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蘇城要插手這件事?”

戴冷言虛弱的躺在地上,秦在陽看著慕容二爺開口質問。

語氣冰冷,聲音卻有些沙啞。

因為面前這個拿劍的男人很強,強到了哪怕他的胳膊沒斷,哪怕戴冷言完好無損,那把招魂幡仍舊可以喚出三萬森羅,也不是這個人的對手。

遊野是一種境界,但人卻不是一樣的人。

兩個人站在一起,總有高下之分。

“天下事講究的便是公平二字,你與景家素有恩怨,如今你得拜陰山相助,二比一,這就不公平。”

慕容二爺沒有開口,聶遠靜靜站在一側,說這話的自然是慕容雪,一如初次相見之時,這張臉上很平靜,說話的語調也很平定,但總是帶著那麼些許的高高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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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人會讓人覺得不爽氣。

她看著斷了一條手臂的秦在陽,清聲道:“如今我姑蘇城幫景家,二比二,這便很公平。”

這些話聽上去很可笑,冠冕堂皇,的確可笑。

所以秦在陽笑了起來,躺在地上的戴冷言也笑了起來。

慕容雪的表情並沒有變化,這世界總歸是要靠拳頭說話的,但勝利者總喜歡為自己的拳頭披上一層道德的外衣。

而這就是所謂公平。

於是站在巷間的李休也笑了出來,他只是發出一聲輕笑,但在這安靜的長街中卻顯得很刺耳。

慕容雪的臉色變了,她有些不敢相信,更加的難以置信。

因為這笑聲聽起來很熟悉,這個她做夢都想宰了的人的聲音她再熟悉不過。

只是那人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又或者是她聽錯了?

這道笑聲傳出去很遠,秦在陽與戴冷言等人互相靠了靠,將視線放到了這處深巷內。

景如雲的老臉卻沒有了笑容。

因為眼下異變突生。

一場計劃最不希望出現的就是意料之外的事,也就是意外。

這道笑聲就是意外。

所有人注視著那裡。

李休邁步走了出來,他的衣衫隨著夜風左右擺著,鞋面乾淨而整潔,鞋底泛著紅色,像是染料,更像是血水。

他抬著頭,面不改色的看著場間眾人,這張臉很好看,放眼天下在也找不出這般好看或者說完美的臉,所以也很好認,因為只要見過便不可能忘。

慕容二爺的眼皮跳了跳,聶遠抱著胳膊看著他。

慕容雪沉著臉,眼中的恨意並不加掩飾,她咬著牙,一字一頓的蹦出了兩個字:“李休!”

“雪姑娘。”

李休衝著她行了一禮,淡淡道。

“殿下不在書院讀書,深夜到此,有何貴幹?”

慕容二爺此刻卻是來到了最前面,看著李休詢問道。

眼前這少年的身份太特殊,如非必要姑蘇城不想和他對上。

“我到此殺幾個人,請幾個人。”

李休淡淡道。

秦在陽與景如雲都是側耳聽著,他們先是驚訝於姑蘇城對這少年的態度,尊敬甚至隱隱有些忌憚。

要知道那可是姑蘇城,五境宗師不止一個,更別說還有老劍神活著。

這少年是何人?

直到慕容雪叫出了李休的名字,慕容二爺喊出了那聲殿下。

李休開口說要殺幾個人。

他們二人方才像是想起了什麼,隔著遙遠處對視一眼,前一刻的仇敵這一刻竟然難得的心有靈晞,同時意識到了什麼,面色驀然鐵青。

“殺誰?請誰?”

慕容二爺皺著眉,問道。

冬日的天氣總歸很冷,哪怕白日裡豔陽高照萬里無雲,到了夜晚仍舊是寒風襲襖,冷盡了身子。

但天氣雖冷,卻不及李休口中的話冷。

“殺秦景兩家,上下不留活口。”

“請二爺回城,閉口不談此事。”

“如何?”

李休看著他的眼睛,道。

“憑什麼?就憑你李休一張嘴?還是憑你那個已經死了的老僕?”

聽到他的話,慕容雪忍不住冷哼一聲,譏笑道。

“還請殿下一旁稍待,我自會備一匹好馬送殿下歸京。”

慕容二爺對著李休拱了拱手,不鹹不淡的說道。

他想要對付李休翻掌即可,只是忌憚其身後複雜的關系網方才一直禮遇,但他是慕容家的人,天下游野修士足以排進前十五。

他有些不耐煩了。

“你若不答應,這件事會很麻煩。”

李休沒有在意慕容雪,而是看著慕容二爺,平靜道。

“既然很麻煩,殿下還是不要自找麻煩了。”

他皺了皺眉,覺得如此廢話實在是太過黏糊,索性向前邁了一步,屈指成掌朝著李休抓了過去,這一掌不會殺了他,只會讓他老老實實的待在一旁。

慕容雪的臉上帶著冷意,從未退去。

李休負著一隻手,像是沒有看到一般挺身而立,那張臉毫無波瀾,就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慕容二爺覺得有些不對,然後下一刻他那只手便被另一只手抓在了掌心,他的身子被強行攔下,無法寸進一步。

他的面前站著一個二十七八歲的青年正目光冰冷的看著他的臉。

“姑蘇城?你憑什麼?”

醉春風右手用力一扯,慕容二爺的身子立刻踉蹌了一下,然後只見他肩膀微動貼身過去,右手抬起再度按在了那張臉上,然後猛地用力按下。

慕容二爺的身子瞬間騰空,身子平躺出去,四肢上未落地,腦袋卻被按進了長街上的青磚之中,發出轟的一聲,地面出現了一個大坑。

醉春風直起腰,兩根手指撣了撣衣衫,拂去幾縷塵灰。

慕容二爺倒在地上,腦袋嵌在坑洞之中。

醉春風伸出一根手指指著天空,遮蓋了一夜的黑雲便散了去,露出半圓的月亮照出皎潔的月光灑在了地面。

照亮了周遭的一切,照亮了慕容雪那張美麗卻沒有血色的臉上。

長街內外再次陷入了可怕的安靜。

景如雲與秦在陽沉著臉,只覺得一股子涼意從腳底板升起直入頭頂,渾身上下瞬間打了個寒顫。

地面上的碎石向一旁滾落,慕容二爺自坑洞之內站起,頭髮散落,臉上有幾處流著鮮血,衣衫沾滿灰塵看上去狼狽至極。

他並沒有受太重的傷,因為遊野修士的身體比青磚要硬不少。

但這很沒面子,任誰被人按住腦袋塞進了石頭裡都不是一件值得誇讚和炫耀的事。

所以他看著醉春風,然後拔出了手中的劍,劍氣四溢,月光照在劍身上反映在他的臉上。

那張臉很陰沉,那雙眸子很駭人。

這是要分生死的一劍。

醉春風抱著胳膊看著他,然後笑了笑。

月亮似乎更亮了些,長街似乎更加安靜。

那是壓抑。

PS:這章寫的還是很好,唉,照照鏡子忍不住陶醉,也許只有我這樣好看的人才能寫出如此好看的文章,借用烽火的一句話,這是個技術活,該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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