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雨瑤?

李休抬眼看著她,並沒有什麼反應,花雨瑤這個名字是他第一次聽見,並沒有什麼印象。

慕容雪解釋道:“花雨瑤是上清宮的聖女,地位超然,而且實力不俗,就算是小武王周元和她比起來也差的很遠。”

“那又如何?”

李休一隻手負在身後,將目光從她的臉上移開,落在了一側的那棵梅樹上。

這棵樹很老,而且很好看,孤零零的擋在書院的門口這麼多年沒有被砍掉就足以說明這棵樹長的很漂亮,李休以前很少會看向這裡,如今趁著夜色與閒暇欣賞起來應算得上合適。

“她的實力很強,不在我兄長之下。”

見到李休一副並不放在心上的模樣,慕容雪腳步輕移站在了那棵梅樹身前,站在了李休的視線當中。

上清宮進入大唐之後和其餘的荒州勢力並沒有什麼分別,也打算挑戰那些榜上有名的強者用來揚名,他們第一個選擇的地方就是姑蘇城。

這很有膽氣。

但不知為何直到最後聖女花雨瑤也沒有出手挑戰。

但姑蘇城的人對她的評價卻很高。

“那又如何?”

仍然是這句話,李休的眼中甚至沒有掀起半點波瀾。

這是絕對實力帶來的自信與平淡,沒有一點偽裝。

看到慕容雪沉默了起來,李休想了想難得的開口解釋道:“你的兄長很強,我沒有見過花雨瑤,但我敢肯定她一定不是慕容的對手,所以在姑蘇城才會選擇無動於衷,老劍神的眼光很高,我的眼光也很高,慕容能夠進入到我們兩個人的眼中就證明他很優秀。”

李休輕聲道。

“上清宮是荒州之內的大勢力,只比聖宗遜色一些,花雨瑤作為其中聖女自然很強,但你應該知道,若是慕容去了荒州,無論加入哪個門派未來都可以成為聖子。”

這話的評價很高,李休很少會對一個人有如此高的評價。

在年輕一輩當中慕容是少有的幾個可以入他眼的人之一。

“你想說什麼?”

李休的話很多,慕容雪沒來由覺得有些生氣,自己來這裡提醒可是好心,他卻全然不放在眼裡。

“我只是想說,花雨瑤與你兄長比起來尚且不如,你又憑什麼認為她能威脅到我呢?”

李休認真道。

這是很囂張的話,偏偏從他口中說出來底氣十足,讓人無法反駁。

偏偏很有道理。

“書海是大事,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這裡,荒州來人更是虎視眈眈,這是陳先生的豪賭,是機緣也是劫難。”

慕容雪看向了李休,將自己心裡的疑惑問了出來。

唐人希望李休贏,荒州之人希望李休輸。

書海不是打擂臺,最後贏得未必是最強的那個,一切靠的就是兩個字,機緣!

她知道李休一定要贏,所以她想問問李休打算怎麼贏。

李休沒有說話,安靜的在原地站著,或許是不想說,或許是他也沒想好。

一夜的時光悄然而逝,就像是突然發生一樣,陽光從梅嶺外升起,一縷金黃照射在兩個人的臉上。

天地亮了起來。

許久的沉默過後慕容雪再次開口,目光中像是出現了許多的複雜和留戀。

“我要走了,離開大唐。”

她開口說著話,聲音有些幽幽。

“去哪?”

李休問道。

“上清宮!”

慕容雪回答。

他們兩個之間的有不少的恩怨,隨著時間發展到了今日那些恩怨似乎都隨著小南橋一役消散了不少。

或許也算得上是朋友。

李休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道了一聲恭喜,說了句順風。

然後慕容雪就離開了書院,踩著之前李一南踩過的小路漸漸地消失在了梅嶺之內。

李休卻愈發沉默起來。

上清宮固然不錯,但姑蘇城並不差,慕容雪何必捨近求遠要去荒州修行呢?

他將視線移到了遠方,目光繞過山林看向了天際,不久後低了下頭。

看來姑蘇城亂了,慕容英傑與慕容天成之間註定要做過一場。

所以慕容才會讓慕容雪在這時候去往荒州,明哲保身。

大唐經不起亂子。

如果姑蘇城一定要亂,那就都死吧!

