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了大海的人就好比女人熟悉了男女之間的事情,不會懷著畏懼的心情,沈括率領著船隊浩浩蕩蕩的駛向了登州,船隊裡有師傅帶給章師叔的禮物。

如今陸家就是海上的一面旗幟,只要是行走在海上的人,不管是軍隊還是商人,都會給陸家三分薄面,因為他們知道他們能有今天是誰帶給他們的。

登州水師也組建完畢了,現在他們只差最後一步,船還沒造出來,大船沒有,小船倒是不少,發現了沈括浩浩蕩蕩的船隊後,立馬有人發出了示警。

看到是商船而不是海盜後,登州水師的人就膽子大起來了,再看看這十幾條裝滿貨物的船隻,他們的心思又活泛起來了。

“廣州來的?把你們的稅票和證明都拿出來。”

沈括哪能不知道他們想做什麼,旁邊的侍衛先行不滿,想上去和登州水師的人理論,沈括笑著說道:“給章師叔面子,別鬧事,破財消災,他們是地頭蛇,沒必要和他們過不去。”

侍衛在給對方稅票和身份證明時,順便將一百貫錢的兌票和一枚銀幣一同塞進了檢察官的手中,可悲的是這個受賄的人不識字,半天拿著兌票不知道該怎麼辦。

“隊長,你手裡這玩意是一百貫錢,可以到那個大宋銀行兌出一百貫錢。”至於那枚價值十貫錢的銀幣,小夥子知道自己只有羨慕的份。

小隊長心裡盤算了一下,銀幣明顯是給自己的,這一百貫錢自己可以分二十貫,三十貫錢到手,果然是一隻肥羊,但轉念看到沈括,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自己是不是可以多賺一點。

人心不足蛇吞象說的就是他這種人,貪婪是一個人本性,但其中的度你掌控不好,隨時都有可能毀了一個人的一生。

“這點錢就想打發我們,打發叫花子,看不起誰呢?”

沈括心裡有點小不爽,登州是章師叔心血所在,這樣的小刁難他覺著沒什麼,在廣州這樣的事也屢見不鮮,可登州海港才建起來多長時間,如今這股風氣就瀰漫起來,以後會怎麼樣還能有保證嗎?

“哦,那你說個數,我聽聽。”沈括不動聲色的說道。

小隊長沒想到沈括會這麼好說話,憋住心中的快意裝作若無其事的說道:“能讓我這幾個兄弟去海上明月樓逍遙快活一晚上就行。”

沈括還想調戲一下這個小隊長,看能不能從他嘴裡掏出更多的東西,但侍衛卻不慣著他們這毛病,這樣的人侍衛見過太多了。

“你不怕錢多了會撐死你嗎?登州知府衙門就看著你們隨心所欲的勒索客商而無動於衷。”

小隊長嘲笑道:“你一個下賤的商人護衛還給我在這扯知府衙門,你知道知府衙門的門朝那邊開嗎?真是笑死我了。”

沈括的護衛還想出聲諷刺回去,沈括擺了擺手說道:“給你一個忠告,做人那,一定要知足,也要清楚自己的位置,該是你的,你拿,不該是你的,拿了是災不是福。”

小隊長心裡想到,你若知道我為了這個小隊長的職務花了多少錢,你恐怕就不會說

這個話了,那是家裡把全部的家當都拿出來了。

不過沈括的氣質還是給了他很大的壓力,內心也想拿了這些錢就算了,可在兄弟們面前他不想丟這個臉,以後自己還要在這一片地界上混呢?

稍一僵持,有人就向他們這邊走來了,登州海港建立的時間不長,所以設施還算不上完善,幾十艘船堵在那沒人排程,還是驚動了港口管理人員。

一物降一物,小隊長看到知府衙門的人瞬間變添狗,不過知府衙門的人看到沈括船上的旗幟時臉色變了,他是章家的幕僚,章惇中進士後章俞就把他派來輔助章惇,章惇和陸家的關係他可是一清二楚的。

“不知船上的是陸家的那位,到了登州叫個人來送信,我們知府大人好去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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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臉人”,沈括見人家認出自己是陸家人,這下就不好再坐在船上不下去了,此刻最難受的就是小隊長了,他額頭上的汗猶如下雨一般。

“我是沈括,本想這點小事不麻煩章師叔的,沒想到還是被小鬼纏住了。”

沈括,那常三就知道是誰了,而且能叫自家大人師叔的人只能是來自洛陽,望北候的親傳大弟子,這個身份就是自己也得罪不起啊!望北候現在正如日中天,他看了一眼小隊長,真是恨死了這個不知所謂的小隊長。

“他們不懂事,不知道沈公子你的身份,您大人不記小人過,看著知府的面上,饒他一次吧!”

