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非把小女兒放到了小床上,雙目無神的盯著天花板,李師師幫他按著太陽穴,見丈夫呼吸正常了,問道:“怎麼回事,看你今天情緒不高。”

“範大人出事了,犯了不該犯的錯誤,這次的失誤是致命的。”

李師師說道:“沒聽說啊!怎麼這麼突然,範大人不是在陝西幹的好好的。”

陸子非說道:“很麻煩,這次是大事,大宋要不是要規定不殺士大夫,陝西方面和定遠軍這次死的人就不是一兩個了。”

李師師停頓了一會說道:“那範大人的命可真夠苦的,這是第幾次了。”

“第三次了吧!歲月不饒人,這次下去是真的沒有機會再起來了,在大宋,能讓我正眼相待,打內心尊敬的人一隻手都數的過來,範大人能排在首位。”

李師師也搞不懂丈夫為什麼對范仲淹那麼推崇,按理來說,丈夫的才華范仲淹也不一定比得上,但從平時的談話中就能明顯感覺出他對范仲淹和別人與眾不同的態度。

“那排在第二位的是誰?”

“當然是皇上了,咱們兩認識的時候我就說過,我不入仕途也能生活的很好,讓我下定決心入仕的還是皇上的為人,對臣子的寬厚。”

李師師心有期待的問道:“那第三呢?”

陸子非笑道:“第三暫時還沒有出現,硬要說的話,第三可以是你們幾個,別人就算了,未來可能會有,但是暫時還沒有發現。”

“那你的要去也忒高了,範大人那樣的人百年也難遇一個,皇上就更難了,我們幾個看你這勉為其難的樣子,估摸著也就是個湊數的。”

陸子非舒服的哼出了聲,“還是你就賢惠,最懂我心,工作是工作,家庭是家庭,真要說排在我心裡第一位的,還是你們幾個,就是我兒子也要向後排。”

李師師笑罵道:“我當初就是被你的甜言蜜語騙了,以為你是文採斐然,後來才發現你對讀書根本不感興趣,害的我還賭上了一輩子。”

“那你也是心甘情願的被你騙”

“不是心甘情願你覺著你能騙到我嗎?明知那是毒藥,還是義無反顧的撲了上去,喝了下去,能讓一個女人如此奮不顧身的,我也就在你身上見到過。”

“那當然,你老公我是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即使是百年後,千年後,也不會有你第二個你老公這樣的人出現。”

“吹牛,範大人出了點事情,你就多愁善感成這個樣子,還說什麼獨一無二,那個政客像你這樣啊!”

陸子非呢喃道:“不一樣的,這是情結,和範大聖人認識是一種不一樣的情結,當初範大人沒有收我做弟子,他遺憾,我也是帶著遺憾離開的。”

李師師聽著聽著低頭一看,發現丈夫像個孩子一樣拉著自己的手睡著了,嘴角隱隱約約還是能看出來一點憂鬱和憂愁,全家人的壓力都在他一個人身上,作為妻子,李師師也很心疼

王韶腰酸背痛的回到了家,這種工作強度他還是第一次遇到,好傢伙,一天十二個小時,就沒有停歇過,喝口水,上個茅房都要抽空。

“你今天這是去幫人背大糞了嗎?還是又去找你那群狐朋狗友喝酒了。”

“別在那廢話,給我弄點吃的,再打一盆洗腳水來,我腳上好像起泡了。”

范仲淹的事情和王韶沒有關係,也不是他該關注的事情,但是陸子非給他抱來那些兵部的資料,差點要了他的老命,檔案多沒事,主要是很多東西模糊不清,你想搞明白,就要去求證,這樣的連環下去感覺就是無止境的。

在三衙的時候一心想攀附上陸子非這顆高枝,現在是願望達成了,可這麼繁重的任務,王韶捫心自問,自己能堅持下去嗎?要不明天回三衙繼續混日子?

不,那樣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男人就是要衣錦還鄉,要封妻萌子,讓父母露出欣慰的笑容,讓父老鄉親露出羨慕的表情,這是男人應該做的,自己好不容易有了這個機會,如何敢退縮。

“我還以為你跟了陸侯就瞬間能變的不一樣,結果還是什麼都沒變。”

“都說女人頭髮長見識短,我今是真相信了,還沒上班就成了兵部主事,你還想怎樣,讓你去當宰相,你覺著自己可以嗎?你記住了,付出和收穫永遠是成正比的。”

“兵部主事啊!那是幾品官,比你原來的如何。”

王韶說道:“升了,正六品,這個是不能用品級來計算的,兵部主事屬於部委屬官,三衙屬於樞密院,是武官系統,兩相比較,肯定是兵部主事更吃香了。”

“哦,那就好,以後你就在兵部上衙了嗎?距離上沒近反而變遠了。”

“我和你說不到一塊,死婆娘,水太燙了,加點涼水,你是想燙死我,然後帶著我兒子和女兒改嫁,找個高富帥嗎?”

