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出事了,天都山那邊動了。”高懷亮興沖沖的喊道。

陸子非也坐不住了,臉上洋溢著渴望,“什麼動靜,壽宴上的人下來了嗎?”

高懷亮說道:“不是,宴會的人一個都沒有下來,但是山上的動靜很大,西涼軍全都出動了,不是尋常的站崗那種,而是那種···,哎呀,我也不知道怎麼說。”

陸子非說道:“是不是感覺他們進入了備戰狀態,長矛在手,劍出鞘,看到誰都是一副敵人的樣子。”

“對、對、對,就是這樣,我們的人現在都不敢靠的太近,他們他們已經出動了騎兵,防衛上,重弩也出現在城頭,一場戰事隨時都有可能發生。”

“密切關注,這個寧令哥真沒辜負我的期望,不錯,不錯,對得起我給他創造的機會。”

要是陸子非知道寧令哥刺了兩劍都沒刺死李元昊會不會氣的吐血,不過從現在的現狀來看,陸子非的計劃似乎是成功了。

高懷亮說道:“關注個啥,人家都戒嚴的死死的,一隻蒼蠅現在都飛不進天都山,大哥你和我安安靜靜的在這裡等待好消息,別安排任務了。”

陸子非想想也是,但你說這種激動人心的時候,誰能冷靜下來,“不行,你關注這邊,我去找一下密諜司的那個負責人,叫什麼來著。”

“王博奕,你連人名字都不記得,好意思去找人家嗎?”高懷亮提醒道。

“名字重要嗎?前面他們不是還替咱們傳遞訊息了,在我眼裡,他們都是弟弟,讓他幫忙他敢說一個不字?”

“哥,我就喜歡你這吹牛不打草稿的樣子,滿大宋都找不出第二個來。”

陸子非留給高懷亮一個背影殺,聲音遠遠的傳來,“在大宋你也找不出第二個你哥來。”

高懷亮回味了一下這兩句話中的區別,好像沒什麼區別啊!你不就是想說你牛逼麼?這點我是承認的。

一場高興的壽宴變成了軍事政變,有人高興有人愁,也有人和破醜遇重貴一樣,愕然不止,他想過無數種陸子非行刺或者殺了李元昊的辦法,唯獨沒想到是被人從內部攻破了堡壘。

他現在關係的和所有人一樣,西夏王朝的締造者李元昊到底死了沒有,這個問題非常、非常的重要,因為在他和陸子非的計劃中,李元昊不死,那談啥都沒用,自己還是要繼續潛伏,裝孫子。

看侍衛緊張的程度,破醜遇重貴心裡也有個大概的預估,即使李元昊沒死,那也必然身受重傷,太子預謀已久,豈能一點收穫都沒用,現在就等宰相大人的訊息了。

沒藏訛龐也是心急如焚啊!御醫全部出動還不行,暗中他還去找了十幾個巫師,在大殿裡跳起了大戲,只是進進出出的侍女托盤中的血布和御醫深鎖的眉頭讓他心裡一直噗嗤、噗嗤的跳。

大王死後怎麼辦,寧令哥揹負弒父之名,還能做這個國家的掌舵人嗎?李元昊是強勢,但卻放心自己,

朝廷的大權在自己手裡,別無選擇的寧令哥上臺,這一切還會照舊嗎?

此刻他的想法和陸子非不謀而合,他希望那個消失已久的皇三子真的回來,然後自己多一種選擇,一個人生地不熟的皇上,和大權在握的自己。

有一瞬間,沒藏訛龐惡從心頭起,以弒父的名義廢掉寧令哥,然後找一個傀儡,學習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這也是一種選擇,但最為妥善的還是···。

寧令哥此時已經沒有了思考能力,渾渾噩噩的坐在椅子上,內心是無限的恐慌,他在想自己為什麼會走到今天,做之前,他沒有過這樣的畏懼,說到底還是對李元昊的畏懼。

李青一直陪伴在寧令哥身邊,對寧令哥的變化全收在眼底,他就在暗想,若是寧令哥果斷一點,當場殺死李元昊,現在也不至於這樣,當你一個人說了算的時候,他沒藏訛龐算個die啊!看你那慫塞。

“殿下,我們還沒輸呢?這時候大家都在看你呢?您先認輸了,那其他人怎麼辦。”

是啊!若是父王不治身亡了呢?自己還有機會,而且這個機會的成功率還不小,李青的一句話讓寧令哥又重拾信心。

李青偷偷的問身邊的小狼:“以你專業的角度來看,李元昊存活的可能性大不大。”

小狼說道:“百分之五十,一劍削掉了鼻子,救治及時的話還有機會,這也是有前提條件的,必須是李元昊的身體硬素質過關,不然華佗在世也白搭。”

“你的意思是看天意嘍”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我就不明白了,當時你也在裡面,為什麼不出手幫寧令哥一把,不然我們也不至於被動到這個地步,能削的了鼻子,刺不中喉嚨,聽著都搞笑。”

李青苦笑道:“一個是小非有過交代,這件事儘量別把我們暴露出來,二一個是,寧令哥和他老子囉嗦個沒完,情緒短時間發洩不完,我也只能乾著急啊!”

