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裡一張桌子能坐六人,午飯時候,羅伯塔很自然的就在馮茂與泰瑟這桌坐下。和羅伯塔在一起的妹紙安妮雅不情不願的坐在羅伯塔旁邊。泰瑟只能挪到馮茂這邊。看得出泰瑟並不是很滿意。

馮茂說道:“明天我不去了。”

泰瑟用納維亞語說了句‘幹’。原本他說話頗有富家子弟的文雅,跟著馮茂也近墨者黑。安妮雅皺起眉,看來很不適應這種粗鄙的表達。

“我都準備好給你吃的點心了。”泰瑟不高興的說道。

“留著,這個星期日我們郊遊時候吃。”

泰瑟不爽的應道:“你說話我都不敢信!”

馮茂不想對泰瑟說瞎話,只能不吭聲。昨天晚上軍隊裡頭參加謝科萊萊家會議的那位上校到墓園見了練刀的馮茂,告訴他已經找到上次的刺客,要馮茂去殺了他們。

如果率直告訴泰瑟‘俺明天要去殺人’,馮茂懷疑以泰瑟的性子很可能會要求旁觀。

“星期日?你們準備怎麼去?”羅伯塔問道。

“我騎腳踏車去。泰瑟準備怎麼去?”馮茂問。

“當然讓你馱著。”泰瑟毫不猶豫的答道。

“我也騎車去行麼?”羅伯塔問道。

“一起去唄。”馮茂答道。

安妮雅滿臉訝異,應該是沒想到羅伯塔為何要與馮茂攪和在一起。

晚上八點,馮茂就在市區裡面一處普通的宅子與上校碰頭。上校孤身前來,看著馮茂一身便裝,隨口贊了一句,“衣服不錯。”

聽到這句誇獎,馮茂心情不錯。之前格蕾雅女士為馮茂做了便裝,等馮茂參加決鬥之後,她又給馮茂做了一身。見到馮茂身上的武裝帶,又對這身衣服做了針對性修改。

上校贊完衣服,繼續說道:“你得自己上。我不會出手。”

“為什麼?”馮茂覺得軍隊有點矯情。

“他們刺殺失敗還不走人,按照規矩就是還想動手。你殺了他們只是私人衝突,不達米亞那邊不能派高手來找你挑戰。”

馮茂不能完全放心,只能問道:“他們要是派高手來暗殺呢?”

“若是派封聖者級別的修士到拉尼亞,總得先知會一聲。這也是規矩。”

“不達米亞那邊若是偷偷派遣封聖者過來怎麼辦?”

“你不要覺得我們就是擺設。封聖者級別的修士偷偷到了拉尼亞,我們不會裝作沒看到。不達米亞帝國也是如此,各大教派都不可能當沒看到。”

有人罩著真是好,就如同在中國境內就不用擔心外國人打進來。馮茂心中慶幸。

“還有,跟著我背下一段話。”

“是。”

“任何覺得對手在走投無路之時會投降或者求饒的想法,都是我把自己的想法套在對手身上。”

馮茂聽了這段話之後愣住了。這話未免太對稱了,分析起來還有一定要殺了對手的意思。

“背誦一遍給我聽。”

馮茂只能背誦起來,“任何覺得對手在走投無路之時會投降或者求饒的想法,都是我把自己的想法套在對手身上。”

背誦完,馮茂小心的問道:“上校,真的是如此麼?”

“我親眼見過好幾個兄弟就是這麼死的。沒人喜歡殺人,尤其是自己處於優勢的時候。你仔細想想,當你身處弱勢的時候只會拼死搏鬥,會在意會不會殺死對方麼?既然不想殺人的你尚且這麼認為,原本就想殺死你的敵人在危急關頭會怎麼做?他們肯定想竭盡全力殺死你,然後逃命。”

馮茂呆住了。上校講述的一切都是事實,是馮茂完全能體會和理解的道理。但是馮茂從來沒有過在暴怒之外生出殺心的經歷,讓他如同冷酷殺手般為了殺人而殺人,讓馮茂覺得本能的抵抗起來。

“把這段話一字不錯的給我背誦十遍。背誦完之後還覺得下不了手,你就自己找大公說去。我的任務到此為止。”

想到大公,馮茂就覺得有點肝顫。那是一個真正的強者,若是向大公表達自己不想殺人的立場,馮茂很懷疑自己會不會被殺。沒理由為了救殺手而丟了自己的性命,更何況那幫殺手還是來殺自己的人。

“任何覺得對手在走投無路之時會投降或者求饒的想法,都是我把自己的想法套在對手身上。”馮茂開始背誦這段話,連著背誦了十遍,馮茂突然覺得這話太正確了,簡直是為自己量身定做的警語。

