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的情緒從心底開始蔓延。

空氣中都好似瀰漫著訝異的氣氛。

道長能夠體會到背後乾屍的舉動。

背後乾屍雖然沒有生命、沒有溫度、可是背後乾屍距離道長十分近,道長想感知不到都難。

當機立斷,道長赫然出手,手掌向後,頂在乾屍下巴之上。

乾屍下巴合攏,發出“卡巴”的聲音。

道長松了一口氣。

當即,道長另一只手開始解開綁在身上的繩子。

乾屍開始狂躁的亂動,亂蹬。

僵硬的四肢,瘋狂在半空中揮舞,掀起一道道微風。

微風拂面,讓道長感到絲絲寒意。

這具乾屍應該沒有那麼簡單,乾屍體內應該藏著一隻域外天魔。

道長心神堅定,實在不行,只能將乾屍都焚燒,藏在乾屍體內的域外天魔也會跟著一起燒燬。

乾屍似乎是猜到道長的心思,身子動彈的頻率更加迅速,更加高。

道長咬咬牙,乾屍身上傳來一股非常壓抑的氣息。

同時,乾屍的嘴巴開始發力,瘋狂的頂開道長的手掌。

道長的手掌,已經壓制不住乾屍的嘴巴。

乾屍的嘴巴一點點的張開,腥臭的氣味從乾屍嘴巴裡竄出來。

由於與乾屍的距離非常近,道長鼻間都充斥著這種臭味,差點沒把道長嗆到窒息。

“咔吧咔吧!”

乾屍的嘴巴再次開始上下合攏,牙齒激撞到一起,在空曠的深坑底下發出清脆的聲響。

空曠的深坑形成天然的迴音,迴音一遍又一遍的響徹在道長耳畔。

道長解開最後一個結頭,乾屍的身子瞬間從後背溜下來。

道長松了一口氣,當即施展輕功向旁邊遁去。

站在旁邊,道長雙目盯著乾屍。

乾屍直立站起,雙手平伸出去,嘴巴正在不斷的上下咬合著,那雙死魚眼睛,直愣愣的盯著道長。

道長毛骨悚然。

同時,道長心裡還生出一道悲觀的情緒。

沒想到下了山以後,會以這種方式進行師兄弟的會晤,實在是令他這個做師弟的傷心。

不過現在的師兄已經被域外天魔控制住。

道長說道:“域外天魔,貧道知道你躲在師兄的身體裡,如果你夠膽,那就出來一戰,畏畏縮縮的,還好意思自稱域外天魔嗎?”

道長眼神中閃爍著嘲諷之色:“就你也想統治我們這方世界?你太嫩了。”

道長說道:“貧道知道你在裡面,你別躲在裡面不出聲!你有本事降臨寧國,你有本事就別躲!”

道長依舊不想毀壞師兄的身體。

哪怕師兄已經死去,哪怕師兄已經讓域外天魔佔領身體。

可是現在站在自己跟前的皮囊,乃是自己師兄的皮囊。

師兄張開嘴,發出沙啞乾澀的聲音:“呵呵呵,又是一個太一觀的人,八年前,我們域外天神降臨世間,便遭到你們太一觀的阻撓,你們的掌門甚至不惜下血本,使用‘金光清淨咒’,將整個世間都覆蓋上一層屏障,的確,你們這方世界擁有這層屏障之後,我們域外天神的確難以突破,不過我們域外天神卻尋找到了能夠與我們成為好朋友的民族,他們樂意幫助域外天神。”

“掌門?你見過我們掌門?”

道長的聲音都急促起來。

太一觀已經很多年沒有掌門了!

準確的來說是整整七年四個月零八天!

太一觀的掌門,自從第一顆災星降落當天開始,便下令讓眾弟子下山,驅逐域外天魔!

