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時間可以改變很多,老一輩的人死去,無數新的生命誕生,有人升官,有人被貶,有人原地踏步,有人足夠成長。

趙禎平躺在床上,曹皇后坐在邊上不停的用手帕擦拭著他的臉頰,趙禎雙目緊閉,臉上露出帶有痛苦的神情,這已經是趙禎第二次昏厥了。

“雍王來了嗎?”

上官溫顫顫巍巍的說道:“早就來了,一直在門外守著。”

曹皇后說道:“讓昕兒進來吧!事情到最後怎麼處置,還是要看他的意思,我們都老了,孩子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我們故意瞞著他,他事後會不高興的。”

二十歲的趙昕,長的比他老子強多了,這基因明顯是跟著曹家在走了,長相喜人,兩隻眼睛炯炯有神,充斥著年輕人該有的神氣。

“母后讓我進去了”就是進去後的畫面不太和諧,“父皇怎麼了,怎麼不傳御醫。”

“現在知道我為什麼不讓你進來了嗎?就你這樣,遇到一點事情就大呼小叫,以後這大統你還怎麼繼承。”

“我想知道父皇到底怎麼了”

“御醫說是暈厥症,這是第二次了,現在這個訊息太沒有洩露出去,我擔心保密不了多久,朝堂要你去穩住。”

趙昕轉身看著御醫問道:“我父皇的身體到底怎麼樣了,你現在給我個準話,不要欺騙我。”

御醫連續說了一堆趙昕聽不懂的專業術語,趙昕怒道:“你能不能別給我說這些廢話,我的意思你聽不明白嗎?”

“不確定,只要保證不會有下一次昏厥,就不會有大礙。”

“若是再有呢?”

“恐怕挺不過去”

趙昕很想發洩一下心中的情緒,可這裡有他發洩的地方嗎?沒有,“母后你去休息會,我在邊上守著父皇。”

自己的兒子要是還不能相信,那曹皇后在這世上就沒有可以相信的人了,只是她也沒走太遠,就在不遠處假寐起來。

讓他們失望的是經過一天時間,趙禎並沒有醒來,而是繼續昏厥,這就給母子二人的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要是再不醒來,天恐怕真的就要塌了。

第二天早朝的時候,韓琦率領文武百官等了許久還沒等到趙禎的出現,這樣的情況可不多見,趙禎是一位勤勉的皇帝,不會無緣無故的缺勤早朝。

神情有些憂鬱的趙昕出現了,韓琦問道:“雍王殿下,皇上今天為什麼不早朝。”

十年宰相讓韓琦身上的威嚴達到了巔峰,真的能做十年宰相的,最近的人好像是呂夷簡,除了呂夷簡,韓琦是第二個做到的人。

韓琦的氣勢再強也嚇不倒趙昕,十年未見老師,可他和老師的信件從未停過,幾乎是每天一份或者幾份,趙禎也是預設了兒子和陸子非之間的交流方式,在陸子非的引導下,趙昕的心智也比想象中的更成熟。

“父皇身體略感不適,今天不宜上早朝,韓相和眾位宰執房的大人可以將事情商議後的結果呈報給父皇。”

趙禎也是上了年紀的人,韓琦能理解,因此他也沒有懷疑什麼,“殿下最近有點懈怠了,開封府的事情也不能落下,開封城內臭氣熏天,殿下難道聞不到。”

韓琦是有功勞的,他在任上裁撤冗官,將大宋的軍隊徹底完成了整編,六大軍區的成立不僅增加了軍隊的戰鬥力,更是減少了很大程度上的財政支出,因為五年前大宋就沒有廂兵和鄉勇了。

支援教育,加大醫療,降低農稅,這些舉措在老百姓看來都是真實存在的,摸得著、看得見的,韓琦或許不想讓自己變成一個權臣,可無數的恭維聲和隨著趙禎上了年紀,不知不覺中他可能都沒想到自己在別人眼中早就成了一個大權臣。

趙昕不喜歡韓琦對自己說話的態度,自己雖然平時也不會太在意自己的身份,可一個臣子對自己這樣說話,他很不舒服。

“是,下官知道了,這就去開封府衙。”

韓琦心中閃過一瞬間的不對勁,但很快就忽略了,一個沒有任何根基的年輕雍王,還不至於對自己的相位造成威脅。

沈括用了十年時間從一介白身做到了吏部郎中,升遷速度有點嚇人,文振華也一樣,工部郎中,很多人都說再換屆,他就是下一任的工部侍郎了,而此時,他們兩個很頭疼。

一個眉目清秀,最多只有十幾歲的少年一臉倔強的看著眼前的幾個青年,臉上寫滿了不服,那欠揍的表情好似在說你來打我啊!

