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轉轉，直至漢克嘴巴喉嚨都說幹了，如臨大敵的聖蘭德執政官們，才總算是進入了正題。
“漢克先生，未來有機會，我們一定會前往[天空之城]進行回訪……想必作為[天空之城]使者的你們，是帶著那位艾德里安閣下的意志而來……”
最終是逮著機會的朱利安，趁漢克嗓子幹了想找水喝的時候，把對話帶入了正題。
已經把肚子裡‘墨水’掏空了的漢克，也悄悄松了口氣，連忙說道：
“噢噢，對對，是有這麼回事來著。”
朱利安頓時滿頭黑線，感情你是自己都忘記了自己是個使者來著？
‘不對！這個男人不簡單，他的每一句話都必然有著深意，他定然是在引導我們的思考方向！’
朱利安端正了自己的態度，擺出一副傾聽姿態。
漢克撓了撓半禿的腦殼，說道：
“主要是有三件事，一份通告、一個提醒，以及一個請求。”
請求？
和芬克斯對視了一眼，朱利安問道：
“那麼這三件事的具體內容是？”
“通告是，龍族正考慮有條件地幫助蓋亞種解開[傳奇枷鎖]的束縛……”
漢克話還沒說完，現場就炸開了鍋。
“什麼！”
“[傳奇枷鎖]的假設是真的？”
“龍族能夠解開它？”
一時間，聖蘭德的執政官們為之譁然，就連在真理之階內部沒有出來的第一執政官埃爾南，也都將自己的意志蔓延了出來，表示極大的關注。
朱利安神情嚴肅地說道：
“這不是在開玩笑？我們數年前才有了關於[傳奇枷鎖]的一些假設，甚至來沒來得及完全證實，龍族竟然聲稱有能力解開它？”
這次回答聖蘭德眾人的，是三人中知識水平最高的半精靈魔法師艾璐。
只見艾璐說道：
“與其說有能力解開[傳奇枷鎖]，倒不如說，這個封鎖全大陸所有超凡生靈上升道路的枷鎖，本來就是龍族所設定的，這一點就連[高塔林]都能透過古籍推斷出來，聖蘭德作為大陸另一端的古老魔法勢力，不會沒有這方面的猜測吧？”
朱利安沉默片刻後，說道：
“……有是有的，但我們聖蘭德和[高塔林]不同，[高塔林]是一個固守傳統的地方，他們認為神話傳說都必然有著歷史起源，認為古籍上記載的那些模糊字句的可信度；
但我們聖蘭德不一樣，我們不相信經過無數年傳播後早已變味的傳說，我們只相信眼前的證據以及實驗的結果。”
簡單說，聖蘭德魔法帝國這邊，有一個相對實事求是的文化環境，但同時也有一點輕微的歷史虛無主義傾向，不太相信年代久遠到無從考證的傳說與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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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璐聳了聳肩，說道：
“[高塔林]其實一開始也是不相信的，但一位傳奇巨龍親自在你面前現身說法，也輪不到他們不相信。”
這時，第一執政官埃爾南的聲音再一次傳來：
“[高塔林]的安東尼閣下，對此是什麼看法？”
作為全大陸離[傳奇]最近的兩個蓋亞種，埃爾南和安東尼一直暗中較勁，但在許多問題上，這兩人倒是對對方有著出奇的信任。
“除了埃德蒙先生之外，安東尼首席閣下是[高塔林]第一位表態相信的評議會成員。”
聖蘭德眾人沉默了下來。
[高塔林]首席安東尼，和[聖蘭德]第一執政官埃爾南一樣，在魔法師的圈子中都是宗師級的人物，能夠讓安東尼選擇相信，這起碼讓聖蘭德眾人心中對此時的可信度預期上升了幾分……
——儘管聖蘭德眾人對於龍族有著[傳奇]乃至[聖域]存在一事，依舊存疑。
“龍族為什麼原意幫我們解開枷鎖？如果[傳奇枷鎖]本就是龍族設立的話，似乎沒有將其解開的理由吧？”
面對朱利安的疑問，漢克回答道：
“這個，其實並不是無償的。”
不知為何，聽到不是無償的幫助後，聖蘭德眾人反而松了口氣。
——有要求總好過不知目的的贈予，畢竟未知總是讓人畏懼。
“至於是需要什麼代價，我們就不清楚了，不過目前[高塔林]已經和艾德里安大人達成基本的約定，正在進行前期的嘗試，如果你們不相信的話，可以等待[高塔林]那邊先出結果。”
這番話，是艾德里安交代漢克說的。