接近八年的時間,眾弟子沒有回過山門,更見不到掌門。

而道長乃是後學未進,實力不足,一直沒能夠獨自下山,直到今年才突破至宗師境界,成為宗師高手,並擁有能夠獨立闖蕩江湖的能力。

當時在山門整整八年的時間,道長再也沒有見過掌門。

然而,第一顆災星到後來都已經讓掌鏡司封鎖,域外天魔逃的逃,毀滅的毀滅,存在的已經不多。

在江湖當中,唯一還存在的域外天魔,擁有非常可怕的實力的域外天魔,便是“知棠客棧”那一隻。

那一隻域外天魔陷入沉睡,已經有其他的太一觀高徒前去。

只是,那一隻域外天魔的實力的確非同凡響。

不管太一觀派遣過去多少高手,多半都會折損在“知棠客棧”。

原本道長也是打算前往“知棠客棧”,將“知棠客棧”徹底消滅,可是剛到“知棠客棧”,蘇圩縣卻爆發出如此可怕的詭異。

這可是第二顆災星。

第二顆災星剛降落,道長意識到不能夠讓第二顆災星的詭異爆發。

“知棠客棧”的域外天魔,由於有太一觀的弟子前赴後繼前往屠魔的原因,即使沒有徹底被弟子封印,可是自身實力也已經大打折扣,無法逃離“知棠客棧”的範圍。

無論怎麼看“知棠客棧”的重要性,急切性都沒有蘇圩縣那麼緊要。

畢竟第二顆災星降世,隨著災星過來的域外天魔會抓住空子,瘋狂朝四周擴散,瘋狂侵佔人類的城池。

一旦蘇圩縣完全淪陷,將會變成域外天魔的聖地。

到時候蘇圩縣城死氣沉沉,沒有一個活人。

原本繁榮的街道上,行走的將不再會是人,而是屍體,而是域外天魔掌控的屍體。

因此,道長自然不可能任其蘇圩縣發展。

道長拼命前往蘇圩縣,卻不曾想還是來晚了。

來到蘇圩縣之後,經歷一夜的奮戰,直到今日,才能有時間前往山頂災星降落之地。

在這裡,道長看到了多年未見的師兄。

整整八年不見,道長還是能夠一眼認出師兄。

即使師兄已經變成一具乾屍,面目猙獰。

可是師兄在他的眼裡,依舊是那一副和藹的模樣。

現在,他又從“師兄”的嘴裡探出掌門的訊息。

於是整個人都有些激動。

師兄哈哈大笑,笑聲非常尖銳,像是有金屬在摩擦著利劍,發出的“呲呲”聲。

師兄笑道:“你們的掌門,已經死在我們域外天神的手裡啦!你們的掌門不自量力,膽敢破開天地屏障,朝域外天星而來!域外天星是什麼地方!域外天星乃是我們世世代代生活的聖地,豈能容一個外鄉人前來搗亂?我們的族長怒不可遏,僅僅一擊就將你們掌門殺死!你們掌門的靈魂,多半已經消失在域外天星上。”

道長渾身顫抖,顯然是不敢接受這個事情。

掌門的實力,別人不知道,道長還不知道嗎…

掌門的實力超凡脫俗,遠不是宗師境界可以比擬!

道長當年還小的時候,曾經看到掌門練武。

掌門一舉一動之間,竟然打破空氣,硬生生在半空中創造出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那片天空像是身體,缺失了心臟。

而下一刻,掌門居然揮揮手,從地面上挖起一塊泥巴,將泥巴在雙手上揉搓,再將泥巴塗抹到那塊黑色漩渦上,黑色漩渦,天地間缺失的一部分,就這樣輕描淡寫的補上了。

小時候,道長分辨不出掌門的實力有多強。

直到後來,隨著道長的武功境界不斷的提高,從三流境界到二流境界,從二流境界到一流境界,再從一流境界到宗師境界,道長嘗試過無數次,想要將虛空打破,可是都無法辦到。

掌門的實力,真是影響著道長的成長。

道長在心裡,一直以掌門為榮。

整個寧國武林,不,整個世界,最強的武者,應該就是太一觀的掌門。

現在域外天魔居然說掌門打破天地的屏障,前往域外天星,最後葬身在域外天星上!

可是,掌門明明那麼強,怎麼可能會死亡!

即使是死,生老病死都比這個可信度高!

道長說道:“我不信!我不信!你在騙我!”

