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的胡安娜究竟在哪裡?!

不論是巴里亞里多德還是馬德里,無數人的心因為胡安娜的下落緊緊揪了起來。

人們徹夜不眠等待訊息,可回應他們的只有失望。

逃亡者們似乎憑空消失了,一隊隊的搜尋隊伍在各條路上不停的反覆尋找。

似乎是出於某種默契,以塞戈維亞渡口為為界,兩邊分別派出了各自的人手搜尋著胡安娜等人的下落。

在馬德里,聽到這意外的人們走上街頭,點燃蠟燭,教堂與修道院的鐘聲徹夜不停。

修女們為胡安娜舉行祈福彌撒,而一些貴族已經向教堂許願,一旦得知女王安然無恙,他們將向教會奉獻出大筆的財產作為感恩。

對這些貴族,亞歷山大並沒有因為他們的舉動感到憤怒。

伊莎貝拉多年的統治深入人心,雖然胡安娜完全沒有繼承母親的這些優點,但因為伊莎貝拉去世不久,很多人還是把對女王的崇敬變為了對胡安娜的期望。

想要徹底改變這一切不是那麼容易的,如果刻意抹殺或許還會適得其反。

至於胡安娜的下落,亞歷山大也很很多人一樣感到十分迷茫。

他其實可以明顯感覺到不論是貢薩洛還是唐·班德拉茲看他的神色間古怪的樣子,而且他相信馬德里很多人也在暗暗猜測這一切是不是他在暗中操縱。

謝爾很緊張,他已經把巴爾幹人重新組織起來,雖然並不是很清楚眼前的局勢,但是巴爾幹人能夠察覺到氣氛突然變得緊張了。

在深夜,貢薩洛請求和亞歷山大單獨會面,這讓險些讓因為堅決反對的謝爾與他幾乎發生衝突,最終亞歷山大同意了貢薩洛的請求。

沒有人知道兩個人關起門來在房間裡都談了些什麼,直到天矇矇亮的時候,貢薩洛才在謝爾的提心吊膽中從房間裡出來。

亞歷山大親自把貢薩洛送出了房間,這讓等在外面暗暗劍拔弩張的的雙方衛兵都不由鬆口氣。

讓人們意外的是,貢薩洛當著很多人的面主動親吻亞歷山大的手背,那種恭敬的樣子,只有當初在伊莎貝拉面前才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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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亞歷山大不顧一夜沒睡,立刻命人找來了同樣等待了一夜的唐·班德拉茲。

依舊是關起門來單獨見面,只是與馬德里市長的談話時間要比和貢薩洛短上不少,當陽光透過整排窗戶把走廊裡照的一片通亮時,馬德里市長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同樣是由亞歷山大親自送到門口,唐·班德拉茲也一如貢薩洛那樣,對亞歷山大表現出了異乎尋常的恭敬。

看著鞠躬之後帶著隨從離開的馬德里市長,亞歷山大終於輕輕松了口氣。

在胡安娜失蹤的這關鍵時刻,甚至是完全有理由懷疑這一切都是由他策劃的時候,分別掌握著軍隊和整個城市的貢薩洛和唐·班德拉茲雖然對他心生懷疑,卻並有急於找他對質或是申斥。

從那一刻起,亞歷山大就已經知道這兩個人已經下定了什麼樣的決心。

他們或許懷疑和憤怒,但是最終做出的還是對他們自己最有利的選擇,從那時起,這兩個人才算真正的投靠到了他的一邊。

胡安娜的失蹤的確是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巨大意外,但是這也恰恰給了人們做出選擇的機會。

很顯然對貢薩洛和唐·班德拉茲來說,胡安娜的命運與他們自己的未來比起來終究是要輕了些,而且這也讓他們徹底下定了決心。

當倆人分別當著眾人向亞歷山大表示敬意的時候,其實就是向整個馬德里宣告了他們的決定。

即便胡安娜安然無恙,他們也不會再向她效忠。

這樣的決定看來似乎是有些草率,但實際上那兩個人尋找的時機恰到好處。

不論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胡安娜夫妻逃離巴里亞里多德卻是不可爭辯的事實,而且作為伊莎貝拉的私人牧師,和他們一起逃亡的湯戈馬達造成的巨大影響同樣不可估量。

