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看起來確實瘦瘦弱弱的,你家親戚從小虐待孩子那,正常小孩比他高多了。”劉敞個碎碎嘴又開始了,也不怪他說,孩子就剩下皮包骨頭了。

韓絳說:“這孩子特聰明,《論語》早都背完了,不是這兩年求醫看病,說不定能和你我做同窗,我表哥家裡也費盡了心思,讓我老死馬當活馬醫呢?”

陸子非看著沈括對韓絳說:“你先坐會,我讓廚房給你收拾點飯菜,我帶著孩子去王老那。”

世界歷史上有名的自然科學家沈括,沒想到小時候是這個樣子,還有點怕生,躲在人後面,陸子非身上的很多東西都不能解釋清楚,化學和物理就是其中別人理解不了的,他需要有一個人站出來幫他去弘揚,以後有機會再收一個學經濟的,那就OK了。

王唯一自陸子非回來就在研究人體解剖學,要不是他住的地方離大部分人遠一點,說不定會讓人綁在柱子上當做異端燒了,陸子非過來的時候他正在給一副骨架上刷桐油,那眼神就好似在看他的小情人一般,陸子非身上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沈括死活都不願意多看王唯一一眼,生怕那副骨頭架子會把他怎麼樣。

“你上次給我說人生病是由細菌引起的,我怎麼死活都找不到細菌在那裡。”

陸子非心想,沒有顯微鏡你能看到細菌那你比千里眼還厲害,他說:“王老,你現在在做什麼。”

王唯一說:“我在給骨頭上刷油啊!你長眼睛是出氣的嗎?”

陸子非說:“那王老為什麼給骨頭上刷油。”

王唯一回答道:“我不是怕腐爛麼?不然費那神做什麼。”

陸子非說:“就是這個道理,腐爛的原理和人生病的原理是一樣的,都是由細菌引起的,滅了菌人就不生病,骨頭就不腐爛了,你幫我給這孩子瞧瞧,過些日子我送您老一件可以看到細菌的東西,保證您滿意。”

王唯一說:“你要是敢騙我,我就把我那些冬眠的蟲子拿出來晚上睡覺的時候放在你床上。”

陸子非一想都瘮的慌,更不要說真的發生,連忙說道:“真的,不騙您,老姚那燒出的玻璃還不夠透明,不然這會都能做了,您再耐心的等等,好戲總在壓軸出場,是不是。”

沈括大概也知道這個老爺爺能看自己的病,不再那麼抗拒,只是眼睛掃到人的骨骼和那些動物的骨骼還是會閉上眼,王唯一讓沈括坐在桌子對面幫他把脈後說:“這種簡單的病你也來找我,外面隨便找個郎中都看了。”

陸子非說:“到底是什麼病,您說出來我聽聽,這孩子是個好苗子,我想留在莊子上。”

王唯一用驚訝的眼神看了陸子非一眼,還有他看上眼的孩子,自己本就聰明絕頂,天驕之勢已經勢不可擋,那他看上的是不是也差不多,要不想個法子留在自己身邊。

陸子非看透了王唯一的心思說:“您老別起歪心思了,這個孩子不適合您

,您知道我不是小氣的人,適合您的孩子我舉雙手贊成留在您那,他真不合適。”

王唯一想了想,還真是這樣,那算了,他說:“這孩子這麼瘦弱是因為肚子有蟲,你不信問問他自己,上茅房的時候一定有發現。”

沈括雖然聰明,但是年齡還小,那他的思維還是和同齡人差不多,發現這種事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不是告訴家人而是想方設法的隱瞞,再遇上了很多假郎中和自己刻意的沒說實話,所以一個簡單的病一直拖到了現在。

陸子非看著他輕輕的說道:“在這裡不要害怕,有什麼告訴這個老爺爺,他幾天就能治好你的身體,然後你就可以和莊子上的小朋友一起玩了,我們兩個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沈括感受到了陸子非身上散發的善意,點了點頭說:“我當時真的好怕,我以為我快要死了,那蟲子有這麼長。”兩個手比劃了一下有筷子長短。

這不是什麼大病,後世就是打掉肚子裡的蟲和蟲卵就行,現在可能會麻煩那麼一點點,王唯一說:“今晚你先帶回去,明天讓他自己過來,五天之內還你一個健康的孩子,準備點補品,他還是損耗了不少的元氣,需要補一補。”

陸子非帶著沈括去廚房弄了點吃的,讓蘇木照顧他,自己來到書房的時候半夏已經收拾了殘局,給他們三個人上了茶,韓絳著急的問道:“怎麼樣,王老能看麼?”

