換了好幾個,足以完成好幾部火文的設定。

當想無可想的時候,譬如劉躍般的狀態,他應該是這樣的。

10:55 起來接崗

11:00 交接完畢

11:05 站著眯一會兒

11:10 睜眼看下時間(艹,才五分鐘),再閉眼

11:15 睜眼看下時間(mmp)閉眼

……

12:25 媽的,接崗的怎麼還不來。

上站崗,一個人的話就容易站著打瞌睡。

兩個人的話,戴著防護面罩倒是可以小聲聊聊天,但也要隨時提高警惕,畢竟隊長是會查哨的。

那麼此時不同了,有個異性站在旁邊,終於可以不用空想yy學妹還是女醫師還是女通訊兵,至少有個具體形象了,至少能說說話吧。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雲沫看著路邊的監控器,遠處峰巒起伏烏漆嘛黑的山巒,感嘆了一句:“都說將士百戰死,戰馬裹屍還,你說,咱這是不是也埋了不少屍骨啊。”

劉躍般打了個哆嗦,悠悠的轉頭看她,心裡有些後悔有些發毛。

他一個星際的大好青年,高舉唯物主義的大旗,從來不信什麼怪力亂神。

哪怕住酒店發生瞬間燈滅黑影重重,他也能淡定的打通訊給服務檯,通知他們聲控燈壞掉或視覺模擬系統錯亂。

而現在,自打在撒那星“開過眼”,看見過那橫生的各色“氣”之後,他知道可能還會有另外一個原因。

為此,他還去找了古地球時代盛極一時的恐怖電影看,那曾經讓他嗤之以鼻拙劣的道具,現在反倒深入心底挖都挖不走了。

人說恐懼源於未知,劉躍般想罵人,他是因為知道才害怕。

艹,這算什麼!

劉躍般沒話找話:“你冷嗎?”

雲沫攏了攏衣服:“有點兒,看不出來,夜裡還挺涼。”

劉躍般頓覺搬回來了一局,握緊了槍支說:“雖然我很想借給你件外套,但是…我也有點兒冷。”

雲沫:…

看著他縮脖子的樣子,眼角的餘光掃過遠處,一抹白色的影子略過。雲沫唇角一勾,眼睛定定的看著那個方向。

劉躍般也朝那邊看去:“哎?大半夜的,怎麼會有人?還是個女人?那是家屬區的方向嗎?”

雲沫皺了皺眉頭,沒有接話。

“喂,問你話呢。”

“什麼?”雲沫回頭問他。

劉躍般將手舉到那個方向:“那兒這麼晚了,怎麼會有人?”

“什麼人?”雲沫問。

劉躍般被她嚇得差點兒打了個嗝:“不是,那麼明顯的人影,你沒看到?”他拉著雲沫往前走了兩步,“人呢?”

雲沫的眼神帶著探究,上下的看著他。就是不說話。

劉躍般出了一身白毛汗:“不是,你別嚇我,你真沒看到?我不可能眼花啊?還是說,你又給我開了眼?!”

雲沫一攤手:“我什麼都沒幹!”

“不、不會吧。”劉般躍條件反射的揪緊雲沫的衣服,小媳婦似的往那邊蹭了蹭,“你是不是逗我?怎麼可能有我看得見你看不見的東西!”

“昂”,雲沫說。

劉躍般忍不住扯著她,往燈下又靠了靠:“我求你了,“昂”是什麼意思?你到底看到了沒有?”

雲沫拍著腿哈哈笑了兩下,劉躍般頓時瞭然,氣的差點兒暴走。

這特麼小心眼兒的,不就是不給你外套穿嗎?

這下瞌睡都給嚇跑了,緩了好一會兒,劉躍般終於在寂寞和無聊之下再次屈服。

站崗對於雲沫來說小事一樁,她能做的事情太多,一點也不會無聊。

但劉躍般是個耐不住的,他嘟嘟囔囔的說話:“差點兒被你嚇死。”

雲沫一扯嘴角:“星際什麼物種沒有,未知的事物那麼多,不至於吧?”

“至於”,劉躍般下意識的提高嗓門。

“其實因果迴圈,你又沒做虧心事,放心哈”,雲沫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劉躍般翻了個白眼,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唉,說起來害怕這個感覺,我忽然想起來,格利澤星球那款“晨光”,我不是帶回來過一點嗎?後來送去實驗室檢測,特定情況下,有放大人的感官的作用。”

“哦?怎麼放大?”雲沫對這款稀奇的物種有了點興趣。

“不過應該是負面情緒這種,比如你害怕什麼,或許在它的影響下,你眼前就會出現具象化的東西。”

“喲……”雲沫忍不住吹了個口哨:“那我是不是該讓它知道,我害怕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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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躍般:……呸,做你的南柯大夢去吧。

兩人有一搭無一搭的聊了會兒,又談了談與肖峰對戰的打算,時間倒是過得比較快。

12:25,下一班哨崗來接哨,掃描瞳孔打卡,他們準備去喝營養劑。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每個下崗的同僚,都會特意在上崗人員面前撕掉營養劑的標籤,然後頗有儀式感的喝掉,在接崗人員羨慕嫉妒的目光下,邁著小步回去睡覺……

簡直找抽的喪病行為,但卻一直流傳了下來。

不過,下崗之後,雲沫沒像往常一樣回去。

劉躍般跟在她後面,亦步亦趨:“你幹嘛去?”

雲沫回頭:“去見見剛剛嚇唬你的人。”

劉躍般:……

兩人順著小路走去,路過了幾個崗亭,彙報了口令,走到了家屬區。

家屬區與回宿舍的方向在一條路線上,是有隨軍家屬的軍官居住的地方,帶著軍營的粗礦和簡潔,唯一稱得上裝飾的,恐怕就是那些就地取材的假山石了。

燈光不是很亮,月色下面,假山長長的影子投影在地上,有兩個影子晃動了一下,與地面的影子重合在一起。

烏雷斯站在假山後方,眼睛陰沉的盯著雲沫:“呸”

範建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烏雷斯看了看周圍,這片區域是死角,監控被他處理過了,是個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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