李休目光中閃過一抹煞氣,轉身順著金黃走回了自己的小院安安靜靜的睡了一覺。

......

外面的太陽與月亮交錯升起落下,不知道過了多少天,李休終於睜開了眼睛。

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下巴,輕輕地伸了個懶腰。

這一覺睡得很踏實,也很舒服。

沒人打擾,不用擔心那些有的沒的一堆爛事。

“醒了?”

注意到他的動靜之後,不遠處的陳知墨開口招呼了一聲。

“別理他,快下棋,我可告訴你,我是絕對不會讓你連贏我十六盤的!”

梁小刀坐在他的面前,沒好氣的催促了起來。

他的兩條袖子高高挽起,嘴唇蒼白,顯得很是急迫,與猴子之間就差一個抓耳撓腮的動作。

“放心,今天要是不把你一年的俸祿贏光,老子就改跟你姓!”

陳知墨冷笑一聲落下了一枚棋子。

“要不是我昨天沒睡醒,能讓你連贏我十五局?想當初在北地我也是號稱小棋聖的男人。”

梁小刀有些生氣的說道。

“原來堂堂北地竟是些不會下棋的粗人!”

陳知墨道。

“你這可有些侮辱人了啊!”

梁小刀拍了一下桌子,看起來像是惱羞成怒。

兩個人的吵鬧聲很大,隔著老遠就能聽到。

徐盈秀來到了李休的面前伸手遞過去了一張熱毛巾。

李休伸手接過擦了擦臉,然後走到了棋盤一側伸手拿起了陳知墨的棋子放到了棋盤上,啪的一聲輕響。

“你輸了!”

李休瞪了梁小刀一眼,然後朝外走去。

陳知墨苦笑的搖了搖頭,這終結棋盤的一子竟被旁人搶了去。

“明天就是書海開放的日子了,你要去哪裡?”

梁小刀衝著他的背影喊了一嗓子,問道。

李休楞了一下,他想不到自己這一覺竟然是睡了十多天。

“去辦件事,不用跟著我。”

伸手將站在門口的浣熊拽了過來,李休隨意的擺了擺手然後走出了院子。

他不想說,他們自然也不會問。

“這盤不算啊,是李休下的,和你無關,不能算我輸。”

回過神來,梁小刀的眼珠轉了轉,一邊收著棋子一邊說道。

陳知墨愣了一下,然後破口大罵:“你放屁,我看你就是想賴賬,心疼你那一百兩銀票。”

這話可就更侮辱人了,梁小刀臉都紅了:“區區一百兩銀票,我何曾放在眼裡?那最後一子明明是李休下的,和你有什麼關係?”

“那我把棋子拿回來,咱們重新下最後一步。”

“不行,我這棋子都收回來了,誰還和你重新下,我可不管,總之這局不能算。”

“你特麼的!”

......

身後的吵鬧聲越來越小,李休走出了小院向著書院外面走去。

他先前說過要做四件事,去書院,去皇宮,去王府,去太白樓。

皇宮自然不急,他想著從書海回來之後再去也不遲。

王府原本也是這個打算,但現在很沒意思。

總要再找些事情做做,索性就提前去一趟王府。

走出大門進入梅嶺,這裡有很多人,無論是江湖還是廟堂,無論是唐國還是荒州都有許多人來到了梅嶺之內安靜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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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是書海開啟的日子,自然要提前到來萬一發生了什麼事也好多做準備。

書院的大門一直閉合了將近十日不曾開啟,今日開啟自然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李休走了出來,大門重新關上,他的身後並無其他人跟隨。

這些天來傾天策的三榜更替,每個排名後面都掛著相應的畫像,李休也在其中,所以幾乎是瞬間就被認了出來。

議論聲漸起。

唐人對著他行了一禮,道了一聲見過世子殿下。

荒州之人則是無動於衷,還有甚者更是冷笑連連。

這些天來他們知道書院之所以敢如此行事其根本原因就是將所有的賭注都壓在了眼前這個少年的身上。

難道他們還指望眼前這個人以一己之力壓下他們大半個荒州?

這無疑是痴人說夢。

一匹黑馬從梅嶺之內跑了出來,速度奇快,就像是一陣旋風一般跑到了李休的身邊,然後用馬頭輕輕地蹭著他的胸口。

“好久不見!”

