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非拒絕了御醫,一個有史以來最有可能成為世界之主的人二十歲的年紀就沒了,他心中的傷無藥可醫。

你怎麼能這樣呢?你我師徒在信中暢聊的那些夢想,現在你走了,就剩下我一個人,你怎麼忍心。

鮮血和冰水混在了一起,周圍的人看到陸子非若無其事的樣子,都低下了頭,只有真性情的人才會這樣吧!

“侯爺,皇上還在偏殿等您。”

十年未見,在經歷了剛才的情景之後,陸子非心裡對趙禎是真的不滿,趙昕出事趙禎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趙禎的半個月內顴骨高高凸起,臉上都看不出有肉,就感覺是骨頭上麵包了一層皮,樣子看著是有點滲人的。

“見過昕兒了?”

陸子非面無表情的說道:“見過了”

“你對我有怨言?”

“是的”

“為什麼,我趙禎有對不起你的地方。”

陸子非冷笑道:“您沒有對不起我的地方,可太子殿下不僅只是一個人的兒子,他身上承載了很多人的希望,皇上想保護好他並不難,這裡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是全世界醫學最發達的地方,現在人沒了,我就是有怨言。”

趙禎閉上眼睛說道:“是怪我,你說的沒錯,看到我這幅樣子嚇到你了吧!但是我現在還不能死,你懂嗎?”

陸子非冷諷道:“不能死,就你這樣子,能活兩個月我把陸字打個顛倒,您信不信。”

“你還是二十年前我見你的樣子,有什麼說什麼,從來不知道皇權和威嚴是什麼東西,你沒變,我要是在生病期間把你調回來就好了。”

“那現在為什麼要調我回來,調我回來又有什麼用。”

趙禎苦笑道:“我的身體撐不住了,昕兒沒了,我知道你心中不岔,可你想過沒有,我是一個父親,但同時我還是皇上,昕兒走之前,都說不出話了,你知道他斷斷續續的給我說了什麼。”

“說了什麼”

“他讓我把你調回來,讓我把文兒交給你。”

陸子非說道:“文兒是誰?”

趙禎說道:“秦王,我還沒給起名呢?”

陸子非笑道:“您就這麼相信我,我在河東路的時候都聽聞有人說我要造反的訊息,您別告訴我說您一點都沒聽到。”

“你不會的,再說託孤也不會是你一個人,還會有其他人。”

“那您還是一次性找夠吧!我覺著我勝任不了這個重任,今天我沒什麼心情了,先告退了。”

趙禎伸手想讓陸子非留下來,留住的卻只是一個背影,曹皇后從邊上進來說道:“他不開心,昕兒和陸家親近,昕兒從小也受新學的影響,含章對他的培養也不餘遺力,他今天不賣您的面子也是我沒想到的。”

“剛才他在祭奠的時候吐血了,你知道嗎?”

曹皇后驚道:“沒什麼大礙吧!我剛才看他沒什麼事啊!”

“沒事,可能是心裡一時承受不住吧!他方才說不想帶

文兒,我從他的聲音裡聽出了堅定,沒有他這一環,不行。”

曹皇后說道:“對於含章,他嘴上是這樣說,但你不能跟他來硬的,動之以情吧!別的招肯定沒用。”

陸子非出了皇宮以後,君翔早早的就在宮門口等著了,“父親”

“怎麼還生分了,不叫爹了。”

君翔這才喜笑顏開道:“爹”

陸子非說道:“去送太子了嗎?”

“去了,我的身份不能靠近。”說到這個君翔還是很悲傷,趙昕這個好朋友的去世對他的影響也是非常大。

“別傷心了,傷心他也不可能回到我們身邊了,我想他在泉下有知也希望我們能好好活著。”

“爹,孩兒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真的人都傻了,他們都勸我好好地,可我怎麼也忍不住。”

陸子非安慰道:“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相信你爹不會騙你。”

君翔情緒低落的說道:“我知道,爹現在我們回府上嗎?”

陸子非看了看周圍的環境說道:“不想在這京城裡呆,到處都帶著臭味,回洛陽看看你爺爺奶奶,我也想我爹和我娘了。”

“哈哈,我還以為爹你是鐵石心腸呢?不過這個時候回去,您可能不是受寵的那個人,前段時間小弟剛回去,現在正是受寵的時候。”

“那你可就想錯了,孫子是好,但兒子才是真愛,你記住,沒有不愛自己孩子的父母。”

太子去世,大家雖然都很傷心,但是朝廷的工作不能不做,不能因為說太子出事了,國家大事放下就不管了。

韓琦處理了西南的奏摺後端起桌的茶杯準備偷個懶,宋祁進來說道:“韓相,你知道望北侯回來了嗎?”

