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靛這個知州可以說相當的憋屈,宣撫使想停職一位知州,一般情況下必須先要經過朝廷的同意。

到了陸子非這,一切好像都變簡單了,輕飄飄的一句話,你別當這個知州了,餘靛很想說我到底是當還是不當呢?

平遙、子長早都成名了,這樣的屬地,那個上官腦癱了才願意給自己惹這樣的麻煩,當然,陸子非這樣的腦殘除外。

“這個地到底怎麼個分配法,我最討厭你們這種遇到不管多大的事情,就開始裝死的人,裝死能解決問題嗎?”

江沐言說道:“普查人口,按人分配,這是我們一貫的做法。”

“那就去做啊!一個平遙縣才有多少人,超過三萬了沒有,我想沒有吧!這個很難嗎?”

好吧!底下的人非常無語,一個宣撫使你不去操心朝廷的大事,再不濟你也去關心一下整個河東路,別把目光只放在平遙這個小地方啊!簡直是鼠目寸光。

神經質的做事方式讓底下的這些人真的是腦袋疼,一個官級官員不帶這樣的,你靜靜的坐在那看是沒有什麼問題,那我們怎麼辦,是不是要下地去測量。

手底下那麼多的吏員你不用,就想著作踐我們,有意思嗎?十年寒窗苦讀,二十年忍辱負重,不就是想看著別人幹活麼?你要是這樣幹,我們這官當的還有什麼意思。

不信等會你看,出現在現場做官的比吏員和老百姓加起來還要多,也不知道這樣做的意義何在。

意義當然是有的,能否被他們體會,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轉運司、鄰縣的官員,只要是能通知的人都來了。

經過七天不休眠的奮戰,所有的資料都整理出來了,平遙縣、汾州當地的官員都羞愧了。

“餘大人,現在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若是你還想複述前面的藉口,我覺著就沒有必要了。”

餘靛說道:“下官無話可說”

“你們是在瀆職,愧對父母妻兒起早貪黑供你們讀書的那份初心,曾經你們的家裡和他們一樣,希望你們學有所成後改變更多的人,可你們交給他們的答卷是什麼?”

陸子非似乎還覺著不夠,“盜匪橫行,百姓吃不飽肚子,到底是誰在粉飾太平,是老百姓還是你們,就這幾天,一頓飯我從沒見你們那個人一點不剩的吃完,告訴我,飯很難吃嗎?

書記官,把這一段時間的事情記錄清楚,拿給我看了後用快馬送到京城去,讓宮城內的人也看看,這就是他們千挑萬選的人。”

“大人,現在開始分地嗎?”

“不分留著你種嗎?”

吳中復摸了摸鼻子,此刻的陸子非就是個炮仗,一點就著啊!看來沒事自己還是少說話的好。

平遙縣的老百姓高興了啊!這種訊息堪比天上掉餡餅,而且這個餅還很大,絕對夠一家人吃好多年的了。

在所有人的見證下,每家每戶基本都分到了十畝以上的地,不管是平原還是山地,官府盡最大可能做到公平,這次的舉動在河東路掀起了軒然巨波。

事情順利的完成了,然後他們每個人都在考慮自己的轄地是不是也能完成這樣的壯舉,那個轉運使太誘人了。

同時他們也看到了陸子非的態度,強硬,想做的事情會用非同一般的極端手段,可以說不達目的不罷休。

以前敢有人做這樣的事情墳頭草都三丈高了,可朝廷對陸子非的放任自流,似乎一點意見都沒有,距離近一點的隆德府估計訊息都傳到京城了,為什麼沒有官員站出來痛斥陸子非的惡行呢?

可能有人會說,但他們的摺子還沒到趙禎的案桌上就被宰執房扣下了,御史臺被丁度把持的死死的,其他的事情你可以隨便說,只要不說河東路就可以。

河東路就像一個被隔離的小鎮一樣,朝廷在沒有發現他們想改朝換代,想推翻趙家江山的情況下,你們自生自滅吧!

