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斯勒,你在這裡生活的不錯啊!這酒也不錯,吃食更是不錯,怪不得你留在這裡不願意回大都,你說兄弟們要是也留在這裡,會不會和你的待遇一樣。”

巴斯勒對付完一個醬肘子,滿嘴流油的說道:“這叫好?要不是為了不讓你們出醜,我才不跟你們一起吃飯,太丟臉了,而且這酒也不是什麼好酒,只能說一般吧!”

恩科不可置信的說道:“你說我們喝的酒還一般,除非你能拿出更好的酒我才相信你。”

巴斯勒像看鄉巴佬一樣看著這些老兄弟,陸家莊的人都知道,莊子裡的好酒都是用那種小小的琉璃瓶裝的,像這樣用罈子和甕散裝的都是劣質的,當然這個劣質也要看對誰,很多莊子上出產的這種酒都賣給了工人,便宜還好喝。

底層出身的人,你就是把一瓶百貫的好酒送給他們,他們也捨不得喝,陸子非這也是對洛陽附近勞工的一種補償,畢竟他們和外面的人還是有點區別。

巴斯勒為了顯示一下自己的虛榮心,專門去酒庫拿了一瓶五年陳釀,這樣的酒他在陸家的待遇一年也只有一瓶,雖然心在滴血,但他豁出去了,能在老朋友面前露一次大臉,值。

西達看著還不夠自己一口喝的瓶子嘲笑道:“在大都我也見過,也不見得能好喝到那去,最重要的是喝起來不過癮,我覺著我要是留下,每天有現在的這個,管夠就行。”

巴斯勒一直不明白姑爺說的那個層次是什麼意思,現在他好像有點懂了,高品質的生活是建立在經濟基礎優厚的條件下,當一個人吃不飽穿不暖的時候,他不會去考慮品質的問題。

輕輕的扭開瓶蓋,就像對待自己的情人一樣,其他人對巴斯勒這個動作嗤之以鼻,不就是一瓶酒麼?至於嗎?可當瓶蓋開啟的剎那,他們所有人靜止了。

“這也太香了吧!巴斯勒你這個混蛋現在真的發達了,你是不是忘記了我們這些老兄弟。快給我們倒上。”

巴斯勒說道:“你們不會想用碗來喝這瓶酒吧!”

恩科不耐煩的說道:“喝酒不用碗還用什麼,巴斯勒你是不是在南國呆的時間久了,也變得磨磨唧唧像個娘們,你太讓我們失望了。”看他嘴角流下的哈喇子,巴斯勒不覺著他們失望。

巴斯勒想去給他們拿玻璃酒杯,突然想到什麼,又轉身把酒也拿上,他是怕這群人把這瓶好酒給糟蹋了。

不理兄弟們的哀怨,一個個小玻璃杯倒滿酒時,恩科、西達他們再也忍不住了,巴斯勒第一個端起酒杯給他們做了個示範。

酒足飯飽後,恩科說道:“好喝,就是太少了,要是能再多整點就好了。”

“想得美,你知道你們剛才喝了多少錢,一匹好馬就讓你們幾個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裡喝完了,我也知道好喝。”

草原上的漢子不會在錢這個事情上騙人,恩科他們只是咋舌不已

,一匹好馬上千貫都有可能,看來巴斯勒跟著郡主一起來南國確實是來對了。

王超常年的富貴生活讓他這群粗狂的草原人很是鄙夷,因為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散發著餿味,而且好幾人頭上的蝨子亂竄,這在陸家是怎麼也不可能被接受的。

陸子非笑道:“王哥,你沒看懂嗎?這就是一個縮影,北方的統治者和他們手底下的戰士就是這樣被腐蝕掉的,如若他們能一直保持最初的那種戰力,這個天下早都是他們的了。”

王超說道:“那也不一定啊!草原上的貴族還是比較有錢,從家裡的交易記錄來看,他們不缺這點消費奢侈品的錢,沒錢的只是牧民而已。”

“那不就對了,牧民一年辛辛苦苦的酬勞全被貴族拿去逍遙快活了,他們心中能沒有怨氣,這些人還是私兵,都這幅模樣,你說那些普通的戰士呢?不出十年,遼國的氣運也就被他們消耗殆盡了。”

王超嫌棄的說道:“我現在不管你那些心中的大事,我只想讓他們快點去洗個澡,家裡有孩子,別讓那些噁心的蝨子跑到別人身上。”