伊莎貝拉的女兒和親信同時逃離巴里亞里多德,這對斐迪南完全稱得上是致命一擊。

而他們逃亡的方向是馬德里,這就更是給斐迪南造成了難以想象的巨大打擊。

至於他們突然失蹤,無論結果如何,如果聯想到之前斐迪南對胡安娜的囚禁,那麼幾乎所有人都會認為這一切與斐迪南有著直接關係。

當然或許也會有人想到這可能是亞歷山大在操縱,但斐迪南的嫌疑無疑要大得多。

甚至即便可能很快就會找到胡安娜,那麼除非知道在這段時間裡究竟發生了什麼,否則斐迪南的嫌疑也是洗刷不掉的。

而在這個早晨,隨著貢薩洛和唐·班德拉茲的離開,馬德里的貴族們開始紛紛頻繁出現在亞歷山大的房間外。

人們開始爭先恐後的希望得到公爵的召見,而且更希望能比別人早上一步,為此那些貴族聚集在走廊裡焦急的等待著公爵的答覆。

每當那個價謝爾的巴爾幹出現在房間門口時,一群地位顯赫的卡斯蒂利亞貴族就不顧身份的圍攏上去,他們有的故作倨傲擺起架子,有的則看上去和藹可親平易近人,不過所有人的眼光卻都同時緊張的盯著巴爾幹人,希望從他嘴裡聽到自己的名字。

“唐·阿布赫瓦大人,莫拉達託大人,霍哈爾比納加洛斯大人,”謝爾手裡拿著一張寫著人名的紙有些磕磕絆絆的念著,看到立刻應聲走過來的那幾個貴族,巴爾幹人伸手做了個邀請的手勢“請吧大人們,殿下正在等著你們。”

那幾個貴族有的臉上立刻閃過得意神色,有的則矜持的面無表情,不過當他們站在門口時還是不由抻抻已經很得體的外套。

看到那幾個人進了門,有人不滿的發出的抱怨,他們紛紛向前湧去準備向謝爾詢問,只是因為人太多,一時間七嘴八舌好不熱鬧。

在房門開啟關閉的那短暫時候,亞歷山大已經聽到了外面的喧鬧和爭吵,不過他沒有理會,而是目不轉睛的看著走進來的那幾個貴族。

他召見的這些人並非是馬德里身份地位最高的,卻都是對他現在來說最有用的。

稅收官,法院院長和民政官,當已經確保軍隊會跟隨自己之後,亞歷山大必須牢牢的抓住這些能確保馬德里是否能夠在如此混亂而又迷茫的時刻,依舊能夠正常執行的那些重要人物。

這些官員同樣也知道自己對這位可能將來會成為國王的公爵有著重要作用,不過他們也很清楚和貢薩洛與唐·班德拉茲相比,他們的身份地位就要略遜一籌,這從那兩個人是單獨召見,而他們卻是一起覲見公爵就可以看出。

“大人們,我想你們已經知道突然發生的變故,”亞歷山大沒有說什麼多餘的話,對他來說現在同樣在爭分奪秒“在這種時候我認為我和你們都應該肩負起自己應盡的職責,我已經做好準備,我想知道你們呢?”

房間裡出現了短暫的沉默,如果是單獨召見這些人這時候大概已經表態效忠,但是當著別人的面這麼做就有些難了。

不過亞歷山大沒有給他們想要再繼續矜持一下的時間,他從桌子上拿起了三份早已經寫好,已經蓋章用印的任命書舉起來看著三個人:“我要你們為我管理好馬德里,這是你們新的任命,請想好大人們,你們的機會只有這一次。”

看著那三份任命書,三個人的臉上露出了為難,糾結,還有猶豫不決的忐忑。

對於公爵如此的直接他們有些受不了,但正因為這樣他們知道如果表示拒絕,那麼就真的可能失去機會。

民政官霍哈爾比納加洛斯首先做出的決定,他向前一步,在看到亞歷山大示意其中一份任命是屬於他的時候,民政官毫不猶豫的雙手接了過去。

“馬德里人現在十分恐慌,殿下,我認為作為民政官有職責盡快恢復民眾的正常生活。”看到亞歷山大點頭同意,民政官就繼續說“也許我這樣做可能會引起誤解,但是我必須履行我的義務。”

