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姑娘果然冰雪聰明,嘗了一口就就知道了其中的門道。”陸子非由衷的說道。

蔡夢玥不敢託大,回應到:“世兄廖贊了,只能嚐出是炒的,其他的就一無所知了,家父對茶有濃厚的興趣,也研究過不少的喝法,但是比起世兄還是小巫見大巫,從精緻、文雅都不能比較,世兄的茶用水泡出來還是原來的味道,父親的茶煮出來已失本味。”

陸子非說道:“只是每個人的喝法和口味不一樣而已,有些人喜歡清淡,有些人喜歡濃郁,我這還有一些,到時候蔡姑娘走的時候可以帶點回去,明年新茶下來有機會我讓人再送些過去。”陸子非說完沒什麼,歐陽修和文彥博倒是一臉戲謔的看著蔡夢玥,看她怎麼回答,蔡夢玥是土生土長的大宋人,怎麼能沒聽出裡面的歧義,臉一下就變紅了,用蚊子一般的聲音說到:“那就麻煩世兄了。”歐陽修和文彥博二人哈哈大笑,陸子非摸著後腦勺不知其意。其實陸子非這話是有問題,幸好姑娘的長輩沒在,對一個姑娘家說這種話就相當於文定的意思,大家看陸子非的表情就知道他不懂,也就沒在意。

歐陽修問陸子非:“你從西邊過來,現在的局勢怎麼樣?”

陸子非回答到:“暫時穩定下來了,後面基本不會再有戰爭了,議和的可能性很大,就看党項人想要什麼了,這些就是朝堂上相公們的事了。”

文彥博驚訝了,一個小小的秀才憑什麼敢說西夏人不會再進攻邊境“你可有依據,還是想在我們兩人跟前賣弄一下,要是空口無憑,我對你很失望。”

陸子非感覺這些前輩都很喜歡考驗人,不回答還不行,他們這些大人物一句話有可能斷送你一生的路,歐陽修專心致志的品茶,也不發表意見,不過豎起的耳朵還是出賣了他。

陸子非說:“這次戰爭我們雖然失敗了,但對党項人的打擊也很大,野利家族想打壓帝后一族,兩家最近鬧的不可開交,他們是劫掠了不少的戰利品,但是這些全部進了貴族的口袋,牧民的意見也很大,逃到陝西的党項人說都有很多小部落遷徙走了,那下一步就是暴亂了,李元昊需要騰出手平復他們的內部紛爭,戰爭主要還是靠人數,普通牧民不為他們出戰,那他們就失去了初衷,北方的遼人需要的是三方平衡,而不是一家獨大,所以我判斷這次的戰爭到此為止了,兩國都需要休養生息,恢復元氣。”

北宋這時候也有情報機構了,得到的訊息和陸子非說的差不多,朝堂上大部分人心裡還是想著議和,太平的日子讓他們失去了銳氣,文彥博很驚訝,若沒人教,那這個少年就厲害了,這份眼光就是朝中的很多大人物都沒有的。

“那你覺著党項人議和會提出什麼要求。”文彥博繼續問。

陸子非想了想當初的那段歷史說“

當初李繼遷請求我們分封他們,真宗皇帝以一府之地讓他們歸屬大宋,現在他們迫切需要的是大義和名分,我想他們的第一個要求應該是讓大宋承認西夏國的獨立性,第二個就是開啟邊境地區的互市,其餘的就是要點錢財,棉帛之類的了。”

文彥博和歐陽修目不轉睛的盯著陸子非,從頭到腳看了一遍,這是個妖怪啊!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能從這麼殘酷的戰爭中存活下來絕無僥倖可言,他們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驚駭,文彥博和歐陽修都想到了開互市,這是慣例,當初遼國南下的原因也是這個,他們沒想到低一點,這才是重中之重,沒有名分,就是師出無名,在大義上站不住腳,怎麼就沒想到了,讓一個少年比下去,兩個人都沒有了拷問的心思。

陸子非沒敢打擾二人,可李霖不怕啊!他早都不想呆在這了,秀才最厲害的你們還沒見過呢?見了估計你們都要跪在地上膜拜了,讓秀才快點離開這兩個老東西,給自己做飯吃,人多了沒他的份,吃過秀才做的飯,其他的飯菜他真是吃不下去,有一次他偷偷開啟秀才做飯放調料的包袱,裡面的東西很平常,和自家的並沒有多大區別,有區別的是包袱裡有很多中藥,最終他還是放棄了,沒那個天分,每次等著吃就好“秀才,時間不早了,我們快點出發吧,不然今天又到不了你家了,我不想今晚在荒郊野外露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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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修張了張嘴想說什麼,還是沒說出口,陸子非跟著他不知是好是壞,自己只不過剛認識人家一會,沒有什麼理由阻攔人家。

陸子非來乾陵只是為了確認蔡姑娘的身份,現在知道了也沒必要留在這裡了,起身看著李唐兩位皇帝留下的這一切口中不由自主的念到:“ 千秋公案翻雲雨,百頃良田變土田,無字碑頭鐫滿字,誰人能識古坤元。”裝個逼趕緊跑,留下背影讓他們仰望吧?