李休伸手輕輕拍了拍大黑馬的腦袋,問了聲好然後翻身騎了上去。

“走吧,去王府!”

大黑馬點了點頭,邁開步子極為優雅的順著山中小路朝外跑了出去。

“李休!”

路過荒人當中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個咬牙切齒充滿恨意的聲音,李休偏頭看了過去,發現是之前在太白樓裡遇到的那兩名上清宮的女子。

在二人中央有一個更為出色的女人,無論是身材還是氣質都遠勝於她們。

她看到了李休瞥了過來的目光。

然後向前一步。

“你就是李休?”

她就是上清宮的聖女,花雨瑤。

她的目光冷冷的注視著馬上青衣,聲音中充斥著淡淡的高傲與疏離,並不將眼前這個少年放在眼中。

在她看來書院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子非一人,其餘人皆上不得檯面。

一個李休區區唐國世子,不過是僥倖勝了周元和葉修而已,又能如何?

大黑馬的速度很快,從荒州之人的正中間穿了過去,就像是一道黑影在所有人的眼前轉瞬即逝。

花雨瑤向前的腳步停了下來,她的眼中有一抹不可思議之色極速閃過,臉色青白一片。

那李休竟然是看也不看她一眼!

“什麼狗屁世子,真是好大的狗膽!”

她身後那兩名追隨者又是開口喝道。

“放肆,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對我唐國世子如此說話?”

唐人當中立刻響起了一句大罵之聲,聲音洪亮並且用了靈氣加持,震動的周圍樹葉譁啦啦的向下掉落。

那女子還要開口說什麼,卻見到花雨瑤舉起了手示意她停下,當下只能冷哼一聲側過了臉不再理會。

花雨瑤將視線調轉到了書院大門之上,目光冰冷。

明日便是書海開啟的日子,當著全天下人的面前書院自然是不能耍賴,到時候她便要看上一看,憑藉那個男人一己之力能如何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

書院距離長安城只有十里的路程,對於大黑馬來說不過是邁幾步的事情。

前後不過片刻時間就來到了長安城內。

下了馬,將韁繩遞給了一側的守衛,李休便走進了城內,沒有繞圈子,也沒有躲避那些暗中監視的視線。

徑直朝著陳留王府走了過去。

當他來到門口的時候,王府的下人早已經在門外等候多時,見了他之後大開中門,站在兩側恭恭敬敬的迎著進了府內。

“王兄!”

李休沒有急著去做事,而是繞著王府之內轉起了圈子,他很久沒有回來了。

路過了一間小院,視線朝院子裡看了看然後走了進去。

李杏兒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做什麼,神情很是專注,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的到來。

直到李休輕輕地咳嗽了一聲,李杏兒這才從地上站了起來,回頭看到了他發出一聲有些驚喜的喊聲。

同時張開雙臂想要撲過來,卻在李休的身前硬生生的停住了腳步,有些害羞的低下了頭。

她的臉上髒髒的,有些黑,兩隻手上也沾滿了泥土,就連裙子都被染上了不少灰塵。

“在幹什麼?”

李休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笑著問道。

李杏兒眯起了眼睛,將腦袋抬得高高的覺得開心極了。

“我在挖蚯蚓,給我的小魚改善一下伙食。”

她彎腰從地上拿起了一個小瓶子遞到了李休的面前,瓶子裡放著幾條蚯蚓。

“你的魚平日裡比我吃的還要好,況且哪有人用蚯蚓來改善伙食的?”

李休搖了搖頭,覺得她腦瓜有點不太好使。

“就是因為吃的東西太好了,所以才會弄幾條蚯蚓,算是野味。”

李杏兒用白皙的胳膊蹭了蹭鼻子,笑著道。

李休看了看院子,然後隨手指了一個地方道:“那裡的蚯蚓最多,挖那裡好了。”

“對了,王妃呢?”

李休又問道。

“在書房,王兄,你找母親是不是有事要談?”

李杏兒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很多,她雖然單純,卻不傻,自然知曉自己的母親與兄長之間那絕對算不上好的關係。

李休避開了她的目光,小聲道:“沒什麼事,就是許久不見,想喝杯茶!”

“真的?”

“當然,我騙誰都不會騙你,就只是喝杯茶而已。”

......

......

(仍然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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