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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浩風從容的令人端來一張大桌,又讓人在桌上擺了張小幾,他在小几上放置一盤牛肉。

擺放好後,他對眾人說:“你們想看貓是怎麼抓老鼠的嗎?”

有人說想看,有人卻說這不稀奇沒看頭。

程浩風神叨叨地問:“貓抓老鼠常見,不稀奇。可你們見過在大庭廣眾之下偷吃,被貓盯上都不逃跑的老鼠嗎?”

在程浩風說話之時,果然有一隻灰黑色的老鼠竄到桌上又爬上小幾,在眾目睽睽之下大快朵頤。

人群中有人驚歎,有人疑惑地問這老鼠是不是家養的,怎麼一點也不怕人?

程浩風向那些提出疑問的人笑言:“蒯大老爺的府上會養老鼠?你們不知道,這是只貪吃的呆老鼠。它只知道吃,不知道懼怕。”

不少人都笑起來,胡仙仙笑得最歡暢。她本不懂這程浩風是呆傻了,還是演戲法上癮了,或是想討好蒯大老爺?一聽這話就明白,程浩風是在藉機諷刺蒯家人。

程浩風說完話後,又引來一隻貓。貓”喵喵”的叫著,只是圍著老鼠打轉,並不上去撲咬,眾人都說這只又懶又笨的貓。

程浩風一本正經地說道:“你們都錯了,這只貓不懶也不笨,它是在等老鼠吃完,自己好去揀些殘渣來吃。”

眾人鬨笑,都說哪有這種可能?貓怎麼會揀老鼠的剩飯吃?

可老鼠吃了一會兒,慢悠悠的爬下來,貓真的去吃剩下的牛肉。

眾人都傻眼了,程浩風似在讚賞又似在惋惜地說:“這貓可不笨,它嫌抓老鼠麻煩又還不一定能抓到,就和老鼠商量好了偷主人的食物出來分享。老鼠給了貓賄賂,自然可以大搖大擺的來吃。”

程浩風看看貓,又看看正和蒯大老爺聊得正歡的陸煥邦,慢條斯理講著:“當然啦,貓是肯定不滿意只吃剩下的東西。這只貓已經對老鼠起了殺心,它想除去老鼠,還想趕走自己的主人,這是只想獨霸一切的野貓。”

眾人大笑,坐在正廳主位的陸煥邦和蒯森雄也在笑,但他們的臉很僵硬,笑得比哭還難看。

程浩風在貓頭上點了幾下,貓即刻兇狠的向老鼠撲去,程浩風以紗罩罩住老鼠,貓還在對紗罩亂撓亂抓。

程浩風又拍拍貓的頭:“小畜牲,這可不是你逞威風的地方。去!”他向外一指,貓飛快的沿著房柱爬上房頂,踩著琉璃瓦瞬間消失。

胡仙仙使勁兒鼓掌,環視眾人一圈,挑動著眾人的好奇心:“好神奇,這貓從哪兒的?一忽兒就不見蹤影,是上哪去了?”

眾人都跟著鼓掌,被她說得也滿腹疑問。

程浩風故弄玄虛地言道:“想知道嗎?想知道就來猜猜這老鼠怎麼樣了,只要有一個人猜對了,我就告訴你們。”

客人們有的說那老鼠定是已不見了;??有的說一隻老鼠變成了好幾只老鼠;還有人說那老鼠吃得太多把自己給脹死了。

程浩風拎著紗罩,緩緩揭開,裡面沒有老鼠——但有一隻麵塑的老鼠仰面躺著,懷裡還抱著個已剝殼的雞蛋。

胡仙仙跑近去看:“是面捏的老鼠?剛才是我們都眼花了?”

程浩風向四周一稽首:“對不住了,各位貴賓。沒人猜對,恕我不能告知謎底。”

程浩風回到座位上,蒯殿聰歪著嘴走到他身邊:“程大仙果然是大仙啊,再給我們耍個把戲如何?”

