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片被常年不散的迷霧籠罩的海域邊緣,一座荒蕪小島上,四名身穿華麗宗教服飾的神官,正圍著島上一座半掩埋在土層中、現已被挖掘出來的石門組成一個不大不小的圓。

石門之前,正站著一個身披樸素白色罩袍,背有四隻虛幻狀羽翼,白髮蒼蒼卻一副中年容貌的苦修士。

此時石門已經被開啟,門後的,是一片破碎的扭曲空間,眼看著根本無法讓人通行。

背生四翼的苦修士面朝門後那無法通行的破碎空間,雙臂向兩側微微張開,無窮無盡的聖光從他身上漫出、湧進了石門後的破碎空間;

外圍圍成一圈的四名神官,則在低聲唸誦著什麼,同樣也有聖光從他們身上冒出、匯入四翼苦修士身上。

突然,一直雙目緊閉的苦修士,猛然張開了眼睛,同時雙臂大張,背後的虛幻四翼也向兩側張開,四名神官提供聖光的行為因此被中斷。

“退後。”

苦修士沙啞的聲音響起,聖光從他身上倒卷而出、將四名神官逼出了一段距離,神官們也意識到事情不對,紛紛身上金光散漫、主動向遠處飛去。

下一刻,石門後那原本以漆黑為主的破碎空間中,一抹純白出現並急劇放大,很快就佔據了整個門後空間,並有向外溢位的趨勢。

四周的溫度急劇升高,迷霧又被驅散的去世,天空上的光線正在不斷向著這裡匯聚,一句莫名的躁動在周遭瀰漫。

這時,就連那名苦修士也是臉色大變、不復剛才的雲淡風輕,身上散發的聖光頃刻間便收斂、凝聚成一幅純金戰甲以及一柄純金戰矛,從一個清貧苦修士形象,瞬間變成了彷彿從宗教典籍中走出來的、威嚴而又神聖的天國救贖戰士。

化身神國天使的苦修士,在四翼扇動超後方極速倒退的同時,雙手緊握戰矛於胸前,口中稱頌了一句:

“聖靈乃眾生之救贖,信仰是吾等最利之矛與最堅之盾!”(注)

苦修士手中戰矛高舉,大量聖光在其身前形成了一面花紋繁複、充滿宗教意象的金色巨盾,頓時,周遭空間的某種規則似乎被改寫,一切帶有敵意的事物,都被賦予了“只能將目標指向執盾者”的狀態;

從石門另一邊湧出的純白亮光、以及天空上不斷匯聚的陽光,瞬間從剛才向四周進行覆蓋打擊的狀態、變成了只能聚焦與苦修士的狀態。

在四名遠離了這座荒島的神官眼中,只見一陣足以讓普通人瞬間雙目燒燬的極致白光閃耀過後,整座荒島、包括四周直徑數百米範圍的海水以及上千米範圍內的迷霧,都已被瞬間消蒸發!

原來荒島的所在地,只留下一個突兀出現在海面上的無水空洞,以及下方露出來的海床中那一個被熔成岩漿湖的巨坑,那座連通某個破碎空間的石門,也已經失去了蹤影,似乎被毀在了剛才的“白光”當中。

苦修士正懸浮在巨坑的正上方,手中的戰矛以及身上的黃金戰甲,寸寸碎裂、化作金色光粒消散於空氣中,就連背後四翼也掉落了不少羽毛,虛幻感又加深了幾分。

四名神官額角冷汗直冒,心中驚駭萬分。

竟然連被稱為“主的地上代言人、聖靈教會最堅固之盾”的大牧首菲利斯二世,都不能完全抵擋住剛才的可怕白光!

剛才要不是菲利斯二世將他們提前推開,現在他們這四位在聖靈大陸上俯瞰萬民的宗教領袖、教會牧首,恐怕下場不會比那些被蒸發掉的海水和土石好多少……

四人再次靠上前去,向苦修士問道:

“冕下,剛才那到底是?”

苦修士、也就是聖靈教會的兩名大牧首之一的菲利斯二世,正看著前方原本石門所在的位置,語氣十分復雜地說道:

“是龍族,剛才,有一名至少達到[聖域]的上古種巨龍,將聖光逼出了空間縫隙,並透過反擊將整道空間縫隙摧毀、抹平了。”

菲利斯二世的話,引起了四名聖靈教會牧首的陣陣驚呼。

“龍族!是那些惡魔?他們竟然真的復活了!”