對此，聖蘭德眾人也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其實，艾德里安之所以會對這個[聖蘭德魔法帝國]如此客氣，理由和當初對[高塔林]客氣的理由差不多。
他看中了蓋亞種施法者們作為研究者的能力，以及蓋亞種的“暴兵”速度。
長生種的施法者倒也有相當的研究能力，但每一支長生種誕生的背後，都與至少一位魔神種乃至原初眾神有關，比如三大精靈，其實就是[世界樹]創造的、一種[輝耀精靈]的劣化版，在三大精靈的古老相傳中，會把幻想種的[輝耀精靈]稱為“高等精靈”，其實就是這麼個原因。
艾德里安不想和那些幻想種、魔神種牽扯太多，再加上長生種的成長週期較長、不適合“暴兵”，在希裡亞斯大陸上的數量也不多，因此對於直面[大陸屏障]之外壓力的艾德里安來說，並不是適合的選擇……
對[高塔林]的寬容，其實就是基於這樣原因。
在艾德里安的戰略中，[高塔林]將會成為“將龍族力量在蓋亞種中普適化”的研究前沿，並且[高塔林]已經在向這方面轉變——透過埃德蒙以及塞科亞的運作，以及評議會在實際上的默契配合。
而對於[聖蘭德魔法帝國]，對於這個研究能力不輸於[高塔林]、且在體量上遠超[高塔林]的蓋亞種勢力，艾德里安也是有所規劃的。
首先，[聖蘭德魔法帝國]那不同於[高塔林]的魔法體系，有可能補完[高塔林]研究方向上的漏洞，比如對於[傳奇枷鎖]，魔法帝國這邊就先於[高塔林]得出結論——[高塔林]是在接觸到魔法帝國的情報後才明確了這方面一直以來模模糊糊的猜測的；
其次，艾德里安最為看重的，是[聖蘭德魔法帝國]的某個讓他產生某種既視感的地方——魔導工業。
魔法帝國的魔導技術，本質上就是將原本只有超凡者才能操控的超凡力量，透過機械以及魔法手段固化在物件上，並最終使得一般人也能透過操縱這些物件，也能實現對超凡力量的操控。
這聽起來有些像一般意義上的附魔，但是附魔的超凡物品，要發揮其效果，依舊只能由超凡者來激發。
一柄附加了多重半永久高階附魔的騎士長劍，在一般的農夫手中，它除了不易損壞之外，和普通的鐵器沒什麼區別，甚至那名農夫還不一定能夠觸碰到它；
但魔法帝國所生產的魔導器，卻是一種即便是毫無超凡力量與天賦的一般人，也能激發其超凡效果的特殊造物，並且還實現了一定程度的工業化量產！
比如愛蓮娜要配製魔法藥劑，將來要是能進入高階領域，也少不了魔導器的幫助，這也是她作為一名“毫無超凡天賦”的一般人，也有決心成為藥劑師的底氣所在。
早在當初前去[紅楓森林]與木精靈進行交流的時候，艾德里安就從木精靈的言語中，知曉了魔法帝國的這種魔導技術工業化的趨勢，並在隨後前往[大陸屏障]缺口的路上、途徑魔法帝國上空的時候，親自做過一定程度的觀測。
但因為時代以及思想的侷限，明明有著發展成魔導工業社會的條件，但魔法帝國對魔導技術的應用，仍舊侷限在社會上流中，更多的是在向超凡者服務，而沒多少惠及到一般人。
比如像愛蓮娜這種，有才能卻沒天賦的人，如果在一個魔導技術普及化的社會，也能成為超凡者世界的一員，但聖蘭德魔法帝國顯然還沒有走到這一步……
將來面對外部壓力，高階戰力方面，艾德里安用[龍族根源]作弊，可以快速讓龍族成員晉升[傳奇]巔峰，至於[聖域]及以上，暫時不做考慮。
而中、低端所需的大量戰鬥人員，不可能完全由龍族擔當，必須要實現快速“暴兵”，從數量上來看，蓋亞種顯然就是最適合的選擇；
[高塔林]的血脈移植研究，可以使龍族的力量在蓋亞種中普及化，在提供大量[虛空反饋]的同時，也能實現低端戰力的快速“暴兵”；
[聖蘭德魔法帝國]的魔導工業，則能夠大大提高低端戰力的數量，並且能補充中層生力軍的戰鬥能力，乃至於參與高階戰場，也未嘗沒有可能！
但這一切，都是建立在艾德里安對前世工業化、現代化社會的戰爭潛力的印象上，聖蘭德剛剛起步不久的不成熟魔導工業，到底能不能做到那一步，還是一個未知數。
要是能造出實現核武器級別打擊力度的魔導裝置，光憑那種物理層面的恐怖殺傷力，甚至都能劃歸到[聖域]的級別了，是絕對的高階戰力……
總而言之，起碼在艾德里安的眼中，[聖蘭德魔法帝國]是有這種潛力的。
這就足以成為艾德里安重視魔法帝國的理由了。
先宣示武力，打消魔法帝國的某些不切實際的幻想，然後丟擲誘餌，引起魔法帝國的欲求與好感，之後提出條件，建立雙方的穩定聯絡。