“我沒有接到任何文書啊!”

“那就是皇上調回來的了,剛才已經去祭拜了太子,現在出城了。”

韓琦說道:“這個時候回來,皇上打得好算盤啊!回來就回來吧!你和我也做不了什麼,河東路那個地方也該結束了,十年時間夠久了。”

宋祁說道:“韓相,我們要不要做點什麼。”

“做什麼,你覺著你能做什麼,皇上是鐵了心要召他回來,起容你搞小動作,這個時候的皇上可不會對任何人心慈手軟。”

宋祁說道:“也沒有這個先例啊!哪有爺爺退位後孫子繼位的,您不覺著從宗室挑選一位更合適嗎?”

韓琦說道:“我不覺著,年紀小,可塑性強,朝臣也未必會喜歡一個有主見的皇上,一個嬰兒,是不是大家就可以商量著辦事了。”

“您說的也有道理,皇上百年以後的安排就顯的尤為重要了,輔政的人不知道皇上會怎麼想。”

韓琦心想,你想的還不是一般的多啊!在參知政事這位置上坐了十年,讓你都失去最近本的判斷力了嗎?

陸子非回來自己都得讓位,你說你一個參知政事湊什麼熱鬧,在秦王沒有長大之前,老成持重才是首選,像你這樣的毛頭小子,還是別操這個心了。

十年後,陸子

非又再次殺回了汴京,大家都不記得他這是幾進幾齣了,反正每次回來升官是必須的,就是不知道這次皇上給的什麼職位。

很多人讀形容陸子非為救火隊員,這個形容詞真的很切切,這次明顯是為了還在吃奶的秦王,可陸子非直接離開了京城,又讓他們有點摸不著頭腦了。

走了一會陸子非突然問道:“你二叔呢?怎麼沒見他人。”

君翔說道:“二叔他老人家早就預料到您要回來了,前兩天說他受不了京城的氛圍,提前回洛陽了。”

“你二叔就是個泥鰍,這些年我不在身邊,他偷懶偷的也夠久了,我現在懷疑他是一身的肥膘。”

君翔笑道:“那倒沒有,有了小弟和小妹以後,二叔整天帶孩子,胖瘦和原來差不多,就是像您說的,變懶了好多。”

陸子非又問道:“唐家就沒有什麼意見嗎?我不在京城,並沒有給他們唐家帶來什麼實質性的幫助,你二叔不進朝堂,他們就沒說過。”

“這一點上,唐家好像從來沒有說過,二叔這些年的性子和您越來越像,我說他是在學您,他還否認,對我二嬸好是真的。”

“其實你二叔當年學習還是可以的,因為我的緣故,他在國子監自暴自棄,所以直到今天,他也不願意走進官場。”

君翔笑道:“爹,當年您替二叔去從軍,當時你也只有十五歲,您是怎麼想的。”

“還想打聽你爹的醜聞啊!不過也沒什麼,當初你爺爺還在衙門當小吏,我那時候還是個秀才,你那幾位叔叔伯伯叫我秀才,也是這麼來的,長子,就要擔負起該有的責任,就這麼簡單。”

“那我還聽說您在戰場上帶著那些叔叔伯伯躲了三年時間。”

陸子非大笑道:“今天爹告訴你這個秘密,你可不能告訴別人,說躲了三年,你想可能麼?就那麼大點地方,你能躲到哪裡去。”

“那您是怎麼堅持完三年的?”

“沒有三年,最多一年多,還在後勤營呆過,大多時候都是跟在大部隊後面,不然你能跑得過西夏的騎兵。”

君翔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還以為您真的在戰場上躲了三年呢?這就說的通了。”

“朝廷需要一個藉口,明白吧!”

洛陽的生氣又回來了,君顏這個小魔王回到自己熟悉的地盤後,對爺爺奶奶的話早拋到了耳後,學什麼習,學習能有喝酒調戲小妹妹有意思。

弱弱本來就讓老兩口難過,這麼大的姑娘嫁不出去,孫子呢?疼是疼,就是太皮了,老兒子也回來了,熱鬧,他們也不再圖什麼,看到這麼多人,唯有點想老大。

“啊·啊·啊”一個噴嚏打不出來,薛凝急忙幫孫子拍後背,也不知道拍後背對打噴嚏有什麼用。

君顏說道:“肯定是有人想我了,也不知道是誰,算了,只要不是我娘就行。”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了,是不是皮又癢了。”

話還沒說完,門口就進來一個人,薛凝還以為自己看錯了,老兒子在身邊啊!真的是老大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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