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伯同看了封皓一眼,封皓滿臉的無奈,他都放棄了,最後方星河說這個地方他們倆應該進不來。

於是兩個人就到這裡來了。封皓打心眼裡不想來,可是事情已經這樣了,他也沒辦法。

年伯同只是停頓了一下,隨即他快速的收拾了資料,“聊吧。”

方星河見他要出去:“其實你不出去也行。”

她跟他說不是為了讓他出去,只是想要經過他的同意。

年伯同站在門口笑著回頭:“我願意為倆個小朋友能自由自在的聊天創造一個安靜的單獨空間,記得別吵架就行。”

“不會吵架的。”方星河笑嘻嘻的說:“我們好著呢。”

年伯同點點頭,他走了出去,還轉身貼心的關了門。

方星河等人走了,頓時放鬆下來,她跑去自己看書的桌子上,提了一袋子零食過來,拿給封皓:“我們倆就坐在這裡,最安靜了,我哥跟神經病肯定進不來。”

封皓一點胃口都沒有:“嗯。”他打量了一眼周圍,原來這就是年伯同的辦公室,他以前沒進來過,不知道,現在看到了,有點陌生,還有點壓迫感。

他們家認識的人,都是教育界的,偶爾會遇到官僚主義重的人,但是大多都是溫和親切沒有攻擊性的,突然到年伯同的辦公室,他有些不適應。

封皓捏著零食,腦子有點亂。他看著方星河在辦公室輕車熟路的樣子,忍不住問了句:“星河,你經常來是不是啊?”

“嗯,每次我要複習的時候,學校的圖書館啊,還有那些教室啊,都是黑壓壓的人,我根本搶不到位置,後來我就懶得挨個教室找位置了,就到這裡來複習了。老年人可好了,也不打擾我,他做他的,我做我的,互不干涉。”方星河去給他倒了水過來,“你每次找我都是上午找我出去玩,只有今天是突然要來找我,我就猜著你可能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跟我說。只是我哥跟小彩蛋太討厭了!”

“小彩蛋?”

“哦,就是那個神經病啊,我每次看到他,他都穿不一樣顏色的衣服,沉迷於立人設和在岔路口等年輕漂亮的小姐姐碰瓷。”方星河說:“我真的懷疑他暗戀年伯同,要不然,怎麼就那麼多事呢?”

“嗯。”封皓點點頭:“也是,突然搞這麼多事,肯定是有什麼事。對了,你哥說你被人追殺,到底是不是真的?”

“當然不是了!”方星河堅決否認:“沒有的錯,不過,之前確實得罪了一個專門做快遞生意的老闆,但是事情都解決了。沒有他們說的那麼誇張,他們太討厭了,到處亂傳。最後都變成我退出學生會,是因為學校壓力太大,逼我退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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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皓嘆口氣:“反正,以後有些事,你能不管就別管了。管得多了,還是你得罪人。”

“嗯。”方星河不跟他在這件事上吵,“你今天出來的時候情緒好像不是很好,你是不是有什麼不高興的事啊?”

封皓低著頭,“沒什麼,就是突然想起來,你都沒去過我學校,我在想,你要是去了,說不定也會喜歡呢。”

“不用去我就喜歡,我小時候聽我姥說她上學時候的事,我就知道我很喜歡。”方星河說:“我姥姥嘴裡的京華,是結合了現代和古典的高校,也是很多學子嚮往的名校。我這輩子的遺憾,可能就是沒去京華上學吧。”

封皓看她一眼:“其實還是有機會的。你考京華的研究生就可以啊!你本科沒去成,研究生去了,同樣可以圓夢,是不是?”

方星河想了想,“這倒是。”方星河點點頭,吃著零食說:“就是這京華的研究生不容易考啊,我真要打算考的話,還得認真準備,而且,我暫時還不瞭解京華那邊的情況,一頭霧水,我得研究研究才行。”

封皓心中一喜,“你真的想去嗎?”

