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葉母搖頭,果斷的拒絕了陳政楚。

“你就不能讓我補償補償你嗎?”陳政楚壓低了聲音,表情痛苦。

“那你現在妻子的錢來送給我,這就是你說的補償嗎?”葉母的聲音也冷了起來,她目光有些冷淡:“陳政楚,你什麼時候才能清醒一些,你這不是替我解決麻煩,而是給我製造麻煩。”

陳政楚聞言,也沉默了。

葉母說的對。

這個方法確實是個餿主意,不但無法解決葉家母女倆的危機,還可能給她們來帶來更大的危險。

“那,至少讓我為你做點事情吧。”陳政楚顫聲道。

“你能做什麼?”葉母嘆息了一聲,說道:“今天我見你,只是因為我曾為你生過一個女兒,但今天之後,我們就不要再有聯絡了……就當,誰也沒有見過誰吧。”

“葉子,我……我……”陳政楚苦澀無比。

“就這樣吧,鍾秋月才是你的妻子,回到她身邊去……沒有必要為了我們,破壞了你現在的生活。”葉母抿嘴說道,目光像是接受了現實一般:“就算以後我和小沁再有什麼事也和你無關,你要學的聰明一點,不要讓鍾秋月再懷疑你。”

葉母的話,讓陳政楚這原本就冷下去的心變的酸楚無比。

在鍾家這麼多年,他感受到的一直都是冰冷,可眼前這個被自己傷害到痛徹心扉的女人,卻還在字裡行間關心著自己。

他猛然站起抓住葉母的手,說道:“我能為你做點事,一定可以的!”

葉母目光平靜:“你做不了。”

“我做的了,你相信我!”陳政楚咬牙說道。

“你還能把那個女人毒死嗎?你有這個膽子嗎?”門口處,忽然傳來王芳尖酸刻薄的聲音:“懦夫,二十年前你是懦夫,現在依然如此!”

“小芳!”葉母呵斥了一句。

陳政楚渾身顫抖,他猛然抬起頭,說道:“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們有事的。”

葉母搖了搖頭,沒有再理會他,而是直接衝著門外喊了一聲:“小芳,我們該走了。”

王芳走進來,冷眼瞥了陳政楚一下,徑直將他推到旁邊,推起葉母的輪椅走出了包間。

陳政楚想著王芳剛才的話,目光無比糾結。

而此時樓下的車禍現場。

西裝青年在親眼看到交警隊長在接通了一個電話之後,聊了幾句話,緊接著便變了變臉色,向警車這邊走來。

啪嗒!

警車車門彈開。

“呵呵……兄弟,剛才真是不好意思,你看,我不知道你真是鍾家的人!”交警隊長臉上掛著笑容,十分熱情的說道:“你也知道在延市鍾老闆名頭響亮,有很多王八蛋冒充,真對不起!”

西裝青年面無表情的坐在車內,問道:“現在核實清楚了?”

“清楚了!完全清楚了!”隊長笑道:“您隨時可以離開!”

“你最好感謝我今天沒有什麼要緊的事,不然你這個隊長就算幹到頭了!”西裝青年指著隊長的鼻子冷冷的說道,然後邁步走下警車:“我的東西呢?”

“這裡!”隊長用一個黑色的公文包包著奔馳車內的手槍和子彈遞了過去。

西裝青年捏了捏,然後面無表情的說道:“把我的車處理一下,修好了送回到鍾公館。”

“好!好!”隊長連連點頭。

西裝青年不再說話,扭頭傲然向茶樓走去。

等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茶樓之後,隊長臉上諂媚的笑意才完全消失,變的無比輕鬆,衝著坐在駕駛座上的兩名交警說道:“兩位兄弟,謝了!”

