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罵道:“你說調查誰就調查誰啊!那是縣丞,整個長安縣除了知縣就屬人家最大,你爹我只是個小小的戶曹,怎麼去查人家,這是犯忌諱的。”

陸子非討好道:“我知道父親大人能獨自一人過五關斬六將,那肯定有過人之處,你就幫兒子這個忙吧?這可關係到我和小云的名譽,難道您真的眼睜睜的看著不管嗎?”

聽到事關兩個兒子,陸離急了“別拍馬屁,到底怎麼回事,你都把我搞糊塗了,回來盡問些莫名其妙的問題,說清楚,我先要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又扯到小云身上去了。”

陸子非說“您先告訴我,為什麼異族和我們漢人喝水時的習慣不一樣。”

陸離不耐煩的說道:“因為他們長期在外放牧,不僅要提防野獸的侵襲,還要防備其他部落的攻打,半蹲著可以隨時做好戰鬥的準備,像我們漢族那樣直接蹲下去面對突然襲擊,你可能做不出反應就被人殺了,這是一種長期養成的習慣,遼人和党項人的戰士喝水都是這樣。”

這就能解釋的通了,一切原來是這個樣子,只不過陸家這黑鍋背的有點冤枉。

陸離看兒子不說話“你個瓜娃子在那發啥楞,你倒是說啊!”陸子非噗嗤笑了,父親一急之下陝西普通話都出來了,不過現在不能說,還有一些地方不明了。

陸子非說:“您先別急,現在只是我自己的一些判斷,您知道遼國和西夏皇族的情況嗎?”

陸離說“你越說我越聽不懂了,這怎麼又和遼國,西夏有關係了,遼國的情況可能複雜一點,西夏的相對簡單,你想知道什麼,說說,我不知道了你在去查書吧?”

陸子非說“我想知道遼國或者西夏的皇子或者貴人中年齡在十五歲以上,二十五歲一下這些人的情況,遺失、失蹤之類的也算,您大概知道多少。”

陸離回憶了好一會說道:“我可以肯定的是遼國還沒有這麼大的皇子,你出生的第三年,遼國皇太子耶律洪基才出生,這是當時朝廷傳來的祗報,我記得還特意看了一下,比你小點,比小雲大點,其他的皇子那就更小了,不符合你說的年齡階段,其他貴族你要到州府去查,不過很懸,西夏李元昊有四子,原太子李寧明,年齡也不符合,現太子寧令哥年齡符合你所說的,不過宋夏戰爭一來,他一直在興慶府監國,李薛哩早早就夭折,剩下一個好像就李阿理,這個皇子聽說從小就和他母親咪羊氏生活在一起,遠離興慶府見過他的人也不多,我就知道這麼多了,你問這些做什麼。”

陸子非在父親說的這些人中只有一人符合要求,那就是李阿理,但是也不能排除其他的可能性,現在可以確定劉洋不是劉縣丞的兒子,而且是党項人或者遼人,查一下劉縣丞的十幾年前在那裡,那麼就可以一清二楚了,現在陝西轉運使是龐籍龐大人,他若是在長安城的話那就好說多了,喊了一聲,虎子進

來後陸子非說“虎子,你辛苦一下,這會連夜去長安城,打聽一下龐大人從渭州回來沒有,回來的話,我給你寫封信你給他,沒回來就算了。”

陸子非當場寫,陸離站在背後看,越看越心驚,兒子的種種推斷連起來,真的好像是那麼回事,他的印象中這就是一樁自殺案知縣大人判錯了,讓自己的兒子背了鍋,現在看來不是那麼簡單,牽扯到了兩國外交,主要是大宋還處於弱勢,一個不好就是誅滅九族的大罪。

陸子非信中所寫主要是打聽劉縣丞的大哥在開封府任什麼職位,這是關鍵,一個小小的縣丞翻不起大浪,龐大人能來的話可以壓住長安知縣,知縣可能幾年時間就換了,縣丞不一樣,有可能做一輩子,在錯綜複雜,老樹盤根一樣的關係網路裡,過江龍不一定壓得住地頭蛇,他必須要做最壞的打算,龐籍是他唯一也是最大的依仗。

陸子非說“父親,這任長安知縣是什麼人?為人怎麼樣。”

陸離說“這任長安知縣叫王昱,是真宗朝王欽若宰相的孫子,書生一個,還是比較公正。”

陸子非說“這封信您也看了,明天等虎子回來,我就去長安縣衙,先把小云殺人的冤屈洗刷了,剩下的事情看天意吧?我們不惹事,也不怕事,他們劉家承認了最好,不承認那就對質公堂,父親怕嗎?”