方星河再次點頭:“想啊,”她努努嘴:“還得跟老年商量商量,聽聽他的建議才行。”

封皓一愣:“這不是你自己的事嗎?為什麼要跟他商量?”

方星河也愣了一下,她抓抓頭,一臉為難的說:“這種事,肯定要跟家裡人商量啊。讀研呢,一年學費要老多錢了,沒有家裡人的支援,肯定不行啊。“

“可是,年伯同又不是你的家人。”封皓說:“你考什麼研究生,跟他沒關係吧。”

方星河抿著嘴:“我覺得有關係。在我心裡,他就是我的家人。”

她看封皓一眼,“就像你家裡你跟你爸你媽、封爺爺和封奶奶一樣。”

封皓伸手把手裡的零食放下來,本來坐在這個地方他就吃不下,現在更吃不下了:“星河,我覺得你把家人和朋友弄混淆了。年伯同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他不過是你姥姥的一個朋友,甚至還不是那種關係親近的朋友,否則,你姥姥也不可能沒跟你提起過。你讀個研還要經過他同意嗎?你自己想好了,然後直接考不就行了?”

“不行。”方星河說:“我希望能經過他的同意,得到他的支援。我希望我讀研還是不讀研,能跟我的家人達成一致,而不是我自己做的選擇,明明確定人生學業走向的大事,卻把重要的人排除在外。這事你不用管了,我自己會權衡的。”

封皓張了張嘴,“那,那如果年伯同不同意呢?”

“如果他不同意,他肯定有合理的理由啊,”方星河說:“而且,我覺得他社會經驗比我們多,建議肯定也更全面更中肯。老年不是外面那些不講道理蠻不講理的老頑固,我相信他的社會閱歷和人生經歷會給出合理的建議。”

封皓頓時有點急了,“可是我覺得,就算你徵求意見,也應該是徵求你哥的意見,而不是徵求他的意見啊?”

“我哥?他就比我大半小時,比我厲害在哪啊?說他智商高,還不是在樓下跟那個弱智少爺吵架吵的不亦樂乎?”方星河搖搖頭:“不用搭理方諾亞。”

封皓抓了下頭:“星河,我真的覺得你的重點錯了。”

“我理解你的意思,可是對我來說,年伯同就是我的家人,我的學業要有下一個階段,我就必須跟我的家人商量以得到經濟和心裡的支援。”方星河說:“我覺得你的重點是在偏離的,我們討論的應該是是否考研,而不是誰是我的家人,我應該跟誰商量。”

封皓低著頭沒說話,方星河跟他說:“我覺得考研是人生中的重要的一步,就像當初我考大學一樣。我考大學的目標,是我跟我姥姥商量過後的結果,那是我姥姥給了我支援,她的支援讓我有動力朝著目標前進,而現在,我姥姥不在了,可從我個人的內心上來看,我依然需要人來支援。方諾亞不能給我家人的感覺,最起碼現階段不能,但是年伯同卻是我心裡的家人,我需要聽取他的建議得到他的支援。”

封皓盯著自己的鞋尖,好一會過後他說:“年伯同為什麼這麼重要?他明明不是你的家人,跟你家人甚至沒有一丁點血緣關係,他的意見為什麼就這麼重要?你不能因為他有社會閱歷,開了公司,就覺得他的選擇一定是對的。為什麼不為自己做一次選擇?”

“我有在選擇。”方星河說:“我一直都在為自己做出選擇。”方星河問他:“你還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我們是不同的這句話嗎?”

