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別鶴回到江府後,獨自一人躲在琴齋中,手中還撥弄著一個物件。這東西有稜有角的,若是江玉郎在此一定會驚呼,這不就是個六階魔方嗎!

他越撥越著急,扭來扭去卻沒有絲毫變化,他摸著大腿無語道:“為什麼,用盡心機,也無法把這六個圖案拼好。到底為什麼!難道這六壬神骰真的無法開啟嗎?我殺屠家十三口,嫁禍慕容家的心血,難道要就此白費?得不到六壬神功的絕頂心法,我這一輩子,就永遠只能屈居邀月、劉喜之下,永無出頭之日......”

江別鶴越想越氣,一巴掌將六壬神骰拍在桌子上。骰子安然無恙,桌子倒是破了個大洞。

傳說這六壬神骰中,記載著至高無上的武學,就連燕南天的嫁衣神功和邀月的明玉神功都比不上這一門絕學。沒有人知道這門神功到底是什麼,但因為其隱藏在六壬神骰中,便稱之為六壬神功。

這六壬神骰,為屠家祖上所獲,一直延傳至今。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寥寥無幾,而江別鶴也是年輕在關外之時,意外為屠家家主所救,偷聽到了這個訊息。

那時的江別鶴武功並不高,但仗著屠家人沒有防備,暗中下毒,毒殺了這一門十三口人。盜走屠家的六壬神骰後,他又故意留下飛鷹圖案的飛鏢,為的就是嫁禍給慕容世家。

江別鶴處心積慮地得到了這六壬神骰,可研究了這麼些年,卻是沒有絲毫頭緒。他又不敢向任何人展示這個東西,哪怕是自己的兒子也不能。

就在江別鶴陷入回憶和苦惱中之際,突然聽見大門被推開的聲音,如此大膽的,也只有江萬氏了。

他抬頭一看,果真是她。

“別鶴,咋們乾爹來了!”

“哦?”江別鶴急忙起身,攤出手道,“快!快請啊!”

他趁著江萬氏沒注意,趕緊用書冊蓋住桌上的骰子。

“不用了!”陰柔的一身,只見一個穿著華服的男子走了進來,他面容白淨,只有髮鬢有兩抹斑白。

看他的容貌似乎是比江別鶴還要小上幾歲,他正是當朝掌印大太監,東廠督公劉喜!

江別鶴急忙拱手笑道:“別鶴拜見乾爹!”

劉喜揮了揮手,又道:“不用多禮了,我這次來,是有要事和相商。”

江萬氏她聽到這話,很自覺地就退了出去,她可不敢在乾爹面前造次。

他的兩個隨從關上了門。

江別鶴擺手,請劉喜坐在上位。

劉喜“嗯”了一聲,坐下後,沉吟道:“我的弟子居然受了傷,是誰這麼厲害,能夠傷到他?”

江別鶴臉上一動,心道這老太監果真是來興師問罪的,誠惶誠恐道:“乾爹,是花無缺和鐵無雙。”

劉喜點了點頭,“你還算聰明。”

他的語氣這才恢復了平常。

江別鶴暗中松了口氣,劉喜的武功太高了,不過由於身份的原因,辦事也不大方便,所以才會讓自己代為行走。如果自己辦事不利索的話,劉喜隨時都可能送自己去見閻王。

“花無缺......移花宮那個老女人倒是有些門道。”劉喜看著低頭的江別鶴道,“你還算機警,雖然叫二人發現了密室,但好歹抓住了一個鐵無雙。至於,那花無缺,你打算如何對付啊?”

這是在問策了!江別鶴早就想好了答覆:“乾爹,我已經佈置好了,把花無缺的名聲搞臭,這樣無論他說什麼,別人都不會信了。至於那密室,我早就已經銷燬了。”

“很好!”劉喜拍了拍江別鶴的肩膀,又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你辦事,我一直很放心。”

江別鶴默然不語,仍舊佝僂著身子,一副敬重不已的模樣。

“鐵戰放跑了,就拿鐵無雙來抵吧!”

江別鶴心中一定,暗道這老太監的武功果真是到關頭了,竟然如此迫不及待地要吸人的內力。

劉喜所修行的,正是十分惡毒的吸功大法。要練成這門武功,就必須要吸取他人的內力。劉喜這一路修行,腳下當真是白骨累累。

而他要練成最高境界的隔空吸功,更需要吸收五陽兩陰的宗師高手的內力方可!