而最後，則是在潛移默化之下，讓魔法帝國歸心，成為龍族勢力版圖的一部分……
至於怎麼讓他們歸心？
雖說魔法帝國因為固化的社會階級導致魔導技術未實現普及化，但一個階級固化的社會在有些時候，也未嘗沒有好處，比如艾德里安要想讓魔法帝國歸心，只需要搞定社會上層、也就是以元老院為核心的既得利益者集團，就足夠了。
那麼之後的事情，就和當初對[高塔林]所用的方法一樣了：在絕對的力量差距，以及無法抗拒的晉升可能性面前，[魔聖蘭德法帝國]和[高塔林]最終的選擇，並不會有什麼不同……
回到會議上。
經過一番激烈的內心活動，聖蘭德一方各懷心思的執政官們，對“龍族會有條件解開[傳奇枷鎖]”一事，不管心中是將信將疑、心懷希冀還是深感懷疑，但總算是接受了漢克傳達的這個來自[天空之城]的訊息。
——要為將來的交易準備好籌碼了。
沉吟片刻，朱利安說道：
“那麼，剩下的一個訊息以及一個請求，又是什麼？”
“訊息是，前些時候，有一隻從[迷霧海之戰]前的時代一直存活至今的[傳奇]巫妖，晉升七階[聖域]、成為[不死巫妖]了。”
！
這個訊息一點都不必剛才的小，甚至對絕大部分人來說，很可能是一個更加震驚的訊息。
“你確定你沒有在胡說？漢克先生！”
回答的不是漢克，依然是知識水平更高的艾璐。
“關於前段時間的[超凡迴響]，想必諸位執政官閣下都能觀測到，那麼諸位也一定能分辨出，那次[超凡迴響]看似連續，但其實是分為前後兩次的，前面那次，是龍族一位成員晉升所引發，而後面的那次，則是那[傳奇]巫妖晉升所造成。”
遵照艾德里安的要求，艾璐並沒有說龍族的晉升者就是艾德里安，當然她自己也不知道那就是艾德里安。
首先知道那就是艾德里安的，本就沒幾個，其次，艾德里安這是不想自己的底細完全暴露，因此對自己的真實實力，一直作模糊化處理。
畢竟將來他晉升八階[天災]時，動靜怕是會更大，到時必然瞞不住，但如果將他晉升七階和晉升八階的時間間隔聯絡起來的話，很難保證……應該說必然會讓一些人想到神格上面來！
當初在伊薩那塔面前暴露神格的秘密，就已經讓艾德里安一段時間內患上社交恐懼症了，好在伊薩那塔算是始祖龍們的盟友，沒有背刺艾德里安……
但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
要是艾德里安身懷一枚完整的始祖龍神格之事暴露，說不定那些躲起來的半神背叛者，都會冒著隨時“[死亡]降臨”的風險衝出來圍殺他！
艾德里安估摸著，自己晉升八階[天災]時，差不多就能基本掌握[天空祖龍]的神格了，到時候不說立地成半神，但將常規戰鬥力維持在九階[浩劫]的層次，問題不大，甚至應該還能一定程度表現出半神級的戰力。
因此那時候在面對那些虛弱的背叛者，艾德里安是有底氣的。
對於[大陸屏障]之外的世界，[超凡迴響]傳不出去，艾德里安就能對外偽裝成上古龍，也就是九階[浩劫]，而就算有內鬼將消息傳遞了出去，但只要[大陸屏障]還未完全崩塌，艾德里安就是立於不敗之地的，任外面鬧得再兇，他都能從容睡覺升級……
等到艾德里安真正從八階[天災]古龍，晉升到九階[浩劫]上古龍的時候，神格的事情是無論如何都再瞞不住的了，到時候全世界都會知道艾德里安掌握了一枚始祖龍神格！
但那個時候，艾德里安在晉升九階的一瞬間，就將會徹底掌握[天空祖龍]的神格，在世界位格上，他就是新的[天空祖龍]！
而且還是個擁有漫長壽命的年輕魔神種，是一個不需要擔心[死亡]威脅的半神，艾德里安能夠毫無顧忌、全天候百分之一百二十地展現半神級戰力！
在這個魔神種半神都隱世不出、各自苟命的時代，這樣一個新生始祖龍的出現，絕對是個犯規一般的存在……
但這都是對未來的美好願景。
就現在而言，艾德里安要是在八階之前暴露神格的秘密，那他就麻煩大了。
也是因為如此，儘管有[超凡迴響]在前，但艾德里安依舊要儘可能對自己的實力進行模糊化處理，絕對不親口承認前段時間晉升[聖域]的龍族成員就是自己！
……
未完待續，先更後改。
我奶奶那件事，現在基本已確定是要半身不遂了，奉勸各位一句，大問題很多時候都起於小症狀，一定要時刻關注老人家狀況……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