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老甘頭提起“蹦蛙”,三喜子那位本家四叔不由地搖了搖頭:“啥玩意兒?小蛤蟆?那東西管啥用呀?!長得特醜?嚇唬嚇唬城裡來的遊客?不合適吧?咱這兒可是禮儀之鄉呢!”

“哈哈哈……其實就是一種小玩具,不是青蛙之類的小家夥。嚇唬遊客?咱哪能幹那種事兒呀!人家喜歡咱這兒的好山好水,那是好事吶!我、夏先生不都是外鄉人嘛!關鍵是人進了魚鼓村,你得有些最起碼的修養,不能胡作啊!對吧?”老羊倌笑著解釋了幾句。

“玩具?類似‘滾龍絆’那種竹編小裝置嗎?”夏曉數腦子到底比三喜子本家四叔轉得快多了。

“差不多,不過,這種小玩意兒挺有股子‘蹦勁’,如果做得精巧些,那家夥彈彈蹦蹦的,還真能嚇人一跳呢!”老羊倌眯縫著眼睛笑著解釋了一番。

“我說啥來著?說來說去,你不還是走的嚇唬人的路子嘛!我哪兒說錯了?”一聽這話,三喜子本家四叔有些不服氣了。

“我這兒說的‘嚇’人一跳,是警示的意思。你說的那個‘嚇’唬,那純粹是整蠱禍害人,能一樣嗎?真是的!越老越糊塗了。”說著話,老羊倌數落了老夥計幾句。

“那你還別吹牛,做一個讓我們看看。”三喜子本家四叔有些不依不饒了。

“做就好,有啥了不起的嘛!夏先生,辛苦你弄些竹板、雪絨草、細鐵絲……什麼的過來,我給二位編一個試試效果。”

“叔!急啥!先吃飯,您要不要再來一杯?”說著話,夏曉數端起酒壺準備給甘大叔再斟一杯。

“不了,不了!這大晚上的,喝多了容易傷肝!”說著話,老羊倌順手將自己跟前兒的酒杯倒扣在一個小瓷碟裡。

老羊倌這一舉動是魚鼓鎮周邊的一種風俗,酒桌之上,只要有人主動將酒杯倒扣在碟子裡,藉此表示自己的酒量到此為止了,不能再喝了。旁邊的人再熱情,見此情景,大多就不會再行勸酒了。

魚鼓村的人更注意酒風酒德,向來沒有強行勸酒的陋習。

“那……我給咱上廚房做道醒酒湯吧?散散酒氣,舒活舒活血脈。”夏曉數起身準備上廚房再做道湯菜。

“要的,要的!用不用搭把手?”老羊倌隨口客氣了一下。

“不用,不用!簡單得很,分分鐘的事兒,您二位先吃著,我去去就來。”

嫩豆腐切成窄窄的小條,早已晾曬好的橘皮撕成碎丁兒,扔了幾個草果進鍋,隨後又撒了些小山菊花,站在灶臺邊兒等候了幾分鐘,聞著草果特異的香氣,夏曉數知道這湯這就該趕鍋了。

稍微撒了點兒鹽,順著鍋邊兒熗了點兒香醋,最後點了幾滴小磨香油。

輕輕一磕,小夏用小碗打了兩個雞蛋,鄉下的新鮮雞蛋真是不錯吶!蛋黃如金、蛋清兒如玉,攪拌攪拌,筷子頭那邊就覺著特殊帶勁兒。

“在麗石那邊,上哪兒找這麼好的新鮮雞蛋啊。”夏曉數心下暗忖道。

稍微停頓了一會兒,瞧著鐵鍋裡水花兒四溢得差不多了,順著鍋邊,小夏將蛋液打成雲朵般的蛋花兒。

蓋上鍋蓋燜了有幾秒鐘,手上墊了兩塊細麻布,夏曉數趕緊將鐵鍋端到旁邊青石板上。

醒酒湯這種湯菜,最講究火候了,稍一大意,蛋茶煮老了不說,醒湯的功效也會大打折扣的。

隨手關掉風門,掩上青石火蓋兒,夏曉數就手在灶口放了一把大號茶壺,用不了多久,茶壺裡的清水就成溫水了。

……

“哎喲!你這醒酒湯聞著還蠻地道的嘛!咋?學過?”忽然瞪大兩眼,老羊倌笑著問了一下。

“過獎,過獎!在家跟我爸爸學的,您二位嚐嚐。”說著話,夏曉數從木質托盤上端起一碗醒酒湯恭恭敬敬地擱在了三喜子本家四叔手邊不遠處。

“這會兒就喝湯吶?我還有些酒量呢!待會兒再喝吧。”三喜子本家四叔有些酒意未盡,這是還想再來兩口。

“四奎老弟,可以了,可以了!今兒你可是藉著夏先生酒席陪客的名頭出門的吶,待會兒回家回得晚了,估計弟妹也不會說啥。不過,你這身上的酒氣若是太過濃重了,只怕是……”老羊倌眯縫著眼睛似有所指地解勸了幾句。

一聽這話,就見三喜子本家四叔撲稜了一下腦袋,眼睛也突然睜大了,微微一愣神兒,小夏就瞧著三喜子本家四叔伸手試了試瓷碗的溫度,隨即小心翼翼地端起來喝了兩口。

聯想起二位大叔在廚房那邊之前的對話,夏曉數心下猜測,四叔或許有些懼內。

一看自己拿話“點醒”了四奎老弟,老羊倌瞧了夏曉數一眼,臉上露出神秘的微笑。

四處飄零幾十年,老羊倌一直獨自一人過日子,好酒好肉好菜,就算喝到後半夜再回住處,那也無妨,反正牧羊這種活計如何安排那也是他自己說了算,僱主們只要瞧著自家的綿羊膘肥體壯就行。

三喜子本家四叔就完全不同了,有家有業的,看樣子,他愛人脾氣性格還挺厲害的,這要是歸家太晚,怕是連院門也叫不開了。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連打了幾個飽嗝,三喜子本家四叔這湯喝得那叫個暢快。

“夏先生,這湯做得也太好喝了點兒吧?啥配方吶?改天跟我說說唄!”三喜子本家四叔笑著問道。

“豆腐切條兒、橘皮、草果若干、咱這後山上產的山菊花,最後打點兒蛋花兒,就這,很簡單的!估計我嬸兒比我做得好多了。”小夏笑著答覆了幾句。

“她?她只會做那種酸酸甜甜的醒酒湯,跟你這路數完全不一樣呢,我還是喝著這口湯對味兒,呵呵……”三喜子本家四叔回應得挺實在。

“四奎老弟,你抬頭瞧瞧牆上的鍾點兒,這會兒是不是該回家了?”老羊倌笑著提醒了兩句。

“喲!這馬上就半夜了?好傢伙!得虧老甘頭提醒,不行,不行……我得回去了……對了,夏先生,你倆先議著,趕明兒有啥需要我幫忙的,只管開口,我肯定是盡力而為……”說著話,三喜子本家四叔起身這就要往家趕。

“急啥?再坐會兒,這一身的酒汗,讓晚風再一吹,後半輩子打算拖累誰呀?呵呵……”老羊倌善意地警示了幾句。

一聽甘大叔說得在理,夏曉數趕緊站起來解勸了幾句,硬是讓三喜子本家四叔再坐那兒落落汗。

酒後大汗經夜風那麼一吹,再稍微招惹些風寒,風寒入骨,遇上再高明的大夫也除不了根兒。

這道理夏曉數打小兒就明白。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