“這個臭小子從太原府偷偷跑回來,你們說怎麼辦。”沈括一臉無奈的說道。

文振華摸了摸陸君顏的腦袋說道:“說說,為什麼從太原偷偷跑回來,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們兩個會把你綁回去。”

陸君顏說道:“我娘瘋了,她一天給我找十幾個老師,說是要把我父親的知識裝進我的腦袋裡,兩位師兄你們說,這是不是瘋了。”

文振華笑了好一會說道:“那先生是怎麼說的”

“老爹也沒辦法,他說我娘到了更年期,讓我沒事的時候少惹他。”

沈括說道:“好吧!師傅府上很久沒住人了,我們兩個還要上朝,你去琅琊郡王府上小住幾天,在京城裡可別耍小心思。”

君顏走後文振華說道:“看來先生是真的煩了,不然也不會把師弟放回京城來。”

沈括沉聲說道:“這十年間有多少人想替師傅說話,還有那些說了話的人,他們的奏摺都石沉大海,他們不就是想師傅別回京城來麼?”

文振華嗤笑道:“笑話,他們真的以為能把先生阻攔一輩子,文彥博怎麼樣了,呵。”

“皇上昨天又出事了,今天沒有早朝的原因就是因為皇上還沒醒來。”

文振華震驚過後說道:“訊息真嗎?”

沈括點了點頭說道:“君翔傳給我的訊息應該錯不了,和去年的情況有點相似,三年前耶律宗真走了,李元昊死於寧令哥,確實差不多了。”

這是大逆不道之言,可作為陸子非的弟子,他們非常的替師傅不值,把一個人壓在

河東路十年不聞不問,換做是誰,都會有怨氣吧!

“先生什麼都好,就是太念舊情了,第一軍區,第二軍區,第五軍區,第六軍區,我們都有自己人,為什麼要忍,有這個必要嗎?”

“文師兄,大白天你是在說夢話嗎?師傅怎麼想我們沒有資格去品論,有些人,他不會的。”

第二天,第三天,直到第五天,趙禎都沒有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而且上報的奏摺也沒有人批覆,韓琦覺察到事情不對勁了。

王拱辰如今是參知政事,他說道:“皇上接連多天不出現,明顯事情超出了我們的想象,我們需要知道真相。”

宋祁說道:“一起去見韓相吧!這件事還是需要他帶頭。”

韓琦比他們覺察的更早,他很擔心趙禎一旦出事,一朝天子一朝臣,趙昕還會聽任自己的擺佈嗎?雖然自己並不希望這樣,但是自己的理念還沒有得到實現。

“你們等著,我進宮去看看。”現在所有的辦公衙門全部搬出了內城,想要進宮反倒是比以前更麻煩了。

大白天的進宮沒人敢攔著韓琦,在驗明身份後,韓琦心緒不寧的走進了皇宮,只是在會寧宮前被攔下了。

“韓相請擔待,這裡是後宮,需要請示皇后娘娘。”

韓琦瞪了一眼侍衛,侍衛縮了縮脖子走了,曹皇后在知道韓琦要進宮時就有點擔心,現在果然和她想的差不多。

“你出去告訴韓相,就說皇上身體還不舒服,等皇上身體好了再見眾大臣。”

韓琦聽到這個解釋後笑了,真把我韓稚圭當傻子呢?

“我不管皇上現在的真實情況到底是什麼樣子,你可以明確的把我的意圖告訴皇后娘娘,今天要是見不到皇上,我是不會離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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瞞不住了嗎?皇上還沒醒啊!怎麼辦,要不要讓韓琦進來呢?進來皇上這個樣子,自己怎麼解釋。

不讓韓琦進來,如何給朝臣一個交代,連續多天作為皇上不現身,這給誰都會胡思亂想啊!

“讓韓卿進來吧!”

幾十年的夫妻,這個聲音太熟悉了,“皇上,您醒了。”

趙禎虛弱的說道:“我一直醒著呢?就是不能說話,讓韓卿進來吧!不然他會一直懷疑的。”

韓琦以為曹皇后還會跟自己再抗衡一下,沒想到自己只是強硬了一點點,她就同意了。

見到趙禎的瞬間,他差點沒認出來,“皇上,您身體怎麼了。”

趙禎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說道:“朕沒什麼大礙,就是略微有點風寒,朝中最近沒什麼事吧!”

韓琦說道:“朝中一切都好,皇上安心養傷,不會有什麼事的。”

趙禎說道:“我的身體可能短時間內不能支援我處理朝政了,我的意思是讓雍王監國吧!趁著這個時間,他也能學習不少東西。”

“皇上,雍王監國,這和他的身份不匹配啊!”轉念一想他就明白了,這其實也符合大家的意思。

“你覺著呢?”

韓琦說道:“確實該立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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