道長雙眼泛紅,淚水都在打滾。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道長從小崇拜的人,已經死亡,自然是讓道長受到不小的打擊。

師兄咯咯怪笑:“你們掌門是不是脖頸處有一塊胎記?胎記像是蝴蝶狀。嘿嘿嘿,我有幸得吃到你們掌門身上的一塊肉,你們掌門的身體非常難啃,硬邦邦的咬不動。”

道長脖頸上的青筋都暴起。

現在的道長已經接近暴走的狀態。

只因眼前附身在師兄上的域外天魔,對於太一觀掌門的描述,都是無比的相似。

或許說,掌門真的去到域外天星了!

只不過,道長還是不相信掌門會死!

人肯定都會死,唯獨掌門不會!

掌門的武功登峰造極,乃是整個世界中的頂尖高手,沒有人可以傷害到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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域外天魔肯定在說謊。

域外天魔在騙他!

道長最恨被人騙。

現在的道長,心中的怒火已經瘋狂的燃燒。

若是將人體比作洪爐,那麼心臟便是洪爐當中的火焰。

火焰熊熊燃燒,不斷的將人體這個巨大洪爐都變得全身通紅。

或許,這是怒火,或許,這也是熱血。

昨夜的道長都沒有那麼瘋狂。

但是今夜,道長調動了全身的力量。

道長身上的氣勢瘋狂湧現,尤其是那耀眼的金光,金光大放,直衝天際。

一道圓柱形的金光從道長頭頂竄出,直接衝破重重黑暗,直衝上雲霄。

深坑口,眾人瞠目結舌。

那巨大的圓形柱子金光,非常的粗壯,猶如富商家裡的頂樑柱般,又高又大,並且閃爍著金光,十分的讓人驚訝。

山腳下。

三位堂主更是驚訝得合不攏嘴。

二十名弟子也臉上則是露出驚悚的表情。

青龍堂堂主徐嘯天說道:“這股氣勢,恐怕比起教主也不遑多讓了!這是太一觀的高徒嗎?”

白虎堂堂主單雄雲說道:“只有面對過真正的強者,才會明白自己的實力究竟多麼的弱小。”

玄武堂堂主謝取深說道:“如果我沒有記錯,這股氣勢跟八年前太一觀的弟子們是一樣的,只是這股氣勢比起當年弟子們的氣勢更加強盛,更加的可怕。”

二十餘名弟子面面相覷,都從彼此的臉上瞧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他們的表情乃是驚悚。

沒錯,驚悚。

因為他們從來沒有見到過這麼強悍的高手。

他們見到過最強的人,莫過於自己的師傅。

例如丁不敗、何東來二人,二人的師傅乃是右護法太霄雲劍任無涯,在聖教當中,任無涯很少出劍,因此他們根本看不到任無涯真正的實力。

在聖教裡,丁不敗、何東來二人看到的都是一流境界的武者,亦或者是宗師境界的四大天王其中之三。

除此之外,他們很少得見其他宗師境界的高手。

今日前來蘇圩縣,已經看到多名宗師高手。

大刀門的徐坊、三塘鏢局的王玉、遠青門的王不同,還有清玄道觀的成道子。

這四名宗師境界的高手,已經讓他們感到驚訝。

在他們眼裡,四位宗師,亦或者是聖教的三大天王已經足夠強,他們有信心成為比他們還強的武者,這也是他們窮其小半生奮鬥的目標,未來,他們會一直去努力。

而現在,居然出現一個氣勢更加狂妄、囂張的宗師高手。

這名宗師高手是誰?

負琴生、獨孤絕也愣神不已。

負琴生的師傅乃是幻夜琴王姬如夜、獨孤絕的師傅乃是獨臂刀王典淖。

二人跟隨各自的師傅修煉已有不少的日子,二人的師傅已經非常強,在聖教中,經常指點弟子,下了山,也能夠展現出自己的強悍,讓世人都為之驚歎。

而今日,他們看到一個比自己師傅還強橫的存在。

天空的那道金色光柱,那得是多麼雄渾的內力,才能夠施展出來?