歐陽修問文彥博:“寬夫你說這麼好的苗子為什麼希文沒留下來,東京裡的神童和年輕俊傑比他相差天上地下,我記得希文也很喜歡提攜後背。”

“歐陽叔叔,這個原因我知道。”蔡夢玥對詢問的歐陽修說。

“對呀!你已經見過希文兄了,他是怎麼說的。”

蔡夢玥就將范仲淹和韓琦對陸子非的評價說了一遍,歐陽修才知道自己失去了一個有經天緯地之才的弟子,大聲呼喊痛哉。

文彥博說:“那少年明性也是個驕傲之人,希文當日落了他的面子,你覺著今天你收他為徒有可能嗎?不過確實有點可惜,讀書人不少,能像他這樣的鳳毛麟角。”

陸子非看著急急忙忙拉著自己走的李霖說道:“平常你也著急,可從沒有今天這種情況,你是對他們二人有什麼意見嗎?我感覺他們也是飽學之士。”

李霖翻了個白眼說:“他們二人

都是學富五車的飽學之士,一個戶部尚書,雖說現在錢糧統歸三司,戶部尚書品級也不低,另一個國子監祭酒掌管天下學問之事,你說肚子裡能沒墨水,再多的墨水也沒用,我隨便說,你也隨便聽,文彥博是新一代守舊派的代表,就像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歐陽修呢?沒用一點政治覺悟,詩詞歌賦寫的倒是不錯,但是十年寒窗,你是為了賣藝帝王家,不是寫詩詞歌賦,所以上面對他們二人的印象不是很好,說這手指還朝上指了指。你要科舉中進士,不用和他們拉什麼關係,事業上不能給你帶來幫助和他們說那麼多做什麼。”

歷史上的歐陽修在政治上確實沒有什麼建樹,不過文彥博還是當過宰相的,陸子非不清楚自己這只蝴蝶到底有沒有掀起微風,現在下決斷有點早,不過李霖怎麼知道這麼多,還知道皇帝對歐陽修和文彥博二人的評價,看來他的底細還沒暴漏完,陸子非心裡想到。

一行幾人過了咸陽來到渭河邊,陸子非準備烤兩隻羊腿,渭河裡的鯉魚正是膘肥體壯的時候,吃一口都能滿嘴流油,看到陸子非親自動手李霖的積極性體現出來了,好似一個癮君子剛吸食大煙一樣,精神百倍,主動請纓夏河抓魚,不大點時間河邊傳出了濃郁的香味,撒上一點孜然,神仙都坐不住,這是後世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喜歡的口味,沒問題,安排。

吃完以後李霖並不開心,因為他們剛要開吃,幾個褲子都沒穿的小孩看著烤架上的羊腿和烤魚在流口水,沒辦法,陸大聖人看不下去了將一半送給了那幾個孩子吃導致李霖沒吃飽,所以嘟囔了一路了,陸子非答應了他好多頓飯親手做的飯才安撫下來,一路上荒草悽悽,人煙稀少,直到靠近長安城才好一點,也好不到那裡去,五千年的中國看長安,斑駁的城牆隱約的告訴人們這裡曾經發生的故事,街道上行人三三兩兩,天可汗後關中就失去了他的中心地位,安祿山造反,五胡亂華,異族入侵給這座城市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陸子非暗暗發誓一定要讓這座城市煥發出原有的光芒。

本來他還想進城看看王叔的準備工作做的怎麼樣了,想想幾十裡外的家人,他決定不進城,直接回家,對著身後的李霖說了一聲,讓虎子他們先去找王叔,到了長安安全問題就不用擔憂了,一路快馬加鞭兩個人沒有停歇一直跑到了萬年縣,李霖以為就到了呢?結果陸子非沒說話繼續跑,過了十幾分鍾陸子非的馬停下來了,他們面前是一個不大的院子,看大門就能看出來,兩人馬後跟著許多孩子看熱鬧,孩子的嬉鬧聲驚擾到了院中的人,一個虎頭虎腦的小腦袋從門縫裡探了出來,看到馬上的陸子非還當自己眼花了,掐了一下手背,疼的呲牙咧嘴,是真的,哥哥回來了,頓時院中傳來驚喜的喊叫聲“娘,娘,哥哥回來了,哥哥回來了。”

陸子非也咧著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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