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

“你這妖道,化成灰我都認得!”

李慶一回頭,對院子裡大喊道:“五叔,公孫勝這廝自投羅網來了!”

呼啦啦,從院子裡衝出來大群李家人,不少對公孫勝沒有多少印象,但是李林等人對公孫勝恨得咬牙切齒。

公孫勝這傢伙用花言巧語哄騙三叔公,攀附前朝皇族,修改族譜。憑藉三叔公對他的信任,公孫勝這廝曾在李家莊也是一號人物,卻在事敗後卷錢逃跑。找不到公孫勝的三叔公,只能將氣撒在族人身上,不少族人都被有氣沒地撒的三叔公禍害地夠嗆。李林也不多話,倉啷啷拔出手刀就衝了上來。一招力劈華山就朝著公孫勝的腦門奔去。

公孫勝有什麼辦法?

他只能硬著頭皮拔出古定劍和李林戰在一處,雙方你來我往,快打快,一眨眼的功夫,就交手了十七八招。

原本堵著呼延灼看熱鬧的街頭閒漢們傻眼了,他們原先要看的是呼延灼大戰武狀元李雲,可沒成想卻節外生枝。

“咦,這似乎是太師府的車駕?”

“看著像,這李直秘和太師府是仇家?”

“反正諸位衙內們氣不過被李雲陰了一把,都指著李家人倒黴,太師府可比呼延灼有看頭。”

……

這場面,最尷尬的無疑是呼延灼了,按照他的本意呢?

自己應該可以悄無聲息的踮起腳溜了,反正李逵倒黴和李雲倒黴差不多,誰讓他們是兄弟來著?可問題是,他聽到有人說太師府,頓時動起了心思。

當今太師可是賢妃娘娘的老父親,劉葆晟劉大人。

要是自己出手幫忙,這太師府的關係豈不是巴結上了嗎?

想到這裡,呼延灼提起雙鞭就衝上前,大喝一聲:“道長莫慌,我來助你!”

在旁邊傻眼的程知節氣地想把呼延灼一斧子劈死。可一來,他的兵刃沒帶;二來,他不是來打架的啊!他是帶著‘細帖子’來換取李逵的生辰八字的啊!

“打不得,打不得!”

程知節在旁也插不上手,只能拔出喉嚨大吼。但這時候都是刀關劍影,誰還能顧得上他?

李雲聽到門口李慶大喊,隨即是刀劍硬碰硬的鳴聲,提著兵刃也衝了出來。抬眼就看到呼延灼拿著雙鞭欺負李慶這孩子頭,氣地大罵道:“臭不要臉的,小爺武舉揍了你,今日還將揍你。”

呼延灼雙眼都紅了,他容易嗎?

原本以為堵著李家大門,李雲要是還要點臉面就不該閉門不出。可沒曾想,他在武舉考場被李雲陰了不說,連帶了還被李雲的兄長李逵給陰了。讓他走不能走,留著又臊得慌。這時候,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呼延灼立馬放棄了李慶,衝到李雲面前拿起雙鞭就砸了下來。

鐺鐺鐺——

一通沒有留手的猛攻之後,李雲被打退了六七步,要不是身後有人扶了他一把,說不定就讓呼延灼給砸進大門裡去了。李雲也上頭了,心中暗惱,他怎麼傻乎乎的就和呼延灼這傢伙比拼蠻力了起來?

比力氣,可不是李雲的專長,他的披風刀法,步法才是精髓。真要是被他耍開了,呼延灼即便比他強一些,百十招內,雙方也是個勢均力敵的場面。

要不是身後有人扶了一把,說不定當下就丟臉了。

堂堂武狀元,竟然被武舉第二名給打了個毫無還手之力。即便是他最後纏鬥呼延灼一百招不分勝負,也將毫無意義。

挺起腰桿,李雲準備再次衝上去的時候。就聽到後面一個蒼老的聲音道:“李雲,去把妖道拿住,此人交給李全。”

