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曆三年十月,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平和,陸府傳來一陣陣的歡聲笑語,陸子非看著一個小男孩說道:“臭小子,當年吃了我的糖,這麼快就忘記了。”

張永旭也頗為興奮的說道:“含章,在驪山上你的資質屬於中下,沒想到你後來居上,咱們師生共中貢生,也算是一樁美談了。”

陸子非抬起頭說道:“先生這就滿足了,我們師徒二人共種進士才是圓滿,鵬飛啟蒙了沒有,我看他聰慧異常,先生要不要讓我做他的啟蒙老師。”

六歲的張載說道:“我想起你來了,你要是還給我奶糖吃,我就讓你做我的老師。”

奶聲奶氣的話惹的陸子非和張永旭哈哈大笑,剛才還說他早慧,這不,馬上露出本性了,小孩子的聰慧是有限度的。

張永旭說道:“你現在也知道我那岳丈大人是誰了,鵬飛自從來了京城就跟在他身邊,我就是想讓你做他老師,也做不了主啊!”

張載可是一個里程碑般的人物,不能為他師還是有些許的遺憾,自己盜用了人家的成名四句,本想著教授他一點別的東西作為補償,看來緣分未到。

“有杜大人在,肯定能找見最好的大儒,現在鵬飛還小,不著急。”

弱弱跑過來看著這個和自己年齡差不多大的小男孩說道:“大哥,他是誰啊!”

張載一點不怕生,對弱弱說道:“我叫張載,我爹和我娘叫我鵬飛,你是誰。”

“我叫弱弱啊!我剛在門外聽見你說想吃奶糖了,我知道那裡有,我帶你去。”

張載似乎很為難,畢竟這不是自己家裡,於是他把目光瞄向了父親,陸子非笑著說道:“弱弱你應該叫他哥哥,不準沒大沒小,帶他去吃奶糖可以,但是不能多吃,小心掉牙。”

“知道了,大哥。”說完還做了一個鬼臉。

陸子非無奈的說道:“先生有所不知,小妹被家裡人寵壞了。”

張永旭看著弱弱的背影說道:“有這樣一個粉糰子一般的妹妹,是我也會寵著,窮養兒,富養女,女孩子沒事的。”

師徒二人聊了很久,最後分別的時候,陸子非忍不住說了一句“你回去對杜相說一聲,要小心小人,我只能言盡於此了。”

張永旭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說道:“你的話我會轉達,不過你清楚,你家先生人言輕微。”

院子裡正在玩耍的張載死活不回去,他發現了一個新奇的玩具,一輛簡易版的腳踏車,六歲的小孩玩起來剛剛好,這是陸子非專門請人木匠製作的,製作不出鏈子,只能做一個自助力的那種,這個小東西對他的吸引力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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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弟喜歡先生就帶回去吧!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

張永旭看著兒子倔強的表情說道:“含章放心,我帶回去讓他玩幾天,到時

候給弱弱送回來,作為哥哥搶妹妹的玩具,看來岳丈的教育方式也有問題。”

陸子非說道:“先生多慮了,不就是一個玩具麼?師弟喜歡就送給他了,我讓人再給弱弱做一輛就是了。”

說完又抱起張載對他說道:“以後想玩什麼或者想吃什麼了就來師兄家裡,師兄別的不行,這方面絕對是祖師爺級別的,帶回去的奶糖記著不能多吃,不然下次師兄就不給你了。”

張載知道今天腳踏車能到自己手裡是這位師兄說服了父親,這下彬彬有禮的說道:“謝謝師兄,有時間我一定會來,下次來的時候我給師兄和弱弱妹妹帶我娘做的好吃的。”

陸子非笑著說好,倒是弱弱眼含淚水說道:“鵬飛哥哥以後要經常來家裡玩,我還有好多好玩的和好吃的,今天時間不夠了,下次一定帶你去看看,還有我侄兒好玩極了。”

“那是你侄兒,不是玩具,家裡還不夠你折騰,君翔現在看到你都要躲著走,你個小魔頭。”

張永旭看著這和諧的一幕說道:“今日沒見到君翔,見面禮你家先生真是疏忽了,下次一定補上,含章不會生氣吧!”