陸子非憋住不笑,裝作很為難的樣子,韓絳因為剛才一頓美食好了一點的心情有落回了原地,垂頭喪氣的說道:“是不是王老也沒有辦法,這都是命。”

陸子非說:“沒你想的那麼壞,可以治,不過王老說這個病要長期的養,必須在他身邊,這世間能治的也就他一個人了,你回去和你表哥商量一下,要是放心的話就讓沈括呆在我莊子上,病好了以後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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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絳落回的心又燃起了希望,一臉興奮的說道:“沒問題,我代我表哥答應了,只要能治孩子的病,不過他的父母能來看孩子嗎?”

陸子非說:“沒問題,想看隨時來,你不是還在麼?沒事經常過來看看他。”

今天還真是皆大歡喜,韓絳說:“好,那就感謝含章了,過幾天挑個日子,我們一起去洛陽城瀟灑一圈,我請你們去醉仙樓。”

劉敞和聲應到:“那你可不能反悔,讓你這只鐵公雞把根毛可不容易。我們三個可不會心軟錯失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多帶點錢。”

韓絳反駁道:“我有你說的那麼摳門嗎?今天沒來含章這之前,不是也請你喝酒了。”

賈黯面無表情的說:“不去,去那種地方還不如在含章這裡多看會書,剛才人家含章的丫鬟說這些基業都是他在一年時間積攢下來的,你們就不羞愧嗎?”

劉敞說:“含章的大才我是佩服的,可這和商人沾上關係????”

賈黯說:“原父你和我相識最早,我也知道你家裡情況不錯,又是伯庸大人

的內弟,今天在這裡就我們四人,我說實話,你在務實這點上比含章差的不是一點半點,當然我和子華也一樣,含章雖做商人之事,可你在他身上看到市儈和狡詐沒有,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說的就是含章,窺一斑而知全貌,處一隅而觀全域性,那些讀不起書的孩子在莊子上讀書含章分文不取,還管吃管住,衣服都是穿他的,你說含章是商人怎麼了。”

劉敞朝著陸子非和賈黯一拜說道:“直孺不必生氣,是我自己的思想狹隘了,聽你一說我也發現含章真的很了不起,能認識他是我們的榮幸。”

陸子非說:“你們幾個今天是來我這埋汰我嗎?聖人都說了,窮則獨善其身,富則兼濟天下,我只是做了一點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已,你們沒有割席斷交我已經很知足了,我始終認為物質上的富裕不算什麼,思想上的富裕才是真的富有。”

韓絳說:“含章一語中的,以後有什麼賺錢的生意帶著我們。”

陸子非說:“好啊!今晚早點休息,明天我帶你們去洛陽城做買賣,看看這個真實的大宋。”

一夜無話,第二天幾個人早早的起來,第一次見到了很多不一樣的東西,牙刷,香皂和很多孩子,賈黯說:“你們看到了嗎?這麼多的孩子,不說讀書就是吃飯我們三個人誰能負擔的起,含章做的是聖人之事那。”

韓絳和劉敞把看到的都牢牢的記在了心裡,來到吃飯的地方,這群半大的小子在和廚娘頂嘴,原因是廚娘又給他們蒸雞蛋吃了,集體抗議,大的前面理論,小的後面搖旗吶喊,女孩子持妗看著這一切,陸子非進來後說:“怎麼回事,大清早的鬧啥呢?”

武潘站出來說:“哥哥們嫌棄胖娘又給我們蒸雞蛋,我們不想吃雞蛋。”

陸子非說:“這是規矩,每人每天早上必須吃一個,這兩天有點忙沒時間管你們,回去後好好看書,明天上課我要考你們數學。”瞬間鴉雀無聲,只有吃飯的聲音。

學生們心裡想到“沒事你考什麼試,閒得慌”

簡單的吃了早餐,陸子非帶著三個人出發了,後面跟著五車蔬菜,他們今天要去試試水,劉敞就問陸子非說:“含章,這麼好的蔬菜賣了做什麼,留著吃多好。”

陸子非笑著說:“原父是怕沒自己吃的了吧!不用擔心,就是吃不完才拉出來賣的,賣完以後我們幾個再聊其他的可好。”

洛陽的菜市場今天早上轟動了,各大府邸的管家聽聞訊息蜂擁趕來,看著眼前他們想不出為什麼的一幕,大冬天怎麼會有這麼多蔬菜,除非這是戲法。

中國從不缺第一個吃螃蟹的人,第一個人買了一斤當場吃了以後大家相信了,這是真的,不是戲法,一個冬天沒見過綠色了,真是比黃金還貴重的東西,五車菜根本就不夠賣,就這還是因為很多人身上沒帶這麼多錢,不然會更快。

最後一車的時候,卡住了,洛陽留守衙門的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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