寢宮內,幾個御醫面面相覷,臉色煞白,有一個侍女當場癱倒在地上,衣服下的黃白之物和房間裡的氣味把這裡的情況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沒辦法了,大王一息尚存,去請宰相大人進來吧!這樣的事我們幾個承擔不起。”

沒藏訛龐進來看到李元昊的慘狀有點不忍心,臉上都看不出人形了,這還是那個一言九鼎的大王嗎?嘴只見動彈聽不見聲音,多年的君臣相處,沒藏訛龐已經能從李元昊的表情上知曉他想說什麼了。

“去請太子過來,聽清楚,是太子一個人。”

寧令哥懷著忐忑的心情走進了李元昊的寢室,首先看到了雙眼無神的沒移氏,寧令哥嫌棄的眼睛表明了一切,好像多看一眼就把自己的眼睛汙染了一眼。

“好自為之,大王不行了。”

沒藏訛龐的話讓寧令哥的心情瞬間從低谷到了雲端,映入眼簾的畫面使得寧令哥向後退了三步,看到父親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眼睛一動不動

的盯著自己。

御醫說道:“大王不能講話了,殿下有什麼話儘快說吧!”

說完御醫和沒藏訛龐等一眾人離開了房間,把這個最後的時間留給了父子二人,都不能說話了,沒藏訛龐也不怕李元昊給寧令哥留下什麼後手。

李元昊的手指勉強動了動,寧令哥跟隨父親的手指摸到了一個東西,拿出來一看,原來是親衛軍的虎符,這就讓寧令哥的底氣更足了,這面令牌能調動的不僅只有親衛軍,還有西夏國最厲害的鐵鷂子,這支傳奇之兵。

等寧令哥激動結果,就看到他老子雙眼緊閉,已經沒有進氣和出氣了,笑是笑不出來,父子之間因為一個女人反目成仇,父親已經,所有的一切的煙消雲散了。

人死了,好像仇恨也跟著死了,寧令哥心裡這一刻清明無比,父親死了,皇位是自己的了,那些以前在腦海中的想法終於可以實現了。

“拓跋氏兄弟作亂,大王在混亂中不幸被誤傷,不治身亡,把訊息傳出去吧!”

寧令哥有理有據的這番話讓沒藏訛龐對他高看了一眼,腦子也不是全壞了啊!外面的人聽到後有點懵,好端端的壽宴怎麼突然就變成了喪宴了。

李元昊死了,怎麼可能,絕對不可能,這是程嗣弼的第一想法,那個困擾了大宋朝廷一代人的夢魘人物就這麼死了,范仲淹、韓琦、王沿都在李元昊身上吃足了苦頭,就這麼沒了,前不久他還上去獻禮,敬酒了。

蘇榛也有點不敢相信,李元昊死了,是誰殺的,拓跋兄弟殺了李元昊,他是不相信,一個親衛大統領,一個貼身護衛,李元昊會犯這種錯誤,不可能。

程嗣弼盯著蘇榛說道:“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麼,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不說真話?”

“大人,你就是殺了我,也沒有用啊!我是真不知道,知道的也都全告訴你了。”

參加壽宴的人全被留在了天都山,寧令哥的想法是,正好順便參加自己的登基儀式,他已經迫不及待了,和他老子一樣,也不會皇宮搞那一套了,在天都山開始,在天都山結束。

第二天臣子和使者共同見證了這戲劇性的一幕,有人就在想,你好歹先把你老子埋進土裡再登基也不遲,做個樣子都不願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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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願意,寧令哥在眾目睽睽之下向著日思夜想的座椅上走去,程嗣弼還在想,一個兒子就是好,也沒人爭,也沒人搶,多好的。

偏偏就有人不如所有人的願,就想讓順利的事情變得坎坷、崎嶇一點,破醜遇重貴硬著頭皮站出來說道:“等等,一個殺了自己父親的人怎麼能做我們的王。”

沒藏訛龐眉頭一皺,他有點不明白破醜遇重貴想幹什麼,再比如程嗣弼此類的人就覺著有好戲看了。

寧令哥停下腳步看著破醜遇重貴說道:“破醜大人為自己說的話負責嗎?”

“當然”

沒藏訛龐在想破醜遇重貴的底氣到底來自於那裡,這可是沒有一點點和自己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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