蕭惠到陸家這是一件大事,陸離和薛凝包括陸子雲都必須出面,即便蕭觀音的名分是妾室,這相當於是雙方父母的第一次會面,有點遺憾的是陸子非和蕭觀音是先上車後買票。

這個會面放在了晚飯上,陸家非常重視蕭惠的到來,看到這一幕蕭惠心中的怨氣稍微減輕了一點,至少陸家人在禮節上做的沒有任何問題。

在陸子非的介紹下,雙方對號入座,在介紹完畢後,場面一度有點小尷尬,因為陸子非和蕭觀音的事情上發生在漢人中間,這是不能被原諒的,屬於典型的拐賣人口。

“親家,這是咱們第一次見面,兩個孩子的事呢?是我們家小非的不對,你看今天你想怎麼懲罰他,我這個做父親的當著你的面保證,不管你怎麼懲罰,我都支援你。”

蕭惠對陸離還是很客氣,因為他知道這件事和陸離沒什麼關係,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為陸子非這個混蛋,他冷笑道:“想懲罰他,很簡單,只要他跟我回大遼就行,現在他不是侯爺麼?到大遼我至少保證他一個郡王,如何,而且他的妻子還是正妻,我女兒還做妾。”

這個話要是一個漢人說出來,陸離說不定咬著牙就答應了,可從一個遼國的魏王嘴裡出來,陸離就不敢誇海口了,這種事很可能引起兩國的戰爭。

“怎麼,這點小要求就不敢答應了,望北候,你說我的要求過分了嗎?”

陸子非還能怎麼樣,一家人的目光都留在了他身上,他不說話也得說話了。

“您覺著小子現在回去還能和當初一樣嗎?耶律洪基和涅魯古當初是都想拉攏我,現在回去他們兩個都恨不得殺了我,遼皇也未必歡迎我回去,我和觀音在這生活的挺好,您想來也隨時可以來,我們沒必要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蕭惠早就知道是這個結果,但他還是不甘心,大理的事情他在女兒那也搞明白了,一個國家悄無聲息的就被這小子給滅了,日暮西山的遼國需要這樣的人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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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洪基和涅魯古不足為慮,而且涅魯古到現在都不敢回大都,遼皇那我可以保證他不會有什麼意見,十年,不,五年內我保證你能坐上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

這餡餅越畫越大了啊!換做別人真的就心動了,但陸子非是不可能的,他都找到了完顏阿骨打,怎麼可能去投靠遼國,在一個不值得的人去投資這麼大,他又不傻。

所有人都看出了陸子非的為難,陸家人是不會開口的,因為陸子非無論做出什麼樣的選擇,陸家人都會尊重,還是那句話,陸家的一切都是陸子非帶來的。

有人不爽了,你這樣逼迫我老公是啥意思,你是我爹也不行啊!

“父王,今天是家宴,你說這些幹什麼,家宴是吃飯,你是不是把在大都學的那些貴族禮儀全忘了,這是不禮貌的,而且他是女婿,你這樣逼他有意思,難道您沒看出來他不願意。”

蕭惠張了張嘴,好像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別人他還能理論一番,女兒他怎麼理論,說不定在女兒的胡攪蠻纏之下,他得敗下陣來,在親家面前丟臉。

一頓飯吃的是索然無味,心裡有事吃什麼都沒有滋味,一個勁的就喝酒了,在飯局差不多的時候,就剩下他們翁婿二人還在繼續。

“我不知道你這酒量可以啊!竟然可以和我喝個旗鼓相當。”

陸子非只是傻笑,喝酒的人最討厭那種偷奸耍滑的,陸子非總不能說我喝的酒度數低,你喝的酒度數高吧!

“小婿酒量還可以,再繼續喝下去一杯就倒,看您這狀態還能喝啊!”

蕭惠搖了搖頭,喝酒對一個草原漢子來說,那是比吃飯更精通的事情,這沒有什麼值得炫耀的,對於招攬陸子非,他更想問另外一個問題。

“為什麼從我認識你的那天起,你就沒有看好過大遼,我想遼國此時的境遇都比你們大宋好吧!你對此判斷的依據是什麼。”

陸子非很想說依據,我是來自千年以後,但明顯的,他不能這麼說。

“不管說我怎麼樣,但我做到這一切的前提是一個支援我,相信我、想拓土開疆的帝王,耶律宗真和耶律洪基的身上我都沒有看到這些品質,岳父大人您還沒看清這一切嗎?我投胎到大宋的那天起,註定了我這一輩子只能好好做個漢人。”

陸子非的民族情懷讓蕭惠也感覺到了差異,大宋一直在進步,遼國呢?矛盾在肉眼可見的增長,現在還沒爆發出來,那是因為耶律宗真的威望暫時還能壓制住,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耶律重元,蕭惠真的為遼國的未來擔憂。

蕭家是後族,真的到了遼國覆滅的那天,蕭家能全身後退嗎?他想到的答應是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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