亞歷山大神色平靜的看著民政官,他眼中沒有露出譏諷,不過心中對這個人的評價卻多少已經低了許多。

如果是在幾天前,以所謂職責名義接受他的任命,亞歷山大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到了如今這個時候卻依舊惦記著腳踩兩隻船,這讓他對這位行政官就難免看輕了。

在該做出決斷的時候依舊瞻前顧後試圖面面俱到,這個人或許有著作為一個官僚不錯的能力,但是這樣的性格卻註定不會走得太遠。

“殿下,請允許我為您效勞,”法院院長突然開口了,不過他似乎很快發現自己說錯了話就立刻改口“不,請您接受我的效忠,殿下。”

唐·阿布赫瓦出人意料的捧起亞歷山大的手低頭親吻,他這個樣子讓旁邊的兩個人先是不禁一呆,接著臉上露出了不同的神情。

手握任命書的霍哈爾比納加洛斯臉上神色複雜,他的目光迅速在亞歷山大和唐·阿布赫瓦臉上掃過,一抹懊惱一閃而過。

站在另一邊始終還未開口的稅收官莫拉達託在短短一愣後突然向前邁步,他和法院院長一樣捧起亞歷山大的手低頭親吻,隨後說到:“殿下,請接受我向您的效忠。”

霍哈爾比納加洛斯這一刻臉上的神色異常精彩,他微微張嘴似乎要說什麼卻又偏偏插不上話,看著向亞歷山大鞠躬的兩個人,他的嘴唇嚅動了幾下後終於跟著默默彎腰。

到了這時亞歷山大臉上才露出了笑容,他輕抬了抬手示意三個人不必多禮,然後他這才坐下來看著面前這三個馬德里的重要官員:“我要馬德里不要因為女王的意外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這就要由你們來為我做好這些事。”

“遵命殿下。”

聽著三個人齊聲回答,亞歷山大知道自己從這一刻起,才真正掌握了馬德里。

謝爾頻繁的出現在門口,隨著他喊到的名字,一個個的貴族與官員們紛紛進進出出。

一時間被叫到的人固然滿心歡喜,一直沒有聽到自己名字的人則忐忑不安。

在這些人當中,一個個子矮小瘦得幾乎皮包骨的男人始終站在人群外。

他的眼神陰冷,面無表情,身上一件黑色的袍子,讓他看上去更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而且人們也好像的確不願意和他在一起,在他四周是空蕩蕩的,似乎每個人都有意無意的躲著他。

門口的人越來越少了,而留下的人們的情緒也變得越來越不安。

看著那些進去的貴族和官員或是一臉喜悅或是悵然若失的出來,雖然可以猜到他們或許有人得到重用,有人則可能被派從原來的職務撤換,可畢竟這些人都已經在公爵面前露了臉,也有了著落。

這就讓那些始終沒有被叫到名字的人更是著急,只是他們也知道這種時候如果輕舉妄動,可能結果就會更壞。

“大人們請回去吧,殿下今天不再見客了。”

謝爾的一句話讓始終等待的那些人不禁大失所望,他們想要求巴爾幹人通融一下,但是卻被乾脆的拒絕了。

而且謝爾已經自顧自的從那些圍攏上去人群中擠出來,在人們的注視下向著那個始終在一旁默不作聲的乾瘦男人走去。

“是卡彭迪大人嗎?”

乾瘦男人似乎嚇了一跳,他先是呆了下,在確定謝爾的確是在和他說話後點點頭:“是的,我是塞巴斯蒂安·德·卡彭迪。”

“大人請您跟我來,您是公爵殿下今天最後要召見的人。”

謝爾的話讓四周的人似乎很是意外,他們沒想到公爵最後要見的是這個人,而且居然還是單獨召見。

叫做塞巴斯蒂安·德·卡彭迪的男人走進反房間時,亞歷山大正站在桌子前等著他。

不等這個人開口,亞歷山大已經說:“監獄長,終於輪到你了,我沒想到要應付那些人需要這麼久的時間。”

叫卡彭迪的男人默默向亞歷山大鞠了個躬,他知道亞歷山大應該對他已經有所瞭解,而把他安排在最後並且是單獨召見,馬德里監獄的監獄長已經想到大概是有什麼事情要他做了。

“告訴我你的監獄裡關著多少人?”亞歷山大直截了當的問。

“177個犯人,殿下,”卡彭迪說完又補充說“不過這些人都是重犯,不包括正在採石場和碼頭幹苦力的輕犯人,如果算上他們總共有……”

“我要你給我安排一批人,”亞歷山大打斷了監獄長的話“我知道即便是最兇殘的犯人你也可以把他們治得服服帖帖,所以我要你為我挑選出一些用得上的人。”

“殿下您需要什麼樣的人?”