負琴生、獨孤絕無法想象。

獨孤絕緊緊握拳,眼中露出非常瘋狂的戰鬥情緒。

當即,獨孤絕轉身奔向山壁,拉著繩索向上攀爬。

青龍堂徐嘯天喝道:“獨孤絕,你幹什麼?以你這種實力,去了也是送死!”

獨孤絕頭也沒回,振聲說道:“如此境界的武功,我輩武者心神嚮往!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我也要上去闖一闖,看一看究竟是怎樣的高手!”

青龍堂徐嘯天正欲勸阻,可是身旁的玄武堂謝取深一把按住他的肩膀。

玄武堂謝取深說道:“獨孤絕乃是獨臂刀王的弟子,身份地位不比我們低多少,你沒有能力吩咐他。”

青龍堂徐嘯天渾身一顫,而後,徐嘯天打量了一下在場的弟子。

丁不敗、何東來乃是右護法太霄雲劍任無涯的弟子。

泰隆乃是北地槍王常生的弟子。

負琴生乃是幻夜琴王姬如夜的弟子。

杜竹青乃是朱雀堂的弟子。

江梅盛乃是青龍堂的弟子。

秦鏗乃是青龍堂的弟子。

於樂乃是玄武堂的弟子。

方寧乃是玄武堂的弟子。

皇甫昱乃是入殮堂的弟子。

上官飛龍乃是白虎堂的弟子。

單源成乃是白虎堂的弟子。

還有八名弟子只有二流境界,在聖教中實力平平無奇,此次前來蘇圩縣,純當做是遊山玩水。

不過,徐嘯天不知道的是,這八名二流境界的弟子,都是單源成籠絡過來,欲要刺殺宋終的弟子。

現在在場的這些弟子當中,徐嘯天能夠完全指揮得了的弟子,只有青龍堂的江梅盛與秦鏗。

其餘的弟子俱都是心高氣傲,完全不接受徐嘯天的命令。

想來也是,無論是誰,擁有聖教二十五歲以下年輕一輩當中十六強的實力,都會高傲,都會囂張。

徐嘯天張張嘴,喉嚨裡的話語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這時候,丁不敗、何東來二人走出來,拽著繩索向上爬。

丁不敗非常詫異,這何東來怎麼什麼事情都要摻一腳。

何東來更是茫然,丁不敗這傢伙跟他從小爭到大,無論是什麼時候都要比一比,哪怕是上廁所,也要比比誰更快。

負琴生遙問道:“二位師兄難道不怕域外天魔嗎?”

丁不敗說道:“怕。”

何東來說道:“你看這天上的金色光柱,傲立雲霄,霸道威猛。這實力是我日日夜夜都夢寐以求的,為了追求這種實力,九死而無悔!”

丁不敗說道:“不錯,這高人就在我們跟前,讓我們不去瞧瞧,我們辦不到。”

言罷,丁不敗、何東來紛紛施展輕功,飛速上山。

“踏踏踏。”

一前二後,獨孤絕、丁不敗、何東來的身影逐漸消失在眾人眼簾。

眾人陷入思考。

沒錯,追求實力,的確是他們這一生的夢想。

現在擁有這等恐怖實力的人,就在山頂上。

他們望著那金色光柱,心中蠢蠢欲動。

不過,膽敢上山的人,終究還是在少數。

畢竟山頂的高人連這種實力都施展出來,想必在山頂上,他們遭遇了非常可怕的事情,或者是遇到非常可怕的對手,不然這位高手是絕對不會施展出那麼強橫的武功的。

單是這道光柱,便要消耗巨大的內力。

哪怕對方是宗師境界的高手,內力源源不絕,可是也不是這樣用的啊。

若是能夠將內力集中到一起,重創敵人,才是最佳的方式。

山頂上的危機,能夠將這個高手逼到這種程度,那個危機也是可怕得很。

因此,他們不敢上去。

負琴生哈哈大笑,走向山壁。

身後的琴已經收好,用精緻的皮革包裹,無論怎樣顛簸的旅途,都不能導致琴受到丁點的損傷。

負琴生拽住攀登上山的繩索,施展輕功上山。

山頂上。

入殮堂肖以文、朱雀堂朱雨柔剛落地,便遇到許多域外天魔。

這些域外天魔形成一團團黑影,黑影當中有無數的骷髏、骷髏手、骷髏嘴巴在其中浮現,它們的數量多如牛毛。

肖以文與朱雨柔毛骨悚然。

蘇圩縣的域外天魔,當真要比當年第一顆災星的還要可怕。

難道真的要滅世?

