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浩風飛掠之時無需踏地借力,很快就飛到胡仙仙前面。他左手捏著一個五指攢攏,指尖卻又叉開的古怪指訣,乘風而行。

胡仙仙也已無需踏地借力,可她每風行十里就會下落跌宕一下,再調御靈氣重新穩住身形。

她比他飛得略慢,在她又一次下落之時,她乾脆落地。她回想著程浩風的指訣樣式,也五指抵攏,再使指尖翹開。

五指抵攏,指尖對齊,很容易。但要使指尖再向外翹開,她根本做不到。

胡仙仙試了幾次之後,放棄了,心中恨恨的想:這個程浩風的手指沒有骨頭嗎?一個大男人怎麼做出一個花骨朵似的指訣?還好只是左手掐著訣,要是右手也掐上,倒有些像在跳舞。

胡仙仙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腦海裡竟真的浮現出程浩風一副風塵舞娘的樣子。他扭腰擺臀,向觀眾搔首弄姿。

笑過之後,她甩甩痠疼的左手,心中又泛起對自己的憎惡感。她真不懂自己為什麼要學程浩風?為什麼見到他之後總會在不知不覺中放鬆下來,去想些雜事?

胡仙仙飛掠入空中,甩開腦子裡的無稽想法,盡力快速的去追程浩風。她逼他現身是要了斷糾葛,可不是為了尋他來玩兒,不能放任自己胡思亂想。

到得城外一處滿是雜草的山坡上,程浩風先落地,語氣淡淡說道:“就在此處。”

胡仙仙隨之落地,“你果然是想讓我消失。哼哼,你對旁人說那些話,就是為了好對他們解釋我為什麼會消失吧?等我消失一段時間,再讓白回風來接替我,就對別人說,我是苦修之後才改變性情的……”

程浩風的眉頭輕皺,“我如今還沒有讓時光逆轉之能,如何讓七師妹接替你?”

胡仙仙看著他,他的睫毛輕顫著,像把小刷子撓向她的心房。她別開臉,不敢再看他。

“此刻不行,以後能行,早晚都是那樣,不如早解決。”

“明日就是七師妹的生辰,你是認為我會在今日動手滅你意識,才故意胡鬧引我出現?”

“難道不是?你那麼及時的出現,不就正是因為你恰巧要去那裡?”

她真不想再和他說下去,說得越多越容易被他繞進去。他不停苦笑,指了指她又放下手。

“你比我想像的還要聰明,我是要在七師妹生辰之日做些事……”

胡仙仙的心一點點變冷,她暗暗召喚彩鵲,又暗中備好慧心玉劍,紅雪拂塵和霧隱無隙網。她知道自己功力與他相差很多,必須先下手為強,如此一來才能讓他真正放手一搏。

程浩風的聲音不再那麼平靜,越來越低沉:“只是,你想錯了,我不是要讓你消失,讓七師妹取代你。其實,你就是七師妹,我只是想讓你屬於七師妹的意識完全復甦。”

胡仙仙緊握慧心玉劍的手止不住的輕顫,“那不一樣嗎?她的意識完全甦醒後,我就不是我了!”

“不會的,我可以把屬於七師妹的意識剝離出來。我要帶著她去往另一個世界,而你,仍然是你……”

“我能仍然是我嗎?所謂投胎,就是魂魄轉世,根本不存在世人所說的兩世之魂寄於一個身體上的情況!一個人死了,就像一棵樹枯萎了。魂魄只是一粒種子,就算種子再次發芽,和已經枯萎的那棵樹已經不同了!”

程浩風靠近胡仙仙,語聲溫和:“不一樣的,魂魄不是種子。你的魂魄與別人更不一樣,你當年投胎之時,我特意溫養著你的天魂和地魂。”

他一靠近,身上散發的男子氣息令胡仙仙有些心亂,她趕緊退開幾步。他今日比之往常溫和很多,但反而比他冷漠的樣子讓她生氣。

“果真是你讓我投生在陵州的?你溫養著白迴風的天魂和地魂,難怪我一直運氣那麼差,原來是有命無運啊!”

