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見過一次陸侯的絕世風采,本官想起來至今難忘,如今陸侯在大理奮戰,他做出的功績真的讓我輩汗顏啊!”

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上來就是一頓天花墜地的亂誇,李霖感覺這和想象中的有點不一樣,正常思維不是應該冷著一張臉,擺出上官的氣勢嗎?

王安石反其道行之的做法還真讓李霖捉摸不透,不管怎麼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李霖將王安石請進了莊子。

王安石的出身並不好,他的媳婦還是進京趕考的時候因為一個‘囍’字跟一副對聯娶到的,看到陸家莊子平凡中卻顯露著雍容華貴,自卑還是有一點的。

“小郡王看起來和陸侯家裡很熟悉啊!好像是自己家一樣。”

李霖笑了笑說道:“大人有所不知,我跟秀才,哦,也就是你口中的陸侯認識好多年了,在這兒和自己家差不多,沒什麼區別,兩家算得上通家之好。”

“原來是這樣啊!既然陸侯不在,內眷本官不方便拜訪,聽說陸家莊子上的作坊在洛陽乃至大宋都非常馳名,小郡王能否帶我參觀一下。”

李霖頓了頓說道:“不知大人想參觀那座作坊,這裡的作坊有幾十座,大人是想一座一座參觀嗎?這全看完估計得好幾天的時間。”

王安石眼睛盯著遠處傳來的讀書聲說道:“涉及到陸家商業機密的就算了,聽說這裡有幾座新式武器作坊,我想看看,可行。”

李霖心裡咯噔一下,果然是衝著火藥來的,沒有上面的授意,洛陽守備是沒有這個權利的,包括兵部和樞密院的手令都不行。

是中書還是皇上,或者是兩者都有,這哪一個對陸家來說都不是一個好消息啊!

“大人你有聖旨嗎?而且秀才不在,這個我真不能做主,大人稍等,我去請庫吏過來。”

衛馳找急忙慌的趕來後,看到王安石後疑惑的問道:“守備大人想要看火藥作坊,那您得拿皇上的手令或者執事房共同簽署的文書,當然陸侯的手令也必不可少,這幾樣湊在一起您才能進入作坊。”

一個宦官居然是大宋最重要、最隱秘庫房的看管著,這讓王安石大為驚訝,想來這樣的人也只能是皇家的家奴了,不過王安石一點也不怵他。

“我是新任洛陽守備王安石,屬於西京範圍管轄之地我都有權利,當然我也知道火藥作坊的重要性,信物肯定是有的,內官大人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衛馳沒想到王安石會這麼好說話,這和李霖在路上給他說的桀驁不馴好像有點不一樣啊!

“陸侯不在這個有點難啊!而且我們三方看管中,是以陸侯的意見為主,您要只是單純的看,只要有人拿出陸侯的信物就可以,但若是要帶走一丁點的火藥,那必須要有陸侯在場。”

王安石覺著一件簡單的事情卻在實際中變得這麼麻煩,衛馳的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沒有陸子非在,你想做什麼都會很

難,尤其是你別想從這裡拿走一粒的火藥。

畫面靜止下來了,這衛馳不給王安石面子啊!李霖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自己此刻扮演的是主人的角色,但衛馳好像有點搶風頭了,李霖倒是無所謂。

這時邵雍過來說道:“守備大人大駕光臨,您看這飯點也到了,我們是不是先吃點東西。”

這個尷尬化解的恰到好處,幾個人都點了點頭,給了臺階就要下,陸家作為洛陽的地頭蛇,王安石想在洛陽有作為,那和陸家搞好關系就很有必要了。

飯桌上胡瑗出來作陪,這時候王安石就不敢再坐大了,胡瑗是趙禎的老師,是真正的帝師,即使現在不教皇帝了,但名頭還在那放著。

“京城此次會試傳來捷報,咱們洛陽可是出了大名,名列前茅的那幾個考生都是莊子上的學生吧!”在來之前王安石還是做了很多工作的。

邵雍說道:“不應該說是莊子上的學生,而是學校的學生,這些孩子也算爭氣,現在是舉人了,等他們中了進士,到時候我希望王大人能來學校鼓勵鼓勵他們。”

王安石說道:“這個沒問題,作為洛陽的父母官,這是我的責任,也是我的榮幸。”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李霖正在對付一隻紅燒豬蹄,但無意間的一個行為再也讓他吃不下東西了,他瞥見王安石的脖子上和頭髮上有很多肥嘟嘟的蟲子,定睛一看,我的媽呀!全是蝨子。要不是他自身涵養好,絕對有當場吐出來的可能。