肖以文與朱雨柔來不及細想,紛紛出手。

肖以文掀開棺材,棺材揮舞,竟然直接將天空中的黑影都收進棺材當中。

對此,朱雨柔目瞪口呆。

朱雨柔不甘示弱,手中精緻的煙桿揮舞,一舉一動之間,澎湃的殺意爆發。

這殺意不斷的將襲來的黑影擊散,將骷髏消滅。

朱雨柔誤打誤撞,施展的殺意,正好剋制這些域外天魔。

而肖以文則是簡單粗暴的將棺材板蓋上。

域外天魔在棺材之中亂竄,棺材中發出“咚咚咚”的悶響。

很快,棺材蓋開始彈動,隱隱有些蓋不上的趨勢。

肖以文神色淡漠,雙手惡狠狠一拍,瘋狂的內力夾雜著殺意,兇猛的一巴掌拍在棺材蓋之上。

“砰!”

棺材蓋發出可怕的聲響,響聲激盪,響徹雲霄,由此可見肖以文這一掌的實力可見一斑。

肖以文這一掌的恐怖,讓朱雨柔都震驚。

不過,朱雨柔更加震驚的是,肖以文的棺材毫髮無損。

而棺材裡面的域外天魔卻沒了聲息。

朱雨柔向肖以文豎起大拇指。

肖以文擺擺手,神色冷漠的看著四周。

在前方擁有一片雜草叢,現在的雜草叢讓人們禍害得厲害,已經滿地狼藉,遍地腳印,還有折了腰的雜草。

透過這些雜草,肖以文清晰的感受到,前方傳來打鬥聲。

肖以文說道:“他們就在前面!”

朱雨柔說道:“肖堂主,你說我是五大堂主當中最弱的弱女子,我不服,不如我們來比比,今夜誰殺的域外天魔更多?”

肖以文說道:“可以,只希望你不要輸了以後哭鼻子。”

朱雨柔說道:“若是你輸了,你可得管我叫大哥。”

肖以文問道:“若是你輸了呢?”

朱雨柔說道:“那我由你處置。”

忽然,肖以文大笑。

肖以文很少笑,最起碼這是朱雨柔所見不多的笑容當中,最開心的一次。

朱雨柔點點頭:“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當即,肖以文馬上衝了出去。

背負著厚重的棺材,肖以文行走在遍地怪石的山頂上,卻猶如走在平地上,絲毫不受影響。

“踏踏。”

肖以文雙腳踏著雜草叢而去,身形飄逸出塵。

“無極聖教入殮堂肖以文,前來拜會!”

肖以文的聲音響徹雲霄。

不管是正在與域外天魔交手的人,還是正在深坑底部的道長都能夠聽到。

不多時,山頂上再次響起一道聲音。

“無極聖教朱雀堂朱雨柔,前來拜會域外天魔!”

雖是女流之輩,可卻絲毫不輸於男子。

朱雨柔的氣勢,縱橫百丈,殺意騰騰。

………………

………………

“域外天魔!貧道知道你附身在貧道師兄身上的原因!太一觀的弟子,無一不是人中龍鳳,我們從小便在太一觀當中長大,太一觀中的高手眾多,修行的法門比江湖上任何一家門派都要穩健,我們將身體打熬至巔峰,若是有幸成為宗師,身體將會更加強悍,變得刀槍不入!你們域外天魔無形,只有一團黑暗,想來正是缺附身的東西!而貧道的師兄,正是你們附身的最好目標!”

道長的金光如柱,身上的力量達到巔峰。

“管你什麼域外天魔!膽敢附身在師兄身上,便是對太一觀的大不敬,便是在挑戰太一觀的怒火!今日,貧道叫你們灰飛煙滅!”