平遙縣的事情完美結局,王家損失有多少已經沒有人在意了,因為他們是昨日黃花,在宣撫使面前故作聰明,那和找死有什麼區別,再過幾年,說不定大家都不知道王家是做什麼的了。

武繼隆提醒陸子非道:“大人,現在平遙還沒有知縣。”

哦,是那個張木堇,“叫他過來,就是原來的平遙知縣。”

有人也想到了,陸子非不會是還想讓張木堇在平遙縣吧!張木堇也很想知道事情結束了陸子非叫自己來是想做什麼。

“下官張木堇見過宣撫使大人”

陸子非回過神說道:“以前你說有王家的存在,影響了你大展拳腳,現在我想平遙縣沒有阻礙你的人存在了,我現在讓你繼續做平遙縣知縣,你能給我一個什麼樣的答卷。”

看似一句話就能回答的問題,在你將答案說出口的時候卻感覺總差那麼一點東西,說不上來的那種。

張木堇說道:“兩年時間,若是兩年後在平遙縣還有吃不飽肚子的人,下官願意終生留在平遙,為這裡的老百姓奉獻出自己的生命,這是下官的誓言。”

所以說啊!每個人都是留戀權棧的,陸子非的嘴角露出了微微的笑容,“希望你能做到自己做出的承諾”

看了所有人一眼,陸子非走了,那一眼意味莫名,很多人都是心中一顫,宣撫使這是什麼意思。

馬還沒跑起來,陸子非掉了個頭回來說道:“轉運使一事你們相互傳遞一下訊息,也以兩年為限吧!要是沒有人做到我滿意的程度,我回讓朝廷派遣一位新的轉運使過來。”

致命的誘惑和巨大的壓力,陸子非話中的潛意思就是你們不能讓我滿意,那就證明你們沒有能力做一路轉運使。

國家最大的行政規劃是路,全國共有十五路,也就是如今只有十五個轉運使,這要比後世的省委書記還要大,能不吸引文人嗎?

在如今的朝廷,對於宰

執這個位置上的人選越來越看中你的文憑和為官經歷,沒有轉運使這個環節,想讓大部分人認同,可能會有難度。

那麼陸子非對他們能否擔任轉運使的評判標準是什麼,已經說的很明白了,那就是能不能讓百姓吃飽肚子,想讓百姓吃飽肚子,那你必須得罪地主,豪強,這是一個死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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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官一任,造福一方這話是沒錯,可他們當中大部分人都是都不是河東路人,我得罪你們只要能完成宣撫使交給我的任務,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因為時候我都升官走人了,誰還在乎你們一群過去式。

河東路打地主,滅豪強這一舉動在河東路成為了一種潮流,這就出現了史書上都難以見到的一幕。

官員是嗨了起來,可終歸要有人來當這個倒黴蛋,王家,喬家首當其衝,官員把他們當成了突破口,反正又宣撫使大人的先例在前,即使出現問題,首當其衝的也不是自己。

以往老百姓看到官府的人躲著走,現在的老百姓四處尋找官府,只要是不合法的佔有土地的人,被他們挨個舉報,官民合作的模式讓那些富戶們叫苦不迭。

“官府不給我們這些人活路了,這樣下去不行啊!地是我們的根,單純的只是地,我們捏著鼻子也就認了,可我們縣城的生意也受到衝擊了,再打壓下去,我們真的要離開了。”

“現在全民皆兵,我們能怎麼辦,和官府對抗,想多了吧!主要是他們不承認以前的地契,這才是最麻煩的,他們說什麼私有和公有,他們自己都解釋不清,你說我們能怎麼辦。”

“人心不齊啊!當初王家出事的時候有些人還在一旁看熱鬧,看笑話,現在事到自己頭上了,不笑了,笑不出來了,若是最開始我們幫著王家一起對抗,說不定今天的局面就不一樣了。”

“別埋怨了,當馬後炮有什麼意思,還不如想點辦法,河東路我們打不開局面了,宣撫使在河東路一手遮天,又有軍隊在手,想辦法從京城入手吧!”

他們前腳商量,後腳陸子非就知道了,對於這個訊息,陸子非笑道:“隨便他們,朝廷又不是他家的,真的以為什麼事都能用錢解決,太想當然了。”

武繼隆說道:“現在河東路基本全部展開了土地清查工作,官府在民間的聲望也達到了頂峰,恭喜大人。”

陸子非一般情況下不會武斷的去判定一個人,但不知為何自從第一眼看到這個武繼隆,他就不喜歡,挺神奇的。

“恭喜還有點早,等真的能按我的要求完成任務,老百姓不說虛假的稱讚,那時候你再恭喜不遲。”

武繼隆有點尬,他也不明白陸子非為什麼就一點都不看好自己,哪怕自己做的再多,在陸子非眼裡好像都不如什麼都不做的吳中復。

求助的信到了京城就石沉大海,河東路的晉商前身並沒有得到他們想要的支援,失敗的結局就是陸子非在河東路的第一條政策得到了徹底的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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