要說三叔公在李雲的印象裡可不怎麼好,因為三叔公和他親爺爺不對付,倆老頭總是在拌嘴中互相傷害。

之所以李雲對三叔公印象不好,那是因為受傷害一方總是他爺爺李利德。

至於三叔公李利廣,還真沒有怎麼輸過。

可當三叔公讓他去對付公孫勝的時候,李雲心裡頭對三叔公的感激猶如滔滔黃河之水不絕不息。讓他去和呼延灼對戰,心中沒底。主要是對方實力確實比他強一些,速戰速決不太可能,但打成持久戰,確實也不好看。

但對付公孫勝就另說了,這廝之前在鄆城就捱過他的鞭子,而且五叔李林對付公孫勝已經是遊刃有餘。

加上他,豈不是手拿把攥?

至於人多欺負人少,根本就不是問題。

都打到家門口了,還不允許他家人一起上,自己可是轉眼就要官了,憑什麼讓他講江湖規矩?

有了李雲的加入,公孫勝眼珠子都快冒火了,但卻一點辦法都沒有。想起還有個主人程知節,程老爺,這貨不會逃跑了吧?

不過公孫勝雖然被困,但腦子還是清楚的,他真不是來李家鬧事的,而是跟著程知節來交換‘細帖子’的。‘細帖子’也就是議親雙方的父母名諱,生辰八字。說白了,就是來談親事的娘家人。按理說,婆家人應該好酒好菜的招待一番才行。憑什麼到了他這裡,就完全變了?

至於和李家人的恩怨。當時公孫勝覺得李家人性格粗暴,而且有錢,造反肯定有前途,他只要略施小計,就將這波本該是匪徒的傢伙引到造反的正道上去。可惜,最後功虧一簣,只能卷錢逃跑。

但這些都是老黃歷了,自從公孫勝被李逵在鄆城縣外俘虜之後,他不久之後就投靠了禁軍指揮使程知節。算起來,不久之後就是一家人了,公孫勝朗聲道:“諸位,我們將來可是一家人。”

在他看來,李逵成了太師府的乘龍快婿之後,真的算是一家人了。

至於公孫勝和李逵的恩怨,這不是因為他對李逵一點辦法都沒有,有道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準備個萬全之策再說。

公孫勝要是不開口還好,可一開口,氣地三叔公大罵:“妖道還想用妖言惑眾之口哄騙老朽不成,李林李雲,速速給我拿下。”

公孫勝面對李林就已經不容易了,再多個武狀元不要臉的過來以多欺少,他根本就沒有反抗的資本。

幾招過後,被李雲磕飛長劍,刀架在了脖子上。

再說呼延灼,當他看到李全的時候,尤其是李全手中的鑌鐵棍頓在了地上,發出沉悶的回聲的那一刻,他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棍子,少說也要八九十斤,可要比他的雙鞭沉重的多。

呼延灼只能寄希望於李全的步法和招式普通,好讓他有騰挪的空間。而且還要擔心不能失手殺了李全,武將學的都是殺人技,其實這個時代的武人的武技都是殺人技,很少有表演的成分。倒是殿前軍司之中,有相撲的角力好手,平日裡也會有表演給皇帝看的機會。但殿前軍司這是御營,屬於拱衛皇帝的最後軍隊,不僅僅需要有武力的考量,同時要附和皇家的威儀。

但總的來說,武將動手想要在交手之中收住力和招式,避免出現無法收拾的傷亡,這需要比對方的實力高出一大截才行。

很明顯,對面的老頭敢讓李全替李雲,顯然這個李全要比李雲強上些。這讓呼延灼擔心,一旦交手,自己只能全力相搏,根本就不敢託大的留手,好避免傷到對方。畢竟鐵鞭這樣的武器,打擊的部位都是人脆弱的部位,不死即傷。

呼延灼即便對上李雲,也不敢保證自己的實力比李雲高出一大截。更何況李全身高比他高快一個頭,膀大腰圓,也不像是好欺負的主。

“你就是我家二哥要留在門前看門那貨?”