常三都這樣說了,沈括要還是糾纏,那就落了下乘,沈括清楚自己走後常三不會輕易放過小隊長,再說他的確也沒放在心上。

“章師叔最近很忙嗎?這裡有我師傅給他帶的東西需要章師叔簽收。”

常三苦笑道:“萬丈高樓平地起,這裡的一切都相當於從頭開始,很多事情都是第一次做,知府大人也很小心謹慎,經常都是我看不到他人影,不過今天在衙門呢?”

走進登州城,給沈括的第一印象就是乾淨,也不見乞丐,也沒有人亂扔垃圾,後面當他看到到處巡邏的公安後就明白了,章師叔思路一點問題都沒有,看來掌控登州的局面沒啥問題了。

因為沈括此次到登州就是為了給章惇送東西,兩個人寒暄了一會,沈括看到章惇忙的腳不沾地就告辭了,他回京城還有事呢?肩負著師傅交給他的重任。

這次他們的船不算太大,可以直接從渤海入濟水直達汴京,五天後,他們抵達了京城,沈括將後續事宜交給了手底下的人,他帶著幾個護衛直奔望北候府。

蔡襄被朝廷任命為度支使,是三司使三大手下之一,相當於當初陸子非在三司的直屬上司,有了官職那他就不能住在人家陸府了,現在望北候府上只有蔡夢玥一個人。

京城裡的風言風語早傳到蔡夢玥耳中了,她大概能想到丈夫是為何而且,但心中還是會忍不住的擔心,當他看到沈括時,她放心了好多,既然沈括回來,那就證明丈夫有了安排。

“師孃不必太過擔心,師傅並未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他覺著這種事再正常不過

了,咱們家作為臣子,被皇上猜忌很正常,這也是皇上需要做出的態度。”

蔡夢玥排著胸脯說道:“那就好,那就好,雖然京城裡有很多長輩在,但你師孃畢竟是個女人,不好上門拜訪,小云那個混小子又不在,你回來就好了。”

沈括笑道:“我著急著趕回來就是怕師孃疾病亂投醫,現在我先去中書把師傅的奏摺遞上去,師孃放心好了,沒事的。”事情很嚴重,但後面事態的發展也很重要,他在船上知道了一些,但不夠具體。

安撫好師孃後沈括先是去了一趟衙門,按正規程式把陸子非的奏摺遞上去,然後來到了汴京城中一處不起眼的房子,一個小宦官看到沈括手裡的令牌時才開啟了門。

“乾爹讓我告訴你,事情又有了新的變化,可能下一波的風暴會來的更猛烈。”

-沈括心裡一驚惶然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前幾天資訊上還說沒什麼事,這兩天難道又發生什麼變故了嗎?你先給我說一下發生什麼事了。”

小宦官說道:“好多人在朝會時無意中都為陸侯講情,這就觸碰到皇爺的禁區了,皇爺當時沒發作,但事後在福寧宮大發雷霆,乾爹第一時間就讓我在這等你,今天已經第三天了。”

結黨營私這個成語是每一個皇帝的禁區,並不是只有趙禎一個人,慶曆新政會失敗沈括聽師傅說也有這個原因,皇上害怕看到擰成一股繩的臣子。

皇上只會喜歡各自為政的臣子,因為並不是每一個皇帝都能做到漢武帝、唐太宗那樣,開國帝王可能會好一點,守江山的帝王就沒有這樣的氣魄了。

置身事外,袖手旁觀,皇上會讓他這麼做嗎?恐怕很難,事因你而起,你想抽身離去,天底下不止自己是聰明人,怎麼辦呢?他的身份在很多事情的立場上代表不了他師傅。

這時候必須有一個足夠份量的人站出來代替他師傅,思來想去好像只有一個人合適,馬不停蹄的趕到了琅琊郡王府,看到李霖被高美麗像訓孫子一樣呼來喝去。

“理解一下,她現在懷孕了,琅琊郡王府現在不是我說了算,也不是我爹說了算,她才是這個家裡的老大,你師傅給我出的損主意,讓我忍著孩子出生,但我覺著孩子出生了我還是個孫子啊!”

李霖是沈括的長輩,他可不敢出言調侃,因為師傅在回來的時候告訴他,除了家人,在朝廷裡能相信的只有李霖一個。

“您和姨娘的感情是無數人羨慕不來的。”

李霖笑了笑說道:“你和你師傅那張嘴真像,今天你來的目的我知道了,現在你能做的就是回家看書學習,管理郊外的莊子,其餘的什麼都不要做,天塌了也不要動,明白嗎?”

沈括說道:“從廣州回來的時候侄兒帶了很多稀罕玩意,明天我讓人給您送到府上,有些是給姨娘補身體用的,會有專人來教府上的人。”

對於這樣的孝敬,李霖毫不客氣的笑納了,完了還不忘提醒沈括:“記著給你曹叔家裡也送一份。”

“記著呢?忘不了,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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