劉喜目前已經吸收了四位男性宗師的內力。這武林中宗師雖然不少,但無一不是坐鎮一方的大佬,若劉喜沒有朝廷的勢力,也難以練成這門奇功。

到如今,算上鐵無雙,便湊齊了五陽。他要江別鶴活捉鐵無雙之時,江別鶴就猜到了他的意圖。

五陽尚且好找,但這兩陰就是極難了。武林中女性高手本就極少,更別說到了宗師級別的,而江別鶴所知的,其中一個就是慕容家的九小姐!

慕容九修煉化石神功,據說多年前境界就已經逼近宗師級了,如今想必早已突破。至於是否如此,或許他兒子江玉郎知道一二。

“乾爹,這純陰的宗師高手怕是不好找了。”江別鶴試探道。

劉喜嘿嘿一笑,面不改色道:“七星連珠之日很快就要到了,我的吸功大法也到了瓶頸,只要再吸收二陰內力,我就可以達到絕頂——隔空吸功的境界。到時候,哪怕燕南天和邀月聯手,都不是我的對手!”

江別鶴不知道劉喜哪來的蜜汁自信,但他一旦練成吸功大法最高層,對於自己而言也沒有太多的影響。他再厲害也不過是個腦子一般的閹人,甚至還可能幫助自己剷除移花宮,成為真正的武林盟主。

這也是江別鶴選擇成為劉喜走狗的原因,他幫劉喜辦事,如果劉喜能夠給他想要的東西的話。

江別鶴點點頭,“乾爹,據我所知,慕容家的九小姐,便是陰年陰月陰時出生的,而且武功境界恐怕早也已經突破了宗師。”

劉喜看了他一眼,拍著手道:“你果真是忠心,連自己未來兒媳婦,都不放過。”

他這話帶著一絲諷刺。

江別鶴急忙低下身子道:“犬子和她成婚,也不過是計劃中的一環。乾爹若是需要,這九姑娘,自然也可以......”

“好!”劉喜笑道,“等的就是你這句話,我早就打探清楚了。除了慕容九兒外,慕容家的淑妃娘娘,也是純陰之體!”

“這......”江別鶴一愣,心道這老太監膽子可真大!

劉喜戲謔道:“慕容千秋生得一對好女兒,竟然都是純陰之體。”

“可是,乾爹,淑妃娘娘是......”

劉喜看著江別鶴露出畏懼的神情,哼了一聲,怒斥道:“如果簡單,還要你幹嘛?”

“是。”江別鶴低著頭,不敢說話。

過了一會兒,劉喜又道:“我早就計劃好了。等你兒子和慕容九成婚之時,淑妃娘娘也會回鄉省親,到時候就是絕佳的機會。”

他看著江別鶴道:“你去安排,無比要把婚期定在一個月後的七星連珠之夜。”

“此事就如此商定了,你去做吧。”劉喜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

“是。”江別鶴準身就要離開,這時又聽劉喜問道,“等等,我讓你去查的那東西,有下落了嗎?”

江別鶴心中一凜,控制住自己的目光不往桌子上看,低聲道:“兒子無能,還沒有訊息。”

他話音剛落,劉喜突然暴起一腳踹在他的肚子上。

江別鶴不敢運功抵擋,可憐他一個四十多歲的人,被劉喜這一腳踹得眼淚在眼窩子裡打滾。

“乾爹息怒......”

劉喜“哼”了一聲,藉著道:“十大惡人之一的屠嬌嬌所在的屠家,被人滅了滿門,這人也不知道是誰?”

江別鶴搖了搖頭,劉喜絕不會猜到這是自己幹的,這就是燈下黑。

“談天、說地找在屠家發現了一樣東西。”劉喜眯著眼睛道。

那談天、說地便是劉喜身邊的兩個弟子,兩個都是宗師級別的高手,雖說比不上江別鶴這樣的老牌宗師,但武功也是不弱了。

劉喜拍了拍桌子:“慕容世家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截雜家的胡!”

江別鶴心中松了口氣,還好這劉喜腦子不大好使,為人又剛愎自用,不然還真是騙不過他。

“別鶴是在魯莽,不知此事啊。”江別鶴拱手告罪道,心中卻是樂開了花。

老太監,你氣死也不會想到,這東西就在你面前吧?