“呵呵,不用。”兩名交警擺了擺手。

隊長摘下自己頭上的警帽扔進車內,松了松領帶,拿起手機邁步走到角落,順手撥通了電話。

“喂,老闆……呵呵,對,他沒有懷疑!他到現在還以為自己多牛逼呢!還想扒我警服,他真以為我是交通隊的一個隊長呢……”

地產公司內。

蘇銳臉上帶著笑容,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是的。

整件事從頭到尾,都是他有意策劃的。

他早就盯上了陳政楚。

雖然在外人看來,陳政楚只是一個毫無地位的贅婿,在任何大事上都無法起到決定性的作用,而且他也沒有什麼才能,除了長相之外,幾乎沒有什麼值得稱讚的地方。

但他有一個所有人都沒有的優勢。

他是鍾秋月最親近的人。

在一起吃飯,在一起睡覺,沒有人能比他更容易接近鍾秋月,就連鍾靈都不行。

蘇銳知道陳政楚和鍾秋月相處時的任何習慣。

甚至知道他們一個月做幾次愛,習慣用什麼姿勢。

在古代朝廷之中,如果要論到暗殺、行刺皇帝,誰的成功率是最高的?

不是那些功夫高強的劍客,也不是行蹤詭秘的殺手。

而是陪皇帝睡覺的妃子!

當然,陳政楚現在肯定是沒有暗殺鍾秋月的勇氣。

即便他被鄙夷,被所有人都看不起,他都不敢。

就像二十多年前,葉母和葉沁被趕出家門的那一天晚上,他心裡憤怒之極,但也恐懼之極。

當晚回到鍾家公館之後,他依然像條狗一樣賣力的舔著鍾秋月的腳趾,用自己的肉體給她帶來歡愉。

他就是個懦夫。

但懦夫也是可以在特定情況下變的有勇氣。

只需要……一點一點,潛移默化的刺激!

所以從今天陳政楚一離開鍾家公館之後,蘇銳就讓葉母和王芳在普門江等他,然後接下來順理成章的讓陳政楚注意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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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然後,在茶餐廳相遇。

蘇銳製造一起車禍,將陳政楚身邊的那名黑衣青年調走,然後再將他鎖死。

為的就是給葉母和陳政楚製造一個單獨相處的環境。

而有意安排的相遇,他們之間的對話也肯定是刻意策劃的。

今天在茶餐廳裡,葉母對陳政楚表現的十分平淡,只有淡淡的怨恨。

但事實真的如此嗎?

不,即便是一個脾氣再好,性格再軟弱的人,看到了當初讓自己斷腿,而且還畏畏縮縮不敢保護自己的男人,也會因為極端的失望而憤怒怨恨無比。

可蘇銳不能讓葉母表現出來。

因為陳政楚人物的性格很怪,他原本就很軟弱,而且長期被鍾秋月統治的有些麻木。

如果葉母一上來就用極端冷漠的態度來面對他,將他罵的狗血噴頭。

那陳政楚心中的愧疚感反而會減弱。

而葉母沒有那麼做,只是淡淡的講述了自己的經歷,表示自己對過去早已經看透,只是在不經意間透露出自己的困境,這種反應,才更加會激起陳政楚心中的難過和心酸。

而心酸過後,愧疚感會隨之湧上來。

再加上葉母在透露葉沁的違約金,陳政楚無法幫忙之後,葉母那略顯失望的神情,則更加會讓陳政楚因為自己的無能而羞愧。

二十年前,你沒有敢幫自己的女人和女兒。

二十年後,你的女人和女兒再次遇到困境,你依然無能為力。

這樣的一個男人,除了身體上的生理特徵之外,還有什麼配的上“男人”這兩個字的地方?

愧疚、無助、自卑,當這些情緒全部都在同一個人身上出現時,再加上外界的一點小小的刺激,很快就會變成一種名為“絕望”的東西。

而絕望,是最能改變人的。

蘇銳臉上掛著冷靜的笑意。

他的這個做法很卑鄙,也很冷酷。

他利用了葉沁和她的母親,也利用了陳政楚這個除了懦弱之外,基本沒有什麼惡行的男人。

但蘇銳不感到羞愧。

因為這是達成目的,所必須的一點手段。

他的心智,早就和普通人不一樣了。

他太冷血,就像一尊精於計算的機器。

只要能夠達成目標,至於手段,他不覺得有什麼不能用。

因為手段卑劣者,最終能夠達成目的。

手段柔和者,最後可能帶著朋友死無全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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