原本呼延灼都已經打退堂鼓了,可是當李全甕聲甕氣的用話拿捏他,彷彿說他是李家的看門狗似的,這讓呼延灼如何能忍?

呼延灼亮出兵刃對李全道:“小子,嘴上逞英雄算什麼好漢,有本事手底下見真章。”

呼延灼豁出去了,他都準備不收著打,至於是否會傷人性命,誰讓對方嘴上不積德的?再說了,只要巴結上太師府,即便因為私鬥充軍了,也能在廂軍之中獲得一官半職。加上他武進士的身份,想要升遷真不難。

大宋律法,私鬥殺人充軍。這是武人可以不懂法,卻必須要知道的一條法令。

打定了主意,呼延灼也不多話,直接衝向了李全。

李全咧嘴冷笑起來,他在御拳館混跡了幾個月,步伐,招式,這些都讓他學了個遍。而且看在李逵的面子上,御拳館的教頭們都將壓箱底的手段,悉心教授給了李全。

而李全呢?

或許他的悟性不如李逵,但在百丈村也是數一數二的厲害角色。

要不然,他也闖不出百丈村兩大魔頭的威名。

就見他單手持棍,輕描淡寫的一掃,步法跟進之後,呼延灼的進攻不僅落空,還從搶攻變成了防守。就這一手,讓呼延灼亡魂大作。他之前還想著萬一失手打死李全……想在想來,他被李全打死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步法是御拳館館主周侗的獨門步法,棍法是御拳館首席槍棍教頭王進的棍法。

加上天生神力,舞動鑌鐵棍之後,百斤之重的鑌鐵棍發出嗚嗚的棍風,如同在山林中咆哮的山魈,讓人有不寒而慄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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鐺——

呼延灼暗暗告誡自己,千萬不要和李全的兵刃碰撞,但還是不留神碰上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左手的鐵鞭就脫手,撒手飛出去,如同離弦的飛箭,撲哧,插入了對面的牆壁之上。而呼延灼整條手臂都麻酥酥的,提不起勁來。

心中叫苦不迭:“哪來的怪物?要是李全這廝參加武舉,就算是和所舉子為敵,誰還是他的對手?”

自己也不可能因為不服氣,來李家門前討要說法。

可後悔藥沒處買去,誰讓他碰上了李雲?

原本的李雲用蠻力戰鬥,可當他補全了步伐和棍法之後,連李逵對上他也要頭痛不已。一不留神,就可能有落敗的危險。相比李逵來說,李全對於練武更加的純粹和痴迷,他不像李逵要去做官,平日少了練功的時間。

他是除了吃喝拉撒之外,都在琢磨武藝。

見呼延灼單手持鞭,已經大勢已去,李全加快了進攻的節奏。一條鑌鐵棍,讓他舞成了一條螭龍般,遊離在周身。

不出五六招,呼延灼另外一根鐵鞭也被磕飛。

嚇得他急忙一個驢打滾想要脫離戰局,卻在翻滾之後單膝跪地抬頭的一瞬間,看到鑌鐵棍雞蛋粗的棍底,距離他的腦門不足半尺。此時此刻,呼延灼才知道,自己是如此的不堪。二十招不到,如同被戲耍一般在人家門口被擊敗。

而且敗的一點底氣都沒有。

呼延灼閉上雙眼,悔恨的淚水從臉頰上流了下來。

他忽然想到李家人似乎和太師府的人打在了一起,自己雖然敗在了李全的手下,技不如人也沒有可說的,反正武器被剋制,力量被剋制,連步法招式都被剋制,還比個屁啊?

但他搭上太師府的線,隨即以為著他也能透過賢妃,走後宮路線了。

可讓他驚詫不已的是,太師府為首的那個胖子,竟然陪著笑臉衝到了李家長者的面前,連看都不帶看呼延灼一眼,就笑道:“三爺,誤會,誤會了!”

公孫勝看到這一幕,心頭冒出三個字:“直娘賊!”

呼延灼在心底也冒出了三個字:“直娘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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