江別鶴越想越得意。

劉喜重重嘆了口氣,帶著一絲炫耀道:“等我的吸功大法修到最高層隔空吸功後,就算是移花宮的明玉神功也不是對手。唯一的剋星就在這六人神骰中。這骰子裡是嫁衣神功的最高層!”

江別鶴恍然大悟!原來這六壬神功其實就是嫁衣神功的最高秘訣啊!嫁衣神功是佛道兩家的絕學,是禪道武的結晶。當年的天下第一高手燕南天也只練到了第八層,若是練成了第九層,肯定真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難怪劉喜無論如何也想得到六壬神骰,卻不是為了其中的武功,而是不想給自己留下後患。他若是知道六壬神骰在他面前,恐怕會立刻拿去毀掉,或者扔到大海里去。

只可惜,他劉喜再怎麼樣,也不會想到,他朝思暮想的東西,就在他面前靜靜地躺著!

江別鶴思忖著,又聽劉喜接著道:“等到我神功大成了,也不會虧待你的。你在想什麼我很清楚,這武林盟主非你莫屬,畢竟你是我的兒子!”

江別鶴臉上大喜,又是一拜道:“兒子必定盡力而為!”

劉喜出宮來到安慶,便是替淑妃打頭陣。慕容家好事將近,作為長姐的淑妃得到了皇帝的允諾,便可藉機回鄉來探親。

劉喜走後,江別鶴又思索了一晚上,一會兒摸摸六壬神骰,一會兒又用手指翹著桌子,在盤算著什麼。

劉喜想要謀害慕容一家,最好的方式就是謀反。皇帝再寵愛后妃,也絕對無法容忍她生出不臣之心。而劉喜如何才能夠誣陷慕容家呢?江別鶴老謀深算,推斷著種種可能性,也只有最為關鍵的一點還未想通而已。

慕容世家如果因此而除名,其實受益最大的還是自己。只是江別鶴首先得把自己撇開,否則謀反株連九族,自己作為“親家”也逃脫不了干係。除非——這婚事辦不成。

想到這裡,江別鶴又開始思考,如何才能夠自然地攪渾兒子的婚事了。

此時同樣也在捋思路的的江玉郎,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心道誰在唸叨自己?

江別鶴告訴他婚期將近,劉喜來到江府的事,他也知道。這個老太監的武功太高了,已經到達了大宗師。江玉郎不願意和他見面,就怕暴露些什麼。

而按照記憶,劉喜此來十有九八是為了修煉吸功大法。第二日一大早,江別鶴就將他叫去談話,讓他帶著聘禮到慕容世家走一趟去。定下日子,下個月就成親。

如此匆忙,必定是有問題。江玉郎答應下來,畢竟父命不可違。他回到房裡一推算,果真是有問題。

他定下的成親之日,正是七星連珠的日子。

這是劉喜要練功啊!江玉郎心中恍然。

自己的未婚妻,慕容九兒似乎就是一個純陰之體的宗師高手,正是劉喜的物件。

而另一個人應該就是......

“你在慕容世家住一段時間,和九小姐好好培養培養感情。過幾日,淑妃娘娘也會回到慕容世家。”

果然是淑妃!

江玉郎記得,慕容千秋的大女兒,皇帝的淑妃,似乎也是一個純陰之體。

劉喜這是要將兩個女人聚到一起,一網打盡啊!

江玉郎猜到了其中關機,這是江別鶴萬萬想不到的。如果他不是劇透黨,自然也無法知悉其中的關鍵。

“慕容九兒......”

想起那個冷冰冰的小娘皮,江玉郎心中倒是有些怪怪的。如果劉喜吸走她的功力,那她哪裡還活得成?

可想要對付劉喜,倒不是一件容易事。

對了,吸功大法!劉喜所練的武功,這吸功大法,為何不在武神殿石碑上呢?難道.......

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這吸功大法和他所知的是一模一樣的,所以才不會重複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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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這樣,那劉喜所練的武功,江玉郎也是瞭若指掌了!吸功法法的弱點......

想到這裡,江玉郎眼發出了一絲寒光。

劉喜在算計慕容家,而江別鶴則在算計劉喜,而江玉郎則在算計所有人,包括他這個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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