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茂同學,從今天起,你就是信任光明兄弟會會長。”教務長陰沉著臉說道。

馮茂愣了愣。被教務長叫來的時候,馮茂覺得自己有可能要被逼問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沒想到居然是這個任命。

盯著教務長繼續看,馮茂想看出點什麼。就聽教務長繼續說道:“你要好好學習,屍檢科就別去了。就這麼多事情,你回去吧。”

“教務長,桑德拉怎麼樣了?”馮茂連忙問。

“她退學了。”教務長答道。見馮茂還想提問,教務長命道:“你現在回去。”

“可是……”

“回去!”教務長怒道。

走在回宿舍的道路上,就見學校裡恢復了一部分熱鬧。三天前學校恢復上課,在本地的學生都回到了校園。只有部分在外地的學生們還沒趕回來。現在已經進入到春天,學校裡面陽光明媚。哪裡還有半個月前學校裡面人人恐慌的模樣。

想到卸任的傑克學長在離校前在光明兄弟會聚餐上宣佈桑德拉光明兄弟會的會長,到現在剛半個月。半個月換了三任會長,光明兄弟會這是遭詛咒了麼。

回到宿舍,馮茂不想躺下。他隨手拍了拍新換的椅子。說是新的,只是完整的二手椅子而已。看著宿舍裡頭的模樣,馮茂在想如果自己退學的話,光明兄弟會大概就會遇到建校700年來第一次沒有會員的局面吧。

終於在桌邊坐下,馮茂拿出稿紙開始寫退學申請。寫了幾行,馮茂只覺得一陣煩躁。卻聞到一陣好聞的味道,轉頭看去,就見一位青年靠在門框上抽菸。他有著深色頭髮,皮膚格外白皙。看到馮茂扭過頭,青年舉起手中細長的菸捲問道:“要來一根麼?”

從陌生人這裡要根菸讓馮茂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卻見年輕人從煙盒裡掏出一根菸捲遞過來。馮茂就這麼接了,年輕人殷勤的用打火機打著火。一口煙吸進去,只覺得芳香綿柔,馮茂心中一陣放鬆,卻突然警覺起來。面前這位看著格外白皙的俊美青年是怎麼回事?

青年隨便瞄了稿紙上的文字,就笑道:“馮茂,你不用擔心的,沒大人物會找你麻煩。”

馮茂皺起眉頭打量著年輕人。這廝的話正說到馮茂心中,他想退學的原因就是擔心被桑德拉的事情牽連。雖然馮茂並不後悔幫著桑德拉殺了她的殺母仇人。但是馮茂也不想因為超凡者上層的事情而丟了小命。

自從遇到弗朗西斯之後,馮茂算是進入到超凡者的世界之中。到現在為止的接觸中,超凡者的世界展示給馮茂的絕大多數都是殺戮、死亡,所以馮茂想……

馮茂突然站起身,對面這位青年怎麼知道自己名字的。這段時間以來,好像超凡者都知道馮茂的名字。

“忘記自我介紹了。我叫弗拉德。”

弗拉德這個名字讓馮茂想起了拉尼亞大公領大公的姓氏。

青年微微一笑,房門自動關上了。青年這才說道:“不愧是勒內閣下的學生。我叫弗拉德,弗拉德十世。現任拉尼亞大公。”

馮茂沒辦法想象這麼一位大人物為何會找上自己。自己只是個醫學院的學生,就算是要刺殺,也不可能動用到大公親自蒞臨。

“我覺得你想退學,就親自來告訴你一聲,我已經對高層說過了,誰也不能找你麻煩。光明兄弟會700年沒有中斷過,總不能在這時候因為些小事就中斷了吧。”說著,弗拉德十世在馮茂的床鋪上坐下,看到手裡的菸捲燃盡,他又點上一根。

“就為了這個理由?”馮茂不信。

在好聞的細雪茄氣味中,弗拉德很隨意的說道:“上一任法務廳廳長因為接機殺害他的仇人的時候被死,這是大家的私事,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你去不了屍檢科實習了。我要告訴你,別找我借錢,我沒有多餘的錢給你。”

馮茂瞠目結舌的看著面前這位大人物,覺得大人物的思路真是說不出的清奇。

“不要用這種表情看我。在這個位置上,我們考慮的只有權力和金錢。其他的事情都不算什麼。對了,我見過勒內閣下,很欣賞他的一句話,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桑德拉是那場私鬥的勝利者,我向來對勝利者抱持著敬意。所以她已經被釋放了。我想你聽到這個訊息會高興吧。”弗拉德十世說完之後又問道:“你的煙燒完了,要不要再來一根。”

這些天馮茂已經想起襲擊桑德拉的男子聲音與只簡單見過一面的法務部長相同。得知桑德拉有可能已經被釋放,馮茂心中有些歡喜。卻又格外的不解這位大人物到底想幹什麼。這些日子見識到超凡者們的強大實力,馮茂覺得和他們拐彎抹角的說話會顯得很蠢,就鼓起勇氣問道:“閣下,我還是不相信你只是為了這個理由讓我留在學校。”

