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會怕他?老東西只會仗著從前的資歷傲氣,他還真以為本王不敢殺他怎麼招?”子嬰故意大聲說給趙高聽。
趙高站的靠前聽的一清二楚,心裡樂得不行,這些老家夥資歷太深,趙高都不好動他們,要不然滿朝都是趙高的人。
趙高趁機添油加醋,“楊老統領可能是看到叛軍猖獗,他又年老體衰無能為力,這才衝撞了王上,請王上不要動刑太重。”
子嬰知道趙高想讓他說什麼話,猛的一排扶手起身,“楊瑞和,你放肆!你明明什麼都做不了,還敢跟寡人說什麼祖上,先皇,好啊,我這就去送你去見先皇!”
“來人啊,把楊瑞和拖下去砍了!”子嬰暴喝道。
楊瑞和面色一滯,眼淚盈眶,繼而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哈!叛軍皆言祖皇帝殘暴,先皇昏庸,但老臣歷經二朝而安然無恙,想不到小輩裡出現了你這麼個東西,你對得起你的祖父嗎?你對的起你的父親嗎?!”
“放肆!”趙高忍不住了,楊瑞和竟然提到扶蘇,這對他子嬰的關係可不利,“把楊瑞和拖出去斬了,腰斬!”
采薇微微一笑,情況正和她意。
幾個白髮蒼蒼的老臣普通跪在地上。
“王上,楊統領為大秦立下過汗馬功勞,千萬殺不得啊!”
“是啊王上,王離統領和章邯統領還在和六國餘孽廝殺,王上這麼做會動搖軍心的。”
趙高微微一笑,“人臣犯了錯就該殺!難不成讓你們以擾亂軍心為由,聯起手來欺負新君不成!”
“王上,楊統領只是...”
老臣們還要解釋,趙高立馬打斷,“沒什麼可說的了,始皇帝時,楊端和這麼不敢如此,分明就是倚老賣老,以臣欺君,誰要再為楊端和求情,視為與其同罪!”
老臣們無奈的談了口氣,不再說話。
子嬰看的心驚膽戰,原來趙高可以隻手遮天到這種地步。
“等一下!”子嬰突然叫道。
趙高心中一覺,謹慎的看著子嬰。他今天等的就是這個時候,只要子嬰是裝昏庸,趙高就讓他活不過今晚!
“王上,楊瑞和這個老家夥不敬君上,該殺。”趙高近乎於威脅的語氣說道。
“殺...當然是要殺的。”子嬰聲音有些顫抖,“但今天是我立王后的日子,見血不太吉利,先關進大牢吧,等我們完婚之後,再殺也不遲。”
子嬰過去看史書,最討厭的就是殺功臣,無論如何他都不會這樣做。
即使是為了騙趙高,即使這樣做可能會讓趙高起疑。
子嬰說完,做回王位,繼續裝成生氣的模樣,趙高毒辣的眼睛仍死死盯著子嬰。
一主一僕僵持了半天,趙高回頭給閻樂使了個眼色。
閻樂心領神會走出人群,低身行禮,“王上,大婚之時殺人並非不吉利,古時即有傳說,大婚之時會有陰邪之物作怪,經常殺些生靈來祭天。楊老統領平生戰功赫赫,殺伐無數,相信他的血絕對可以掃平那些陰邪,何不就一併解決呢。”
閻樂說完,青壯年的大臣紛紛行禮,異口同聲叫道,“請王上殺了楊端和!以保大婚順利!”
子嬰緩緩抬起頭,他這輩子從來沒有接受過這麼多的跪拜,頭一次居然是逼他殺人,真是諷刺。
子嬰騎虎難下,他本打算大鬧一把朝堂,以打消趙高對他的疑慮,誰知道殺出一個楊端和,好好的一盤棋被毀了。
采薇看出了子嬰的心思,故作親暱整個身體貼在子嬰身上,附耳笑道,“呂子嬰,你知道什麼叫做群臣逼主了吧?你現在想不殺都難了。”
子嬰回手將采薇摟在懷裡,堆起笑容,惡狠狠的低語,“采薇,我告訴你,楊端和今天要是死了,婚後我就殺你!”
子嬰沒有開玩笑,這種情況下楊端和無論是活著還是死了,趙高都會起疑心。
唯有變招行事,婚後殺妻才能繼續裝成紈絝,裝殘暴。
這個主意剛剛憑空出現在子嬰腦海,根本就不是子嬰的本意。仔細分析,這個主意似乎是最好的。
“為什麼腦子裡總會出現這種東西?”子嬰實在搞不懂。
場面仍在僵持,沒有人注意到激動的楊端和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微笑。
征服六國本就是智慧和武力的較量,楊端和身為參與過的人,他的謀略是罕有人比的。早在子嬰猶豫殺他之前,楊端和就感覺到了子嬰的不尋常,此時此刻楊端和完全理解了子嬰的心態。
“這孩子在偽裝自己,還不想殺我,他祖父知道了應該會很欣慰吧。”
楊端和兀的大喝,“子嬰小子你聽著!就算我死了,我也不會為你們的大婚掃平陰邪之物,我還要和他們一起詛咒你們,詛咒你們斷子絕孫!”
滿大殿的人看向楊端和,楊端和與子嬰四目對視,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信賴。
子嬰有些詫異,這就是君臣之間的惺惺相惜嗎?
要不是秦到了末期,要不是楊端和已經垂垂老矣,或許...真的能成就一番盛世。
“你...你...想不到,你居然毒辣至此!”子嬰滿臉的驚恐,生怕趙高不知道他的恐懼。
“壓下去,壓下去,千萬別殺不然他就會詛咒寡人。什麼破國家大事,也什麼可談的了,散朝散朝!”子嬰起身帶著采薇疾步脫離了眾位大臣的視線。
滿朝文武亂做一團,趙高和閻樂面面相覷。
“岳父大人,您說這子嬰到底是不是裝的?”閻樂皺眉問道。
“你覺得呢?”趙高心裡也沒譜。
“他連家國大事都不關心,還怕楊端和死後禍害他,這怎麼看都不像是明君啊。”閻樂端著下巴分析道。
趙高心裡亂的不行,子嬰裝的就絕對不能殺,若是裝的就必殺。
“接著看看吧,記住這些日子多拍些人手。”
子嬰帶著采薇回到車上,馬伕被子嬰趕走,親自駕車回寢宮。
好在五匹馬是精挑細選的,性格也溫順,駕車對子嬰來說沒什麼難度。
采薇雙手仍舊被綁,卻是得意至極,“呂子嬰,楊統領剛剛說詛咒你,你是不是快嚇尿褲子了?連這你都信,你這種膽量可跟呂政差遠了。”
子嬰沒有力氣和采薇犟嘴,在朝堂之上,他真真正正的感覺到了什麼叫做如履薄冰。
深宮之內,沒有父母,沒有朋友,只有每天要面對的趙高和他的黨羽們,棋差一招就要命喪黃泉。
只要趙高還在一天,子嬰就得提心吊膽一天。
當年的子嬰就是靠著趙高的輕敵,裝病引得趙高登門拜訪,這才設伏殺之。
而子嬰周圍都是敵人,不要說設伏了,隨便裝個病,曹無傷都能到趙高那裡點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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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能幫到子嬰的,除了那群舊臣別無他人。但這個節骨眼上,那群大臣身邊一定都是趙高的眼線。
“我太難了,救救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