道長閉上雙眼,開始念動咒語。

身前的師兄感到不妙,瘋狂的跳動起來。

師兄急了,看樣子是打算跳出深坑,暫避鋒芒。

“人道渺渺,仙道茫茫,鬼道樂兮!當人生門,仙道貴生,鬼道貴終;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兇;高上清靈美,悲歌朗太空;唯願天道成,不欲人道窮。北都泉苗府,中有萬鬼群。但欲遏人算,斷絕人命門;阿人歌洞章,以攝北羅酆,束誦妖魔精,斬馘六鬼鋒。諸天氣蕩蕩,我道日興隆。”

道長念動咒語,金色光柱當中,憑空浮現出道道金色劍型虛影。

那些劍型虛影之上,無一不是充滿著霸道的氣勢。

彷彿,每一把金色虛影都擁有著毀天滅地的能量!

劍型虛影在金色光柱當中流竄,瘋狂遊蕩,猶如倒流的瀑布一般,讓人看了以後瞠目結舌,合不攏嘴。

山頂上,眾人瞪大雙眼,眼睛裡的驚訝掩蓋不住。

北地槍王常生、獨臂刀王典淖、幻夜琴王姬如夜都駭然。

這種力量,已經勝過他們太多。

這種力量,已經接近“蛻凡境界”了!

整個江湖,宗師境界的高手都不過半百之數!

而“蛻凡境界”的武者更是稀少,猶如鳳毛麟角之類的人物。

可是,今夜卻出現一個可以比擬“蛻凡境界”的超級高手。

這名高手很年輕,恐怕都沒有三十歲!

未來,這名高手還能走得更遠!

幻夜琴王姬如夜高冷平淡,說道:“這位道長的實力,莫不是已經達到蛻凡境界?”

北地槍王常生嘖嘖稱奇,說道:“今日這位道長的實力,在年輕人當中是我生平僅見。”

獨臂刀王典淖沉著冷靜,說道:“這位道長的實力,還不到蛻凡境界,還是宗師境界的水準!”

獨臂刀王的話語,讓北地槍王、幻夜琴王仔細品味著金色光柱來。

那金色光柱雖然兇悍,可是卻沒有“蛻凡境界”的那種力量。

當武者達到“蛻凡境界”之後,將會脫胎換骨,從此不再是普通人。

在江湖當中,甚至有老一輩的武者稱“蛻凡境界”的武者為陸地真仙。

由此可見,“蛻凡境界”已經不再是凡人。

可是,今夜這道金色光柱,依舊是宗師境界的力量。

只是對方的力量過於澎湃,過於兇悍,讓三位天王都感到驚訝,一時間忘乎所以。

胖子喃喃自語,說道:“昨天晚上道長要是施展出這種實力,我們哪裡還用苦哈哈的與域外天魔鬥一夜啊。”

莫笑璇忙裡偷閒,一劍擊散一團黑影,而後說道:“道長現在施展出這等可怕的實力,想來是遇到了更加強大的對手。”

玉傾城點點頭,贊同道:“沒有錯,只有更強的對手,才能逼迫自己施展出更強的武功。”

楊正義不置可否,昨夜,他昏迷整整一夜,對於道長的武功所知甚少。

不過現在看著那巨大的金色光柱,楊正義知道,這道長還真的有兩把刷子。

這時候,肖以文與朱雨柔衝過重重的黑影阻礙,來到眾人跟前。

那些黑影紛紛擋在肖以文、朱雨柔的前面,似乎是不打算讓二人前來。

胖子向兩位堂主躬身施禮,說道:“弟子王成,拜見肖堂主、朱堂主。”

肖以文、朱雨柔暗暗點頭。

而後,肖以文、朱雨柔向三位天王作揖:“入殮堂肖以文(朱雀堂朱雨柔),參見三位天王。”

三位天王不約而同道:“不必多禮。”

楊正義、玉傾城互相向肖以文、朱雨柔施禮。

這時候,浮現在眾人面前的黑影少了許多。

哪怕是他們放鬆警惕,殺意也是源源不斷的從心裡湧現出來。

只要殺意瀰漫在身邊,這些域外天魔便不敢寸進。

因此,他們也能夠微微喘息。

忽然間,天空中的黑影瘋狂逃竄,紛紛朝著深坑所在奔襲,開始湧入深坑裡。

眾人露出茫然的目光,紛紛湊上前。

金色光柱已經將深坑全部照亮,眾人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五感已經遠非普通人能比,即使是站在深坑口,也能夠清晰看到深坑底部的畫面。