胡仙仙如此說,是因人的三魂,即天魂、地魂、命魂,只命魂是常住於身的。命魂也稱人魂,有命魂在,才會有命在人世間。天魂和地魂並不常駐於人身,但是人的氣運卻是天魂,地魂與七魄的陰陽相生或陰陽相剋來主導的。

如果說命魂就是主導人是否生存於世,那麼天魂與地魂就是主導人的一生會有什麼遭遇。

胡仙仙以前總想不通為什麼身為天仙投生的自己,會常常陷於噩夢中,原來是天魂,地魂無法自主。

程浩風轉到胡仙仙的面前,懇切地說:“是我讓你受了很多苦,我只是想讓你多保留些記憶。你知道的,七魄歸命魂,魄散,魂離,便是命終。但天魂,地魂可以遊離在外,正因如此,修行人才可以修得身外化身。”

他站在她面前,因為身高的差異,她的眼睛正看著他的嘴唇噏動。那一張一合的兩片唇瓣,讓她的心亂跳著。

胡仙仙轉開身,再退開幾步,有些焦躁地說:“你不要再多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可以助我修煉出分身,因為天魂和地魂是由你溫養,所以修煉出的分身會由你所控,而不是隨我意念!”

程浩風微微點頭,胡仙仙“咯咯”冷笑,他點頭就是承認他的確是那樣想的。

“我不會讓你如願的!你應該知道,我是個嫉妒心很強的人,也是個控制欲很強的人——就算那個能和你相守的人是另一個自己,我也會嫉妒自己!只要是無法掌控的事,就算分身與我其實不分彼此,我都覺得不安。”

“你……”,程浩風轉到她身前,他緊皺著眉頭說不出話,眼睛被氣得通紅。

胡仙仙再一次移開身體,讓她那麼近的直接面對他,真讓她很不自在。

她壓下心中的紛繁念頭,亮出慧心玉劍,“程浩風,動手吧。要麼,你滅了我胡仙仙;要麼,你將天魂,地魂完全交與我。我不需要你費那麼多心機謀劃,我要的是純粹愛戀,不是虛假圓滿!”

“胡仙仙,你怎麼那麼倔?我今日穿著自己種,自己織,自己染的麻布衣服,挽發用竹子所削的簪子,就是不想欠這天地太多!如果事情不能圓滿,我就將這一身功力盡傳與你,自我了斷去陪七師妹!”

他的聲音因為太過激動,而顯得十分嘶啞。他的額角青筋直跳,喉結滾顫著,眼中滿是強忍著的淚水。

胡仙仙的心境倒越來越平靜,“如果事情達不到你想要的圓滿結果,你要陪白回風永歸於虛無,願意把功力留給我?我是該感謝你為我做的打算嗎?我,不要你這樣為我著想!”

胡仙仙御劍直刺程浩風,“你快收束心神吧,否則以你此刻的心境,很難勝過我!”

程浩風的眼中有驚訝,有焦灼,更多的是悲憤,他沒有即刻抵擋慧心玉劍。

胡仙仙是控劍刺向他左臂的,她潛意識裡不想傷害他,還想著刺左臂,他能很快的用右手還擊。

他沒有還擊,慧心玉劍刺傷了他,而他握住了慧心玉劍!

他將慧心玉劍舉到眼前,幽幽嘆道:“慧心玉劍,慧劍斬情絲。可你不知道的是,這劍中偏偏蘊含著最深、最濃、最糾纏難斷的情絲。”

他此刻的樣子,深情又落寞。胡仙仙心中真想抱著他,靠在他的胸口,說自己願意聽他安排。告訴他自己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不論他怎樣安排都好,哪怕是做為他的影子都可以。

可是她的頭腦又無比清醒,程浩風是在逆天而行,最終會萬劫不復。她也許無法阻止他,但是她的反抗,可以讓事情不會朝他算定的方向走,天意會讓事情出現意料之外的轉機。她不知道那轉機是什麼,也無暇細想很多蹊蹺之事背後的真正原因,只是此刻只能如此。

她揚起紅雪拂塵,抖開拂絲,千萬根拂絲向程浩風橫掃而去。

程浩風摸摸左臂上的傷口,將慧心玉劍揣入懷中。

難道他還不抵擋?胡仙仙都有些心慌了。

就在拂絲即將絞纏住他的那一刻,只在電光火石之間,程浩風身前幻出一個黑色盾牌。

盾牌擋住了拂絲,程浩風退後幾步說:“胡仙仙,我已經能隨心化物,再厲害的武器我都可以化出剋制之物。”