封皓抬頭看她,方星河說:“這句話我依然可以說得出來。現在、將來,我們的情況都不同。你的每一個選擇,你的家人一定都會幫你參考,他們培養了你的價值觀,培養了你的眼界,所以你和你的家人在同一件事上的選擇很難出現難以調和的分歧,要麼他們說服你,要麼你說服他們。而我在失去姥姥之後,我的每一個大大小小的選擇都要靠我自己。我被人改了志願,我的選擇聽取了封爺爺的意見,我在學校遇到的事情的時候,我選擇聽取了朋友的意見。我做出的決定沒有人給我肯定,沒有人告訴我是不是正確的,我只能自己摸索。而我依從自己的本能,完全為我自己選擇了年伯同當我的家人。這是我真正依靠自己也是為了我自己作出的選擇。而你卻在告訴我,我是錯的。”

封皓的表情有點震驚,顯然沒想到她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為我自己的選擇是錯的,這是否意味著,我以後的所有選擇都需要有人給我提出意見,以提醒我這個選擇是否正確!”方星河說:“所以我覺得,我跟年伯同商量,聽取他的建議,不是一件讓人難以理解的事。”

封皓長長的嘆了口氣:“對不起,可能是我說話太過激了。我只是覺得……”他搖搖頭:“算了,我也不多說了。我今天過來,就是想問問你的能不能考京華的研究生,我不是想跟你吵架,也不想坐在年伯同的辦公室卻說他的壞話。”

方星河繃著臉沒說話。

兩人間的氣氛有些緊張,封皓自然能感覺到,他看方星河一眼:“那……要不然我先回去了吧,你要是商量出結果了,再告訴我。”

方星河抬頭看他:“你今天在家裡跟你家裡人吵架了嗎?是跟阿姨還是跟叔叔?”

要不然,他不可能突然跑過來找她,還跟他討論考研的事。以前他說是考研回海洲,今天突然反常改口,肯定是因為這個話題跟家裡人起了爭執,方星河看著封皓的表情,心裡卻在盤算著是不是要把她跟封皓之間的那個約定解除了。

她不談戀愛,是因為她的情況和條件不允許,封皓卻是可以享受大學的戀愛生活的,如果他束縛於這個約定,那對他來說顯然不公平。

封皓搖搖頭:“沒有,就是……我突然想起,你本科沒能在京華,研究生也可以,好歹也圓了你的京華夢。”

“你不用騙我了。”方星河說:“我雖然不算特別聰明的,但是有些事還是能看出來的。封皓,我個人覺得,你留在京華讀研是你最好的選擇的,深造深造,想要繼續深入研究更多更好的理論,最好的學校、環境以及師資力量,也是能夠深入研究很多內容的先決條件。我覺得你返回海洲讀研的選擇並不明智,所以,這一點上,我希望你能聽取家人的建議,而不是死守著跟我的那個約定。”

封皓正視她,“星河,我不是死守著約定,我只是希望能跟你在一個學校裡上學,而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兩個人在兩個地方,你幹什麼、做什麼我都不知道,甚至在你遇到困難的時候,我只能乾著急。星河,我不是想要毀約,我只是想我們在一個學校上課。本科你錯過了,但是研究生你可以前往京華,同樣能實現你的京華夢。”

方星河點點頭:“嗯,我會考慮,但是我不能給你確定的答覆。就像當初封爺爺跟我說過,同樣的人做同樣的選擇,最終的結果卻可能不同。不管我的選擇是什麼,我都會告訴你一聲。”

封皓有點失望,卻又懷著那麼一點希望:“那我先回去,還有五、六天開學,我也要提前回學校。”又看她一眼:“你要有時間,你記得去京華參觀一下。”

方星河點頭:“嗯。”

兩人談了能有四十分鍾,這一次的分開不如之前的輕鬆,畢竟聊到了未來的話題,這樣的話題總能讓太多的年輕人從浪漫的幻想中走出來,面對殘酷的現實。

封皓很快離開了,方星河也焉焉的從會議室裡找到年伯同:“老年,你回來吧。”

年伯同:“抬頭,好了?你的小朋友走了?”

“走了。”方星河回辦公室,往沙發上一癱:“感覺到了一絲絲惆悵。”

年伯同好奇,“怎麼了?兩個人好不容易找到安靜的地方玩耍,怎麼還不高興了?”

方星河往沙發扶手上一趴,有氣無力道:“封皓讓我考京華的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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