深坑底部,一具乾屍正與一道金色光柱對峙。

那金色光柱當中,便是太一觀的道長。

太一觀的道長張開雙臂,無數的金色劍型虛影從身上湧現出來,瘋狂的流竄在金色光柱當中,金色光柱高不知道多少,直通天際,眾人無法窺得其貌。

而此時,乾屍發出低沉的“吼吼”聲。

隨著嘶吼聲響起,虛空中漂浮著的黑影,紛紛湧進乾屍的身體裡。

乾屍的身體周圍,充滿黑色影子。

不斷的有骷髏、骷髏手、骷髏嘴從乾屍身上浮現,乾屍的身上,充滿詭異。

“吼吼!”

乾屍怒吼,身上突然浮現出無數張面孔來。

這些面孔將乾屍渾身上下都佔據,從頭到腳,沒有一個地方是空著的!

面孔眾多,有老頭、老婦、婦人、男人、小孩等等面孔。

他們的面孔出現在乾屍的身上,乾屍身上傳來陰冷的氣息,氣息沖天,讓深坑口的幾位都感到莫名寒冷。

這時候,又有幾個人悄悄來到他們的身後。

分別是獨孤絕、丁不敗、何東來、負琴生四人。

四人見到聖教的天王、堂主,俱是行禮。

而後,四人找了個空曠的位置,看向深坑底部。

深坑底部,兩股非常強勁的氣勢正在不斷的衝撞著。

太一觀道長的劍型虛影還在凝聚,他想一舉擊潰眼前的域外天魔。

域外天魔則是不斷的收攏周圍的詭異,再不斷的釋放身上的詭異。

眾人耳聰目明,不僅能夠聽到乾屍身上吶喊著:“你渴望力量嗎?”

還可以看到乾屍周圍浮現出一道黑暗,黑暗將乾屍都埋沒。

道長的金光,不斷的驅散黑暗。

而黑暗消失之後,捲土重來。

乾屍呵呵發笑,聲音嘶啞難聽:“我們域外天神誕生於黑暗,乃是黑暗的一份子,黑暗,你是永遠都無法消除的,除非你能夠讓太陽無時無刻都懸掛在天上!”

太一觀的道長說道:“你所謂的黑暗,便是真正的致勝法門嗎?自古以來,正邪不兩立,黑暗與光明不會共存,只要光明綻放出自己的光芒,便能夠將天地間所有的黑暗都消滅。”

乾屍笑道:“燈盞之下總會出現一團黑暗,總有燈火照不到的地方,在那燈火照耀不到的地方,域外天神生生世世不會滅亡。”

太一觀的道長渾身一顫,這域外天魔所說的一點都沒有錯。

燈盞之下的確有一塊黑暗的地方。

世間當然也會有光明到不了的遠方。

太一觀的道長細細思考,忽然想到今夜前來搗亂的外鄉人。

是否這些外鄉人所在之處,便是域外天魔所說的光明照耀不到的地方?

太一觀的道長心裡生出一絲憤怒,他實在無法接受,世間還會有這樣一個地方的存在。

當即,太一觀的道長決定,瞭解蘇圩縣之後,定然要前往那外鄉人的家鄉,前去屠魔。

道長說道:“燈盞有照耀不到的地方,純粹是因為光芒不夠強盛,當光芒足夠亮,整個天地間,不會有任何一隻域外天魔成為漏網之魚,貧道不才,貧道想要做那團光芒,貧道想要將你們這些域外天魔盡數消滅!”

“哈哈啊哈!那就要看看是你師兄的身體比較強,還是你的道法比較強。”

乾屍向前一步,身上的黑暗紛紛湧出,整具乾屍都埋沒在黑暗當中。

“呲呲呲。”

金光與黑暗相撞,不斷發出異響。

彼此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消磨!

乾屍沒有退卻!