程浩風瞟他一眼,沒說什麼。胡仙仙氣得雙眉豎起來:“你到底是請我們來吃飯的還是請我們來賣藝的?你蒯家是不是摳門兒摳得請雜耍班子的錢都不肯出?”

蒯殿聰一時語塞,本想貶低程浩風他們,將他們在眾人面前羞辱一番好出一口胸中惡氣的。沒想到在他們這兒沒討著便宜不說,還惹得眾賓客都認為他蒯家不懂禮數,為難客人。

這時,段夢柔從綺蘭亭中走出打圓場:“蒯八公子,想看壯美奇景嗎?這宴會之上不是展示法術的所在,貧道請你親赴法會,定讓你看到一生難忘的場面。”

蒯殿聰不敢駁段夢柔的面子,也正想找個臺階兒下好保住面子,他含笑答應。

法朝德元六年,四月初十,祈福法會正式舉行。

紫霄宮外人山人海,但他們都是看熱鬧的百姓。紫霄宮內搭的高臺之上,專為達官貴人設有座席。皇上龍體不適沒有前來,正中的龍椅空著,但主法臺還是正對龍椅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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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夢柔今日身著深紫色道袍,前襟繡著陰陽圖案,背後繡著八卦圖案,寬大的袍袖之上左右相對繡著銀白雙龍。她在主法臺上先點香敬天地,再踏禹步,畫符篆,通稟神靈。

官員百姓們並不懂段夢柔在做什麼,只覺得她舉動飄逸瀟灑,在這幡旗招搖,香菸繚繞的背景映襯下很好看。

胡仙仙他們今日身著淡紫色法衣,各踞一個蓮臺打坐,繞著主法臺一溜兒圍成半圓形。主法臺上的段夢柔忙活不停,他們只需端坐,坐得胡仙仙直想打瞌睡。

胡仙仙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睡著了,總之,她迷迷糊糊中,這法會就已完成。

回到客房之後,胡仙仙陪父親和泥蛋說了會兒話就準備去睡。這時卻傳來聖旨,讓他們入宮領賞,待他們領了兩大車的金銀珠寶回紫霄宮時,已到第二天卯時。

段夢柔到胡仙仙房中看她點數皇上賞的東西,胡仙仙拿起一盒胭脂遞過去:“段天妃,這盒胭脂送你,我用不上。你常常要入宮見皇上,總得打扮一下,才不算失禮。”

段夢柔故作嗔怒表情,“我要是不搽脂抹粉就沒法見人?”

胡仙仙忙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打扮了也沒人看。”

段夢柔輕笑:“你不打扮給程浩風看?”

胡仙仙的臉紅了:“什麼?我天天見他,打扮個什麼?再說了,不論我是美賽西施還是醜比嫫母,他都不會多看一眼。”

段夢柔斂起笑容,頗有幾分傷感地說:“對於男人而言,最重要的就是他自己的志向。對於女人,不論是不是他所心愛的那一個,都不會是他心中最重要的。所以呢,我們能修行,是比大多數的女人幸運了,至少不會讓自己一生只因男人而歡喜悲傷。”

胡仙仙似懂非懂的“哦”了一聲,段夢柔又去看其他人。胡仙仙見她走後,自言自語地說:“修行能修心嗎?我覺得自己越來越暴戾嗜血,是因為修行還是因為被慧心玉劍反噬?”

“都不是,只是你自己突然擁有了強大力量,而又沒有和這種力量匹配的遠大目標,導致你茫然煩躁。”

這個渾厚的聲音,把胡仙仙驚了一跳,四處看時卻沒見到人。

那個聲音說:“不用找了,我有秘事要交待你。我不會顯形,可你能聽到我的聲音。”

胡仙仙皺皺眉,試探著問:“你?你是白迴風的二師兄龍嘯風?”

“是的,我前來告知你,你的使命。”

“我的使命不是努力修煉,早日重登仙位嗎?”

“那是你自己個人的目標,而不是你該完成的使命。你的使命是阻止黑龍重生,找回祖師混沌元靈所化的法器,去雲華觀重設鎮龍囚玄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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