胡仙仙收回紅雪拂塵,“慧心玉劍本是師父贈予你的,那劍上又附著有你的雜念,所以你可以很容易收了慧心玉劍。可紅雪拂塵,你是收不過去的……”

胡仙仙說著話,紅雪拂塵搭在左臂上,似乎要再向程浩風揚起。

程浩風的黑盾還未消散,他此刻只想避開她的攻擊,並不想傷害她。

就在程浩風注意著胡仙仙會打哪裡,他好抵擋的時候,胡仙仙撒出霧隱無隙網。

她知道這網已不容易讓他陷入幻境,但只要暫時不讓他那麼反應迅捷,她就有機可乘。

胡仙仙看到程浩風所化出的黑盾在漸漸消散,他的眼神定定呆著,就知道他的心神有些被迷惑。

她用柔和的語氣說:“慧心玉劍之上不僅附著有你的雜念,還有我的私心。你有沒有看到那一對兒私心雜念過得很快樂,我們的私心雜念也就是我們,對不對……”

程浩風的眼睛緩緩閉上,他的眼睛雖閉上,隔著眼皮卻能看到他的眼珠在快速轉動。

胡仙仙知道他是已然陷入幻境中,心中暗道:程浩風,你能隨心化物,可你化出來的武器終究沒有自身靈性,怎麼比得上我這擁有祖師遺留混沌力的神器?

她知道他會很快破出幻境,快速揚起紅雪拂塵。拂絲擰緊,狠狠抽向他的脊背。

之所以襲擊他後背,是因為他一旦從幻境中清醒,她就不是他的敵手。站在他背後,就算他清醒過來,也可以趁他來不及回身,再施一擊。

此時的他全無防備,他背上被抽出一道滲血粗痕。

胡仙仙此次出手再不留情,見他身體向前傾一下,又很快穩住之後,知道他已清醒。

她再次飛快地以拂絲擰鞭抽向他後背,他藍色道袍上剎時有了兩道交叉血痕。這兩道觸目驚心的血痕,就像是個血紅的大榪槎印在他背上。

程浩風雙眉緊蹙,回身擲出一蓬黑色飛針。

胡仙仙左手一收紅雪拂塵,右手撒開霧隱無隙網。飛針多數被網收去,少數被紅雪拂塵擋開。

在她抵擋飛針的間隙,他盤膝端坐於地。他右手平伸,手心朝地;左手食指,中指並立,其餘三指彎曲,指向天際。

須臾之間,天地如被黑幕籠罩,而這幕布中只剩他們兩人。

胡仙仙怔了一怔,他真的可以開劈天地?

但她怔過之後,又很快發狠揚起拂塵再向他打去。??渴望的生死相依竟變成生死相搏,胡仙仙心中的恨意一齊爆發而出。

她一次次的打向他,可他毫髮無傷,紅雪拂塵和霧隱無隙還都被他收走。

可她並不會就此停止抵抗,她捏起指訣,調運靈氣凝於掌中,以掌拍向他。

調運氣海靈氣之時,她才覺察自己靈氣所剩無幾,而此刻她根本無法吸納天地靈氣。

程浩風臉上微露傲意:“這是我的天地,我就是惟一主宰。這方天地雖小,卻已經獨立於宇宙中。”

胡仙仙的嘴角凝出一個譏諷笑容,“天道,天道,自然之道!你的天地也脫不開天道……”

她變掌為拳擊向他面門,他霍然起身以掌抵住她的拳頭。

他的掌心一旋,她的手腕傳來劇痛,跌坐在地上。

他的左腿向她腹部踏去,她把背部朝後一蹭,使出個玉兔蹬腿的動作,蹬向程浩風左腿。

這一蹬之力對他並不能造成多大傷害,但也疼得他縮了縮腳,後退半步。

胡仙仙趁他退步,翻身起來,踹向他左腳踝。

他的左腳正呈蜷曲的姿勢,這一踹下,他身形不穩,摔倒下去。

見他摔下,胡仙仙一躍而起,騰空撲過去踩他腹部一腳。

他雙手護住腹部,她那一腳並沒有踩實。怕他攥住自己的腳,擰住自己,她飛快撤身!隨後,她繞行到已經彈跳而起的程浩風背後。

她想也不想,就用她自己都預計不到的迅捷速度,左膝抵向程浩風後腰,右臂勒住程浩風咽喉。

她用盡全力,拉得程浩風的身體向後仰成了弓形。她把自己所有的憤恨之意都灌注在右肘之上,想要就此勒斷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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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臉因為呼吸不暢,而變成豬肝色。他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水,眼睛鼓得像要暴出來。

胡仙仙笑起來,“你想不到我失了法器之後,還可以打敗你吧?嗨,你再強大也是血肉之軀,不是不死金身!我胡仙仙是粗人,你哪裡懂這些流氓打法?”