“去你大爺的,我到時候把這話記著回去說給爹孃聽,看他們怎麼收拾你。”

在范仲淹出事後,張升就沒有其他的顧慮了,從陸子非給他透露的訊息來看,吳光已經牽扯比較深了,現在拿下還能給朝廷一個好的感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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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第二天王韶就順理成章的成為了兵部主事,這個主事和其他三個不一樣的是,王韶和陸子非一個辦公室,那三個人還想發個牢騷,被張升一頓臭罵後瞬間沒話說了。

朝中有人好做官這句話走到那裡都好用啊!這個王韶有什麼了不起的,他們三個都是在兵部浸淫了幾年的老人,這個王韶難道還能比我們更熟悉兵部不成。

薛錦東他們也自然的成了王韶的屬下,作為陸子非在兵部的代言人,除了張升,從今以後沒有一個人敢小瞧王韶了,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陸子非將會變成下一任的兵部尚書。

得罪王韶就等於和陸子非過不去,除非是有人想給自己找不自在,不然還是乖乖的聽話,不管是郎中,還是員外郎,看

到王韶都必須熱情的打個招呼。

也是今天,王韶感受到了權利的好處,雖然人家是對著自己問候,但他知道,一聲問候更多的是自己背後的那個人,他在心底暗暗發誓,自己有一天也會做到陸侯那樣的地步。

薛錦東將最近陸子非交給他們的主要任務向王韶介紹了一遍,王韶說道:“幾位來的比我早,很多事情今後還要靠幾位的提點。”

還好,還好,這個青年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官場的潛規則還是懂,這就不錯,他們就怕來的是個愣頭青,以自己為中心,那他們幾個的日子就難過了。

“大人嚴重了,我們以後都在大人手下做事,那也必須以大人馬首是瞻。”

王韶笑道:“我們也別客套了,我們為什麼能在這裡相見,認識,我想你們比我更清楚,你們和我有著共同的目標,那就是做好陸侯交代的工作。”

薛錦東幾人走後,王韶就迫不及待的開始工作了,陸子非告訴他有些事情只能他一個人做,很明顯,大人是不想讓別人知道,哎!累啊!

兵部發生的事情並不能影響到早朝,今天這個早朝是趙禎特意另加的,就是為了討論范仲淹和陝西的事情。

早朝開始後文彥博先將昨天發生的事情給大家講解了一遍,譁然是必然的,可喧鬧過後大家的心思就起來了,轉運使,副轉運使,判官,延安府知府,定遠軍更多,這麼多職位都是肥差啊!

文彥博又說道:“御史臺左司諫高若訥接任陝西四路轉運使,剩下的人員由吏部先行舉薦,再由朝廷做出決定,今天早朝的目的是為了給大家宣佈一條新的法律,這關乎到你們每一個人,後面朝廷也會對外宣告。”

劉沆站出來說道:“至今天起,所有犯了貪汙罪的官員一律沒收家產,這個和你們的家族也有關係,詳細的我就不講了,一條核心,那就是除了家屬日常生活的開支外,全部會被沒收,包括家族。”

這個人怎麼還和家族聯絡上了,禍不及家人,江湖人都懂的規矩,朝廷怎麼能這樣,這不是越活越回去了,和秦朝的連坐一樣了。

“這是不是有欠考慮,個人犯錯,懲罰家族,那以後還有誰願意做官。”

文彥博說道:“家族的處置方式和個人會有區別,可能會從你們本家今後讀書人入仕的數量上作以限制,要不然貪汙了,追回你們貪汙的錢,這件事就這麼輕鬆的過去,還是會有人存在僥倖心裡,至於做官,不想做有的是想做的人。”

沒有人再發表言論了,再說還不知道朝廷會有驚人的舉措,韓琦忍住悲傷的心情說道:“陝西路轉運使范仲淹改任鄧州知府。”

陸子非在聽到鄧州時,心裡的複雜情緒忽然沒有了,該來的還是來的,鄧州是逃不了范仲淹的命運,走走停停,輾轉反側,還是你我水火交融了。

在心底陸子非也是挺期待的,到了河南府,自己是不是可以算計一下老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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