王安石看到李霖的動作問了一句:“小郡王這是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李霖擺擺手說道:“對不住大人,剛才的豬腳有點膩,有點反胃。”

王安石說道:“小郡王這樣的身份吃過天底下最美味的食物,本官我說實話,這是第一次吃到這麼美味的食物,猶記得第一次見陸侯時,淮南西路發生大災,別說糧食了,就是樹皮都沒有,老百姓都餓紅了眼睛,要不是賑災糧及時下來,易子而食的事情真會發生。”

李霖告了一聲罪先退下了,在美味的食物他是一點食慾也沒有了,他想不通這樣的人是怎麼坐上洛陽守備這樣的高官的,這令他很是疑惑。

沒心思吃飯他來到陸離的住處,禮節這塊不能失,不然這會讓人笑話。

陸離說道:“你不在客廳陪王大人,怎麼跑到這來了。”蔡夢玥放下手中的碗筷給李霖也加了一雙。

李霖說:“剛才在飯桌上有點反胃,所以我就先出來了,一會客廳裡的人把飯吃完了,記著讓下人把那套餐具全扔了。”說完就開始逗弄君顏和雪琪。

薛凝抱起兩個小的說道:“再吃一點,你沒事惹他們兩幹啥,一會哭了你來哄啊!怎麼沒帶美麗來,就你一個人來了。”

李霖訕訕的收回了手說道:“她不是有身孕了麼?我後孃現在寸步不離的跟著她,而且我這次走得急,帶她有些不合適。”

陸離說道:“

小非和小云都沒在,苦了你這孩子來回的跑,還要不停的操心。”

“叔父說的這是什麼話,咱們沒必要這麼客氣,我和你們說一件有意思的事,但你們要做好吃不下飯的準備。”

君翔睜大了眼睛等著下文,陸離知道陸離沒憋什麼好屁,笑罵道:“那你別說,等我們吃完了你再說,我這人老了,一頓不吃餓的慌。”

弱弱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幫侄兒粗魯的擦了擦嘴說道:“李霖哥哥,你說嘛!沒事的。”

李霖壞笑道:“那我可就說了,剛才我在吃飯的時候看到咱們這位新任的守備身上爬滿了蝨子,肥黝黝的在那爬來爬去,那種場面你們自己想想。”

幾位女眷當場就不吃飯了,陸離胃裡也是一陣翻滾,把手中的筷子扔向了李霖說道:“就知道你個壞東西說不出來什麼好話,我就不信一個成年人還能糟蹋成那個樣子。”

李霖對天發誓說道:“叔父您別不信,等會他們吃完飯您自己去看,我最喜歡的豬蹄一個都沒啃完就出來了,你覺著我說的還會是假話嗎?”

這個陸離在後面確實得到了證實,從此他改變了自己的人生觀,這個世界上除了乞丐還真的有跟乞丐一樣邋遢的人。

王安石見今天事不可違,就再沒提要看火藥作坊的事情,因為他發現自己手低下的兵都不是很聽自己的話,六曹的人居然和陸家都有著絲絲的聯絡,洛陽這個除了汴京大宋最大的城市要是不把脈絡理清楚了,他估計自己很難做到事情。

邵雍在把王安石送走後說道:“三人行必有我師,一個人能到某一個高度絕對有他自己的道理,我們今天這樣逼迫他,這個年輕人還是選擇了隱忍,就這一點,就值得我們學習。”

衛馳說道:“他還是初來乍到,底氣不足,今天有換成小非,他一定會帶著守備軍強行開啟火藥倉庫的,時間越拖,其實對他越不利,我相信他手中還是有底牌的。”

李霖說道:“很簡單,他在抉擇,在皇上和兩宋之間做選擇,他拿到的底牌只是其中之一,用還是不用他自己還沒想好,不然今天肯定不會這麼輕易的過去。”

邵雍說道:“打起精神來吧!洛陽是我們的主場,要是讓人在洛陽把我們打一個落花流水,這恐怕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孫復說道:“他今天沒有動用軍隊,就是想用政客的手段,這對我們來說是有利的,年輕人還是比較驕傲,永遠對自己充滿了信心。”

“動起來,新官上任三把火,總得來說人家還是掌握著主動權,我們不能給他抓住小辮子的機會,李霖你還是回京城,這件事的結點還是要在京城解決,他們在政治上壓制我們,那我們在經濟上對他們的制裁力度也要加大。”

雙方都有自己擅長的領域和壓制對方的手段,誰能更勝一籌就要看誰能堅持的時間更長一點,而且這個事件可能還會持續很長一段的時間。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