“聖女的異常以及突然失蹤,果然是與那些惡魔的復活有關嗎?難道他們早已經在我們不知不覺中踏出了封印之地?”

“我們應該馬上將訊息告知卡爾文六世冕下,這已經不是爭論理念分歧的時候了,作為主的最強之矛,想必卡爾文六世冕下,一定不會對龍族的復活坐視不管的……”

對於自己這一邊陣營四名[傳奇]牧首們的話,菲利斯二世——[聖靈教會]中主張恪守原教旨的保守派領袖——這位[神聖之盾]大牧首的態度不置可否。

龍族的復活,菲利斯二世和另外一位大牧首、卡爾文六世都早有預料。

其實在每一位大牧首在繼任時,他們都會在與聖靈的一次靈感溝通得到的啟示中,得知“惡魔”、也就是龍族,早晚有一天會重新迴歸的“預言”,只不過這個迴歸到底發生在什麼時候,就連聖靈都無法確定而已。

而最近幾百年來,這片橫亙在艾拉世界正中央的“詛咒之海”、“封印之地”,越來越頻繁地發生異常現象,已經讓最近幾任大牧首們做好了龍族隨時迴歸的心理準備……

但本該按照聖靈的啟示、遵從《聖典》教義,同心協力對抗古老紀元中曾一度統治世界的“惡魔”的[聖靈教會],卻在這幾百年中,發生了有史以來最嚴重的的一次內部理念分歧。

[聖靈教會],分裂成了兩個敵視情緒越來越嚴重的派系。

主張遵循原教義,以對抗惡魔與古神、為眾生謀求救贖為己任的保守派;

主張更寬容的信仰,將主的榮光揮灑到更遙遠的地方、真正建立主的地上神國為己任的激進派。

菲利斯二世,就是保守派的領袖,大牧首,有著[神聖之盾]之稱的“地上天使”、七階[聖域]強者,而那四名神官,則是保守派中五名牧首的其中四位。

而激進派那邊的領袖,則是同為“地上天使”、七階[聖域]強者,有著[神聖之矛]之稱的卡爾文六世,相比起保守派只有五名牧首,激進派卻足足有著八位[傳奇]牧首!

保守派一直擔憂著龍族的迴歸,但激進派卻對此持有不同態度,他們認為被龍族佔據的、艾拉世界的中央大陸[希裡亞斯],也能夠成為聖光照耀之地,前提是龍族要先迴歸並將封鎖開啟……

沒有理會四名牧首們的議論紛紛,菲利斯二世想到了二十多年前,和卡爾文六世唯一的一次合作,以及那次合作時兩人暗中聯合執行的某個計劃。

——收集龍裔之血、認為“製造”一個覺醒龍裔,將其培養成聖靈的虔誠信徒,最終透過菲利斯二世早些年所掌握的一個希裡亞斯封印的缺口、秘密將這名信仰聖靈的龍裔送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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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個人為“製造”出來的覺醒龍裔,其血脈來源,就是菲利斯二世自己!他的家族,是一個血脈早已衰落、皈依聖靈上萬年的龍裔家族!

回想起剛才透過那部分透過石門、進入到另一邊的聖光所感應到的零碎畫面中,那個容貌模糊大門自己還是能認出來的、自己從未和她相認過的孫女,菲利斯二世心中默默嘆息了一聲。

‘艾麗婭、我的孫女,你真的背叛了主麼……’

……

未完待續,先更後改。

注:改編自《聖殿騎士宣誓詞》節選。

順便科普一下,[聖殿騎士團]是中世紀神聖羅馬帝國第一次十字軍東征期間,由一些恪守騎士信條的貴族騎士們,所創立的三大騎士團的其中之一,剩下兩個分別是[條頓騎士團]以及[馬耳他騎士團](即醫院騎士團);

三大騎士團中[聖殿騎士團]在國內最出名,這得多虧法國育碧《刺客信條》系列的宣傳,順便提一嘴,[聖殿騎士團]當初就是由法國人創立的、成員大都是法蘭西人,而最後將其強制解散的也是法國國王……

[聖殿騎士團]是三大騎士團中唯一沒能保留到現代的組織,於1314年被解散,在《刺客信條:大革命》中,育碧將被毀滅於1314年的[聖殿騎士團],刻畫成是主張與阿薩辛兄弟會和解的融合派,而將其毀滅的法王腓力四世以及教皇雷芒五世、才是真正的反動聖殿騎士,這大概也算是法國人對[聖殿騎士團]某種特殊情結的體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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