域外天魔已經得到太一觀的高徒的身體,擁有了這具身體,可以容納更多的黑暗!

在這具身體當中,域外天魔感覺自己不會失敗!

哪怕對方的實力,已經對自己產生非常可怕的威脅。

可是域外天魔絲毫不慫!

道長何嘗不知道域外天魔在思考什麼。

現在整個蘇圩縣,能夠對域外天魔造成最可怕的傷害的人,便是身為太一觀弟子的他。

若是他也被域外天魔殺死,這將代表著短時間內,將不會再有能夠威脅到域外天魔的人。

但是道長也想在今夜將域外天魔殺死!

昨夜的域外天魔已經滅亡。

今夜的深坑裡,這一隻比較強橫的域外天魔也會死!

域外天魔一日不死光,道長寢食難安!

哪怕是拼了老命,道長也要域外天魔消失在天地中!

乾屍一步步靠近道長,每靠近一步,身上的聲音便會變大。

充滿誘惑的聲音不斷響起。

一開始只是一個聲音,後來演變成千千萬萬個聲音。

乾屍身上所有的面孔都開口說話!

老頭、老婦、婦人、漢子、孩童的聲音一道接著一道的響起。

“你渴望力量嗎?”

“快加入域外天神吧,域外天神會賜予你想要的一切!”

“成為域外天神的盟友,你將會獲得世界上最強悍的力量。”

“你渴望力量嗎?”

道長身子微微發顫,不知道是因為憤怒,還是因為害怕。

乾屍一步步向前,身上的黑暗不斷的消失,消失之後再度凝聚,整個過程非常迅捷。

這時候的乾屍,距離道長不過是三尺之遙。

若是兩個活生生的人,相距三尺之遙,想必連對方撥出的氣息都能夠嗅到。

這麼近的距離,若是其中一方突然發難,另一方根本躲避不了。

乾屍沒有氣息,只有口氣。

乾屍的口氣很大,也很臭。

道長忍了他很久了。

現在,就是道長屠魔的時刻!

“去死吧!”

道長怒喝一聲,身後的金色光柱潰散,裡面的金色劍型虛影如漫天花雨,瘋狂朝著乾屍所在之處墜落。

“咻咻咻咻咻!”

空中響起一道道破風之聲。

那些金色劍型虛影,惡狠狠的釘在乾屍的身上。

“叮叮叮叮叮!”

強悍的肉身,居然將那些金色劍型虛影都當下!

金色劍型虛影無法攻破乾屍的肉身!

道長皺起眉,看來師兄的肉身,還是一如既往的強大。

只是道長想不通,師兄肉身強橫,武功更是不凡,怎麼會葬身於此。

此刻,附身在這具乾屍上的域外天魔不閃不躲,居然任由金色劍型虛影激撞而來。

“轟!”

突然間,乾屍釋放出無法想象的黑暗。

那一股黑暗猶如漆黑墨水!

黑暗升起,所有的金色劍型虛影衝進黑暗當中。

金色劍型虛影不斷的撕裂黑暗,將黑暗撕出巨大豁口,而後,巨大豁口以肉眼所見的速度,飛快癒合。

撕裂,癒合。

撕裂,癒合。

撕裂,癒合…

無數道金色劍型虛影,與厚重的黑暗互不相讓。

那厚重的黑暗,甚至隱隱有著向道長進攻之意。

並且,在那黑暗當中的聲音,愈發響亮,不僅僅道長聽得一清二楚,深坑口的眾人也聽得一清二楚。

幻夜琴王� ��如夜席地而坐,將琴擺放在自己的雙膝之上。

“小負,接下來為師與你為域外天魔彈奏一曲喪曲,為域外天魔送終。”幻夜琴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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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琴生心領神會,抱著琴坐到自己師傅的旁邊。

兩名絕世的琴師,兩雙修長的雙手,兩把琴。

“當!”

不約而同的,狂暴的琴音響起。

與之前哀傷的琴音不同,現在的琴音,充滿狂暴的情緒!

如果說以前的喪曲是慢慢勾勒人們內心深處的往事,讓人們陷入深深悲哀,而後再主動尋死的話,那麼,現在的喪曲便是直接催促著你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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