“馮茂。超凡者因為自己的意願成為醫學院的學生,這是天意。天意是值得期待的。我對你有期待,所以我親自來還想解決你另外一個擔憂。我從未見過你這樣年齡就把奪心經文修煉到如此地步的人。據我所知,你半年前還完全不知道超凡之力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第一次見到靠修習奪心經文走上超凡之路的人,所以我對你有期待。”

馮茂只覺得心臟快速跳動起來。他這些天有充分時間回憶思考,自己居然讀取了法務廳長的法術構架模型,以馮茂有限的超凡之力知識,能對上號的只有奪心經文。

不等馮茂想出要說什麼,弗拉德十世站起身。一股馮茂根本無法抗拒的力量把馮茂升起到半空。弗拉德十世的眼中好像流過一層紅色的光芒,就見他探出手,如同弗朗西斯曾經對馮茂做過的那樣插入馮茂胸口。

曾經被烙刻經文的感覺瞬間就恢復過來。那時候的馮茂只感受到一種灼燒般的熱力,已經掌握了控制體內力量的方法的現在,馮茂有了全新的感受。

體內的力量沿著馮茂的經絡流動,快速的消散著外部侵入的力量,又與外來的力量勾連在一起。而結合起來的力量把馮茂向下拉扯,頭暈目眩後恢復感覺的時候,馮茂發現自己好像墜入一個廣袤的宇宙之中。

仰望星空,看到的是整個人體的完整執行。縹緲卻現實存在的宇宙本身是整個肉體的執行,宇宙中的星辰則是那些勾連各處的穴道。根據不同的強度,顯現出不同的光亮與色彩。

外來的力量正在與內在的力量一起擦拭掉那些朦朧不清的空間,讓曾經被矇蔽的東西展現出來。隨著世界越來越清晰,原本含混不清的位置上曾經被阻斷而扭曲的執行逐漸恢復原樣。馮茂突然明白紅袍聖者對自己做了什麼。

聖者並沒有用‘聖光洗禮’擦拭掉馮茂體內的經文,因為弗朗西斯烙刻在馮茂體內的本就不是什麼文字,而是完整的人體執行方式。聖者只是堵塞住馮茂體內力量執行的河道,又加以精妙的疏導與改造,在馮茂體內的力量形成了新的流動模式。

當河道重新回到本來的模樣,馮茂發現一直阻礙自己感知外部世界的那些含混不清的邊緣終於清晰起來。隨著體內的河流按照本來面目執行,衝去阻礙執行的砂石,出現的在砂石下的竟然是大量法術執行模式。那感覺如同馮茂從前任法務廳長那邊奪取的法術模型的感覺。

法術模型自然而然的依附在不同的器官、血管、神經、經絡、穴道,有機的和馮茂的身體結合起來。

就在這樣玄妙的感受中,馮茂聽到宇宙中好像迴盪著聲音,那不是聽到的聲音,而是某種直接進入精神世界的聲音,“馮茂,私自傳道的師徒會被抹殺。以後有人問你的話,你就說是從我這裡接受了學習。我做這些只是希望你能夠留在學校。你這樣的人也許可以開拓出新的東西,哪怕只是一點點也是寶藏。”

這段話留在了馮茂記憶中,而馮茂本人繼續在自身的宇宙中遨遊著。讓身體恢復原樣的痛苦自然避免不了,馮茂卻能忍住這些痛苦。因為這些痛苦並非沒有意義,那些已經感受過的痛苦讓馮茂明白了一些東西,只是說不清而已。更多未知的痛苦則有著一種無法言喻的高遠,好像是身處更高世界的存在對馮茂低聲訴說著某種可能性。

睜開眼,馮茂就見到窗外一片明亮。翻身坐起,馮茂檢查著自己的身體,就見皮膚上覆蓋了一層黑褐色的東西。好像是血液從皮膚內滲出來,在皮膚外乾涸起來。

站起身,就見床單上留下一個黑褐色的人形。就聽外面的水房裡人聲鼎沸,馮茂嘆口氣。他這麼一身黑褐色出去洗,肯定會引發騷動。只能等著大家離開之後再偷偷去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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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一陣,馮茂突然想起件事。他運動力量,緊貼著皮膚表皮外層自然流動。那些乾涸的黑褐色薄層無聲隨著震動化作齏粉,瀰漫在空氣中。

對自己使用力量就無須構建模型,當房間的空氣中飛舞著無數細微的顆粒讓馮茂忍不住打起噴嚏之時,馮茂的力量也消耗了大半。目光能看到的所有皮膚都恢復正常的模樣。視線看不透光滑的皮膚,馮茂清晰的感受到皮膚下流動的旺盛生命力。從內到外,再無絲毫窒礙。

噴嚏變成了咳嗽,馮茂連忙開啟窗戶。春天的清新空氣流入房間,馮茂深深吸口氣,心中感嘆著:霧霾致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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