程浩風的血氣直往頭上湧,在胡仙仙說話的時候,扼在他喉間的手略松了些,他要趁著她得意之時反擊!

他盡力控制自己的氣息不要散亂,手不再按著本能去摳胡仙仙的手臂,而是向後去拉胡仙仙。

他拉住了胡仙仙的一片衣襟,手有了借力之處,趁勢猛拉!胡仙仙抵在他後腰的膝蓋歪了一下,他身形往下一壓,平躺到了地上。

他直躺下來,地面一震,震得他內臟欲裂的疼。

胡仙仙跟著他下墜的力道,半跪著撲到,她的手還扼著他的咽喉,但是扼得已不太緊。

程浩風趁著她還沒有穩住身形,來不及再次扼緊他之時,緩慢綿長的一呼一吸。

在這一呼一吸之間,她俯身斜跪摁住他的頭,右臂再次緊扼向他咽喉。

與此同時,他含在嘴裡的一口舌尖血,早已蓄勢待發,此際猛然噴出。

她被噴了一臉血,眼中也濺入血滴,她眨了眨眼睛。

她一眨眼,他就雙手拼命抓撕她的右肘。

她在眨眼之時,力道已經輕了。此刻受痛,力道更輕。

他翻身而起,擰住她的右臂,左膝壓向她胸口。

胡仙仙覺得右臂被擰脫臼了,胸口的肋骨似乎也斷了兩根。她緊咬著牙,不讓自己痛得哼哼。

她已經盡力了,她得讓他知道她不是任人擺佈的玩偶。

她寧願程浩風從來都沒對自己有任何印象,也不願意只當個影子,當一個只為了承載白回風意識的軀殼兒!

鮮血的流逝讓她覺得身體越來越冷,伴隨著冰冷感覺的還有一種極度疲倦的感覺。她掙扎著還想再戰,卻抵不住腦袋中的昏沉感襲來。

其實,如果自己的消失能讓這個世間少一些慘劇,少一些遺憾,少一些無奈,消失又何妨?

她以為自己會陷入無盡的黑暗,可她眼前卻是一片竹海,一座竹樓。

竹樓的門匾上寫著:“紫星小築”四字。門框兩旁寫著:

翠玉姿,冰雪心??,??晨露滴滴映曦暉。

輕風徐,搖碎影?,曼舞翩翩送紫微。

她記起這是沈竹君的紫星小築,這裡是紫微星君為由竹化人的沈竹君建的居所。紫微星君閒暇之時,常來此處遊耍。

沈竹君又邀來林芷君,秦沐風以及程浩風,白回風等人與紫微星君一同遊耍。久而久之,這裡竟成了逍遙安樂的一處好地方,連天帝、天后也想來看看。

那一日,天帝、天后讓紫微星君帶他們來到紫星小築。

天帝天后見這紫星小築是竹樓,又圍著竹籬;竹樓中擺放著竹桌,竹椅;茶碗是竹筒,茶葉是嫩竹葉心。

他們環視一圈後,都輕笑看向紫微星君。

天帝笑贊:“如此清雅之地,真比天庭之上令人自在。難怪星君樂而忘返,今日我們也在此清閒片刻。”

紫微星君微笑著拱手,?“陛下光臨,不勝榮幸。啟奏陛下,臣還有個不情之請。臣在此還有幾位小友,對陛下與娘娘欽慕已久,不知他們可有福緣得覲天顏。”

天帝笑著抬了抬手,“請來相見。”

胡仙仙已忘了自己,她只記得自己就是白回風,得紫微星君引薦,要和一眾好友見天帝天后。

那天,相談甚歡,為了迎接天帝天后,他們還準備了歌舞。

杜婉芷撫琴,秦沐風吹簫,列御風吹笛,沈竹君輕聲吟唱。

沈竹君所唱之詞是程浩風寫的,為了讓天帝天后更明詞意,程浩風在他們歌舞之時又現寫出詞。

程浩風的楷書寫得端麗穩健,細看筆鋒又暗藏冷傲不羈之感。他所寫為:

天無際??,林海碧,??渾忘功名?,??此間浮生寄?。

滴翠凝露雨瀟瀟?,?靈臺妙思,

無言自相知。

竹腰細??,星眸低?,?和風輕吹,?心事莫需問。

霽雲皓月影斜倚??,清歌淡酒,

足慰平生意。

在他們歌舞之時,竹樓斜後方有一位青袍繡紫紋的俊朗道人和一個紅衣厲鬼駐足遠觀。那是龍嘯風和殷可盈,龍嘯風延出自己的靈氣罩住她。

他這麼做,不是怕天帝天后知道他們在此,以他的功力根本瞞不過天帝天后。他是為護著她,怕她受不住天帝天后與紫微星君的正氣。

他帶她來此,是要了她的心願,讓她相信她自己真的有登仙之緣。龍嘯風早和紫微星君說過,得到了允許。

竹樓之中,琴音婉轉,簫聲悠揚,笛聲清亮,歌聲空靈。

起舞的白迴風足尖輕點,腰身輕旋,柔美的雙臂忽張忽合,如蝶翅輕扇。

她面向天帝天后及陪坐的紫微星君而舞,她的眼神卻不時瞟向牆角正認真書寫的程浩風。

樂聲嘈嘈切切,漸趨高亢。樂聲起伏就像山間小溪流出幽谷,流到懸崖邊形成瀑布。瀑布之聲比溪流之聲激越很多,白回風的舞步也隨之奔放很多。

旋轉得越來越快的身影,翻舞不停的裙裾,讓觀者如見漫天雪花狂舞不停,又如見流星一顆連一顆飛墜而下。

白回風忘我的舞蹈著,她已不再去想那些繁瑣的舞步如何交替,如何收放,她任由自己的身體做出想要做的動作。

她的眼神越來越熱烈,她火辣辣的眼神直接看向程浩風。

心神只在一閃念間,她不想再遮掩自己的愛戀之情。她的愛戀不想要有任何的猶疑,任何的雜質。

愛就是愛,是每一滴鮮血都要融入摯烈愛意的愛!

程浩風面對她的目光顯得有些訝異,他微低頭,繼續書寫。不知是想專心寫字,還是想避開她的目光。

她並不覺得一腔熱情受了冷落,反而覺得有趣。

她舞步翩躚,跳到程浩風身旁。她右腿平伸,左腿傾向程浩風,像一隻斜飛的蜻蜓輕靠上他肩頭。

他愕然側身望向她,她向他一笑。

她的笑容俏麗明媚,又透著幾分戲謔之意。他瞥向天帝天后,微轉開身。

她隨之斜靠過來,笑容變得有些陰森冷厲,可陰森冷厲中透露著更多狡黠俏皮,就像一個調皮的孩子在耍賴。

他的心神一蕩,彷彿這世間只剩下她的笑容……

這一笑撥動了他的心絃,很多年後,他憑著胡仙仙的一笑確定她就是白回風的轉世。

胡仙仙的意識又清醒過來,她任由自己的身體往空茫中飄去。她覺得這樣消失於世,也很好。她不擔心家人朋友見不到自己會怎樣,因為他們根本就不會記得有胡仙仙這麼個人存在過。

空茫的景象,漸漸變做層層疊疊的雲海,胡仙仙清晰的看見了紅黃氣體交疊蔓延的太陽!

她心中一驚!驚的不是太陽的熾熱,也不是驚訝太陽之上只有熔岩亂流的地面,和無雲無霞的天空。她清楚太陽上沒有太陽星君的華麗行宮,清楚太陽之上是神仙也不能停留的所在。

她驚的是自己所見是實景,既是實景,她自己就沒有消失。

為什麼自己沒有消失?程浩風可以讓各個氣泡空間在重疊之時也穩定不亂,那就叫永恆之境,那麼自己是到了其他的天地?

她開始為父母親友擔憂,如果自己沒有真正消失,那自己的父母親友就會記得自己。自己從他們的生命中突然消失,這得讓他們多傷心?

今天還是只有這一章。其實吧,我自認為這一章就能把本書所有人物性格展現出來,也把所有恩怨寫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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