監獄長沒有刨根問底,而是直接問出了想要知道的問題。

“肯聽話,而且能夠乖乖回來,你手下有這樣的人嗎?”

監獄長默默點點頭:“有些人是父子和兄弟一起關在裡面,只要留下他們其中一個,出去的人就會回來。”

“那就好,”亞歷山大稍稍放下了心,然後才對監獄長繼續說“我要一些對對附近十分熟悉的人,最好是熟悉通往巴里亞里多德沿途的情況。”

監獄長原本陰沉的臉上迅速閃過一絲驚容,他已經大致猜到亞歷山大要他找這麼一批人的目的,只是究竟要怎麼做他還不清楚。

“讓那些你覺得可靠的犯人和這些人一起出去,我要他們一路向巴里亞里多德尋找胡安娜夫妻和湯戈馬達牧師的下落。”

果然如此!

監獄長的心驟然一緊,他沒有想到亞歷山大會把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他,不過再稍微琢磨一下卻又覺得這似乎很是理所當然。

作為馬德里監獄的監獄長,塞巴斯蒂安·唐·卡彭迪雖然有著這麼一個令人膽寒的身份,但是真正畏懼他的也只是那些犯人。

或許是他的工作太過令人不安,或者純粹是因為他出身並不很好,在馬德里的貴族圈子裡他是個異類,而多年在監獄度過的生涯也讓他變得性格陰沉難以相處。

和那些熱衷於討好未來國王的貴族們相比,唐·卡彭迪顯然沒有多少能拿得出手的東西可以換取公爵的重用,這也是他雖然跟著其他人一起前來覲見,卻並沒有想到會真的得到召見的原因。

不過現在似乎一個難得的好機會就擺在他的面前,只是唐·卡彭迪知道,一旦攪和進這個漩渦,他就再也沒有退路。

只是短暫的沉默了一會,唐·卡彭迪就做出了決定。

其實當他們所有人來覲見羅馬忒西亞公爵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只有一條路可走。

而唐·卡彭迪明顯要比行政官霍哈爾比納加洛斯更能看清這個面臨的局面。

“殿下,我可以為您安排這樣的人,另外如果您需要我還可以找些更多的人手,”看到亞歷山大露出疑惑的樣子,監獄長解釋著“那些正在做苦力的犯人,只要許諾免了他們的罪,就有很多人願意辦事。”

亞歷山大稍稍露出了明白的樣子,他知道對於一個監獄的犯人來說監獄長就是上帝,他決定他們的命運,掌握著他們的生死大權,只要需要他就可以安排犯人為他做任何事。

“去安排吧,我會讓我的人一起去,”壓力山大叮囑了一聲,看著鞠躬之後要轉身離開的監獄長,亞歷山大開口叫住了他“我聽唐·班德拉茲說你以前當過治安官,也許我會考慮讓你再次擔任這個職務。”

唐·卡彭迪向亞歷山大再次躬身行禮,這才轉身退出房間。

房間裡終於安靜下來之後,亞歷山大揉著有些痠痛的肩膀輕聲嘀咕:“真是繁忙的一天。”

不過隨後他就又拿起了桌上的鈴鐺呼喚外面等待的人,下達著一個又一個的命令。

再經過最初因為聽到變故茫然無措之後,馬德里城的官員們開始發揮起他們的作用。

城市漸漸恢復正常,雖然依舊到處都是議論紛紛,但在大小官吏們的努力之下,城裡的秩序開始漸漸恢復正常。

而在王宮,看著一份份被送來的報告,亞歷山大終於在吐出一口長氣後,滿足的說了句:“我的馬德里。”

太陽漸漸西下,漫長的一天終於即將過去,就在天色暗下的時候,幾支人數不多的隊伍從馬德里城出發,他們他們在城外分手,沿著各自不同的道路向著西北方向在巴里亞里多德奔去。

他們的目的,是找到失蹤的胡安娜夫妻和湯戈馬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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