陸離隨意的說道:“當年我沒考上秀才,憑著自己做上了戶曹,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你爹我經歷過的大風大浪多了,你放手去做,不用擔心我和你娘的安危,父親都不支援兒子,還有誰會相信你,狡兔還有三窟,我總比一隻兔子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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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父子都不看時間,現在都幾點了,還有心情在這裡數兔子,小非喝了這碗醒酒湯,趕快去洗澡,水我都幫你熱好了,有什麼事不能明天再說。”陸子非的母親給他來送醒酒湯了,紅紅的眼睛出賣了她,陸子非站起來握住他母親的收說“娘是在外面聽見了吧,不用擔心,我們是有心算無心,還有證據在手,不會有什麼危險,只是這麼大了還讓孃親操心???”

“你們都是從娘身上掉下來的肉,娘怎麼會不擔心,我不求你們大富大貴,只求你們兄妹三人平安、健康快樂就好。”陸子非抱著母親,輕聲的安慰著,給父親使了個眼色,陸離起身將妻子摻著回屋,陸子非一口氣喝光了一碗醒酒湯,感覺渾身上下舒服了很多。

脫光衣服躺在浴桶裡,陸子非還是要把明天的事情在腦子裡謀劃一遍,這時在長安縣城的虎子出事了,被轉運使衙門的人抓走了,陸子非讓他去打聽,他直接去人家衙門口打聽,不抓他抓誰,衙役在他身上搜出了一封信,轉交給了他們的頭,衙差一看是給轉運使大人的,一時之間他也不能確認,他問虎子“你是誰?你認識轉運使大人嗎?”

虎子說道:“我是替我家公子送信的”“你家公子是誰?怎麼認識轉運使大人的”

虎子繼續說“我

家公子叫陸子非,在渭州宋夏戰場上和龐大人相識,哦,還有范仲淹、韓琦兩位大人,其他的公子說了,信到了龐大人手裡,他自然會知道一切。”

衙差看虎子說的振振有詞,也不好判斷,想了一下讓人看住虎子,他一個人進去給龐大人送信,到了後院他被人攔住“你不在大門口守著,來這裡做什麼,這是你該來的地方嗎?”

衙差被嚇得快尿褲子了,拿著手中的信顫顫巍巍的說“稟大人,門外來了一人,說是他們公子和龐大人相識,給龐大人送來了一封信,我讓送信的人在門口等著,自己將信帶進來了。”

守衛看了一下龐大人書房的燈還亮著說道:“你等一下,信給我。”守衛敲門後裡面傳來“我不是說了麼,我忙完這會就睡,你們先睡,不用等我。”

守衛說“大人,門外有人給你送來一封信,說是你的故人,您要不要看看。”

龐籍一聽不是妻子就說“拿進來”“先放桌子上,你在外面等著。”

寫完奏摺的龐籍拿起信隨意的翻閱起來,開始敘述的就像故事一樣,後來不對了,這是真事的話,不好處理啊!到誰手裡都是個燙手的山芋,讀完信看到最後的落款他才知道那是什麼故人,是當初那個小神童啊!他既然寫信給自己,那就八九不離十了。

“來人”守衛進來後龐籍說“你讓送信的人進來,你再持我手令去文庫查一下長安縣丞天聖二十五年左右在那裡任職,順便看看他大哥在開封府是什麼官職。”

不能起戰爭,這是龐籍的底線,陝西府經不起一次戰爭了,現在的經濟、政治都在奔潰的邊緣,事情一定要控制在自己的掌控內,他怕陸子非年少無知,輕舉妄動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虎子進來後有些不自然,這麼大的官他還是第一次見,龐籍示意他坐下,虎子屁股十分之一落在了椅子上,隨時準備氣起身回答問題,龐籍問“你家公子最近在做什麼”

虎子迅速站起來,結巴的說道:“公子也是這兩日才回到家,今天去拜訪了他以前的啟蒙老師,再也沒做什麼。”

龐籍笑著說“小東西回到長安也不來見我,看來我的面子還是不夠大”

虎子也不知道怎麼說了,兩個人沉默了下來,龐籍繼續處理公文。

過了半個小時守衛回來了,龐籍讓他直接說,守衛整理了下思路說道:“劉縣丞名叫劉若雲,天聖二十五年在涇原縣任主簿,天聖三十年任長安縣丞至今,回來的時候帶了一女子還有自己的兒子,其中的細節沒有提到,他大哥叫劉若塵,天聖二十五年在環慶路經略使手下做幕僚,現在給開封府尹濮王趙宗實當幕僚,劉若雲去涇原縣做主簿也是他大哥安排的。”

麻煩了啊!濮王趙宗實要比什麼西夏,党項皇子棘手多了,不行,明天一早就去長安縣衙,不然這天就要被這小東西捅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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