陸子非說道:“這件事先生不知道有什麼生氣的,下次先生拿不出像樣的見面禮,可別怪你學生翻臉不認人。”

張永旭嘆息道:“那日在歐陽尚書家見到你我不敢確認,後來你登門我才確認,以你今天的成就,我這個啟蒙老師你還如此尊敬,含章你是我教出最好的學生。”

陸子非笑著說道:“肯定的,先生也不看看我是誰的學生。”

師徒二人相視而笑,放佛又回到了驪山那間簡陋的屋子,隨著時間的沉澱,他們的師生感情並沒有隨著時間而改變,還是如當初那般醇厚。

回到書房,陸子非一臉陰沉的問道:“小狼,事情查的怎麼樣了,我沒有耐心等待誰是幕後黑手了,有嫌疑的我們直接動手,真以為把他們沒辦法了。”

小狼說道:“這次的事情很詭異,看起來是工部尚書牽頭,夏竦協助,潘家的人提供武器,可事實上背後真的有人在推動,推手是誰就不得而知了。”

陸子非的狠勁被這次的刺殺徹底激發出來了,一直他都覺著對漢人能不用武力就不用武力,現在看來對付這種人,就得以牙還牙,以毒攻毒,給他們講道理純屬浪費口水。

“殺雞儆猴,不然他們覺著我們軟弱好欺負,有時候軟柿子不一定好捏。”

小狼說道:“我擔心打草驚蛇,這次的事情開封府和皇上的人都在查,一會我再去拜訪一下包大人,看他那邊有沒有可靠的訊息。”

陸子非說道:“皇上那邊能查出來是誰動的手,但是他不一定有辦法,皇權最終講求的還是平衡,開封府那倒是可以相信,但我懷疑那幫衙役有沒有那個能力。”

小狼說道:“那哥你還真小看了他們,在京城這片土地上做衙差的,那個能簡單,何況這裡

的情況複雜,沒有能力的人沒有立足之地,他們是地頭蛇,打探訊息這種事說起來比我們更為方便,仇我們要報,既然做,就幹一票大的。”

陸子非說道:“我怎麼感覺咱兩的角色互換了,以前都是你衝動,我在後面拉著你的後腿,現在劇情反轉了,是什麼讓你有這麼大的改變。”

小狼呵呵一笑說道:“這本身我的主場,那天我要是走在馬車前面,他們不會輕易得逞的。”

“你在前面也一樣,你在後面才是幸運,八角剛弩這種東西個人武力在他面前也無濟於事,近距離的射殺在好的功夫也是白搭,那天要不是運氣好,我早就去閻王爺那報道了。”

小狼說道:“把隱藏最深的那個人找到了我賞他們每家一顆火藥彈,八角剛弩是厲害,但我不相信它的威力能強國火藥。”

陸子非臉色變了,這小子還以為一年時間不殺人心裡的殺意沒有了,看來不是沒有了,而是藏的更深了,這思想太危險了。

陸子非吸了一口氣說道:“你敢動用火藥我就打斷你的腿,報仇是報仇,火藥彈是輕易能用的嗎?一不小心,整個活成都會毀於一旦,殺人可以,火藥和石油不準動用。”

小狼吊兒郎當的說道:“哥,你是越來越膽小了,一顆火藥彈不會有什麼危險,就是給他們個警告,該殺的人我會親自動手,我要讓他們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陸子非真的是勸不動他了,揮揮手讓他出去,自己需要冷靜一點,火器是他讓提前現世的,一旦洩露出去,災難會一發不可收拾,火藥的配方太簡單了,有心人稍微注意就能想的出來,洛陽不是有重兵把守,層層防護,早就被人拿走了。

一飲一啄,自有天定,有些事自己刻意的去改變並沒有起到作用,順其自然他自己心裡不放心,有時間要進皇宮一趟和皇上談談這事了,放在自己手裡始終是個隱患。

李霖進來看到陸子非在發呆就說道:“秀才你發什麼癔症呢?那架八角剛弩的編號查清楚了,隸屬天武軍,錯不了,只要你一聲令下,我們將潘家拉下馬。”

陸子非回過神說道:“哦,看來你胸中有溝壑了,說說你的想法,讓我聽聽李大公子有什麼高見能把潘家拉下馬,就是曹家都不敢說這種大話吧!”

李霖陰測測的說道:“潘家並不是無敵的,今天早朝有人提議裁減四大衛的人數,我認為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潘家看起來強大,用你的話說就是一隻紙老虎,沒什麼好怕的。”

陸子非真想說無知者無畏啊!潘家豈是紙面上這點實力,能一直霸佔將門世家第一的位置靠兩個年輕人拉下馬能稱的上第一嗎?“

“別著急,有機會的,小狼去開封府了,我也確定了幾個人,好戲才開始,戲臺我已經搭建好了,就等最後一點點了。”

李霖看著陸子非的面孔,有點害怕,秀才這是要搞事啊!他這種表情是風暴開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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