就算是在21世紀,殺人者犯罪之後能坦然投案或者坦然等著別人來抓的都是鳳毛麟角。99.99%以上的都是要想辦法掩蓋罪行,想讓這些人受到懲戒,無疑得靠更強大更堅定的力量。學校組織好幾次所謂學生消費貸和‘裸貸’的講座,那些明顯是放高利貸的傢伙,對於那些已經償還了本金的學生又何曾有過絲毫憐憫,他們對於順從者所做的無一例外都是榨乾最後一絲利益。

想清除了這點,馮茂忍不住又背誦了一遍,“任何覺得對手在走投無路之時會投降或者求饒的想法,都是我把自己的想法套在對手身上。”

上校滿意的點點頭,“很好,既然你覺得自己明白了這個道理,接下來就把執行流程背誦下來。想殺人的是人的想法而不是刀,但殺死人的必然是刀而不是人的想法。想活下來,靠的不是念頭,而是具體執行流程。”

二十分鍾之後,馮茂整理了一遍身上的裝備,推門而出,帶上墨鏡,把針織圓筒脖套拉起遮住嘴,直奔宅子對面的小旅館。

進了旅館,就見一樓不大,只放了一個櫃檯。掌櫃站在櫃檯裡,用狐疑的目光看著馮茂的臉。馮茂知道自己的這幅打扮的確可疑,到了店主面前,低聲說道:“我家主人想在這裡租個房間,一會兒會帶女人過來。”

“你帶錢了麼?”店主大概是以為馮茂是誰家的小廝,不屑的問道、

從口袋裡摸出些銅幣,馮茂當著店主的面數了好一陣才數出足夠的數目。店主哼了一聲,“三樓六房。”

馮茂拿著鑰匙上樓去了。殺手住在二樓,馮茂先上了三樓,聽走廊裡沒什麼聲音,靜悄悄走了下來。到了殺手房間門外,馮茂靜靜的聽著裡面的動靜,聽了一陣終於確定裡頭的動靜。馮茂把手按在門上,深呼吸幾次,運用功法開啟了門鎖。一腳飛踹,卻發現刺客們用東西頂住了房門,雖然踹飛了門後的東西,房門倒沒開啟。

再一腳踹開房門,就聽後窗戶一陣響動。有人從窗戶逃出門外。馮茂心中一喜,敵人本就不是自己的對手,此時分開行動更是自尋死路。衝入房間之時,果然只有一名刺客喊叫著揮動彎刀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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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那彎刀,馮茂確定自己沒找錯人。短刀卸開敵人刀勢,一刀就結果了敵人。追到窗戶口,就見那廝剛跳出去。馮茂也跟著縱身而下,從背後一刀斬斷敵人脖頸。

上次暗殺馮茂的是四名敵人,方才確定屋裡只有三人。馮茂拉起面罩,對著最先逃出房間的刺客追了下去,

那刺客穿街過巷,跑的飛快。只是現在街上還有人,總是難免要閃躲。馮茂徑直追趕,兩人距離越縮越短。眼瞅再追片刻就能追殺刺客,馮茂突然聽到耳邊響起一陣怪異的哨聲,那個刺客竟然吹起了勺子。

街上的人好像沒聽到哨子聲,馮茂有些訝異。再追趕片刻,刺客直奔一處有點規模的建築直奔而去,那裡居然是一處耶萊教的教堂。

教堂外面有花園綠地,馮茂追到綠地邊,就見教堂裡出來兩人。其中一人讓過刺客,抽出彎刀向馮茂斬來。馮茂用短刀擋開這招。立刻確定這人是上次四人中最厲害的那名修士。

擔心自己也許會搞錯,馮茂刷刷兩刀砍去,那名修士揮刀格擋,熟悉的感覺回來了。馮茂越來越確定面前這廝就是那名刺客。

卻見從教堂中一起出來的修士拉開架勢喝道:“這位朋友,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馮茂有些忌憚教會的人,擔心說話會被人認出。他沉默不語的對那名厲害修士施展了鎖喉術。兩人力量相交,馮茂完全確定自己沒找錯人。武功招數有師出同門所以類似的可能。每個人的靈氣都獨一無二,斷然不會弄錯。

正想出手結果刺客,教會的修士一邊施展功法幫助高階刺客抵禦馮茂的鎖喉術,一面焦急的喊道:“是馮殿下麼?上次的事情有誤會!”

馮茂本來心中對教會有所忌憚,畢竟勒內閣下與索爾閣下都是教會的人,他還不敢殺教會的人。聽到這句‘上次有誤會’,馮茂殺心大起。

上次的刺客明明白白就是奔著馮茂來的,還偽裝成軍人設下埋伏。這能有什麼誤會?教會的人明知道刺客的行動,還說有誤會。教會知道上次的事情還要幫著刺客說話,說明他們和教會是一夥兒的。

誤會!什麼叫誤會?!

若非馮茂實力大增,上次直接就被殺了。如果是誤會,那就一起用命來償還吧。

馮茂揮刀直上,對著刺客與修士殺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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