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現在,關城門!”楊辰急道。

城門緩緩關上,只剩下容許一匹馬進入的寬度。

呂馬童半截身子進入城門,子嬰眼看也要進入。

“回來吧!”墨楚反手持劍,一把揪住子嬰的衣服,生生將子嬰拽下馬。

“王上!”

呂馬童一驚,回頭看去城門只剩一條縫隙,門那邊的子嬰被墨楚扔在地上。

墨楚長長出了一口氣,“終於趕上你了,子嬰。”

“咳咳咳。”子嬰精疲力竭,躺在地上嘲弄道,“你說你一個男的,這麼窮追不捨寡人幹嘛,寡人可沒有龍陽之癖。”

“死到臨頭就別甩嘴皮子了。”墨楚冷著臉,殘留著鮮血的鐵劍直指子嬰喉嚨,“今日秦滅楚的仇要報,你欺凌羋家的仇也要報!”

“寡人那就是借錢,不是欺凌,以後一定會還的。”子嬰無奈的調侃,這個瘋子單槍匹馬的追了他將近八十公里,也真是夠鍥而不捨的。

“受死吧!”

子嬰閉上雙眼,冰冷的劍尖觸碰到脖子。

“墨楚先生,快住手!”

墨楚身後塵土飛揚,目字臉的男子喘著粗氣,領著一隊黃衣披甲騎兵趕來,少說也有五百人。

“沒完沒了的,給寡人的痛快好不好?”子嬰苦笑,這一路上,楊虎,墨楚就夠他受的,這又來了一支軍隊。

墨楚回頭看去微微詫異,他胯下的黑馬乃是北狄樓煩部落所產,絕非其他凡馬可比,而目字臉男子和騎兵所騎的馬只算得上中等,甚至偏下。

用這樣的駑馬居然跟的上他?

“你是夏侯嬰?”墨楚問道。

“在下正是沛公前鋒統領夏侯嬰。”夏侯嬰恭敬道,“義軍已經攻破了藍田關,樊噲和周勃就在不遠處,請墨靈先生把子嬰交給在下,讓沛公勸降。”

子嬰暗笑,這夏侯嬰還怪有心機的,表面上是懇求,非得把樊噲和周勃說出來。

樊噲打仗不要命,周勃的的武力極高,是劉邦手下最強統領,漢初大統領周亞夫的老爹。

韓信沒到劉邦陣營時,周勃是軍中頂梁。

墨楚也聽出了夏侯嬰的意思,面帶不屑,“你們沛公手下的能人還真是多,屠狗的,趕車的,還有周勃那個養蠶織席的,鄙人有些佩服。”

夏侯嬰臉色有些難看,平日裡他們自己人開玩笑可以,一個外人也敢提這些?

墨楚繼續道,“依鄙人看來,你們還是硬攻咸陽城吧,子嬰知道你們的身份怕是寧死不降啊。”

墨楚四處遊蕩,夏侯嬰有幸見過這個少年一面,知道他的實力,眼下不敢輕舉妄動。

但子嬰要是死了,他們攻入咸陽之後,可沒辦法輕易收買人心,劉邦這個秦王可就沒法當安穩。

“哈哈哈,墨楚先生別這樣。”夏侯嬰笑道,“在下可是奉了軍命前來,若是完不成,總是要給沛公一個說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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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了鄙人也是一種說法,你現在就可以試試!”墨楚語氣一寒,調轉馬頭對準夏侯嬰。

子嬰懶得掙扎,還真想看看劉邦手下統領的實力如何。

二人對於許久,仍未有動作。

子嬰就在躺城門口,劉邦的大部隊就離得不遠,樓上的趙成和楊辰實在是不敢開關。

“喂,寡人都躺麻了,你們能不能快點。”子嬰催促道。

“閉嘴!”墨楚怒喝。

殺楊虎他沒什麼顧慮,但夏侯嬰怎麼說也是劉邦的手下,劉邦此行又是奉了楚懷王的命令,墨楚身為楚人不會做這種損害家國的事。

夏侯嬰目帶冷光,他現在是不敢動手,等到樊噲和周勃來了,一定要讓墨楚為他的狂妄付出代價。

日益偏西,殘陽如血。

楊辰和趙成派兵守住了咸陽的各個城門口,一排排弓箭手滿弓待命。

劉邦的黃衣大軍整整齊齊的列在城,這就是他們一路而來,夢寐以求的目的地——咸陽城。

五十多歲的男子略帶笑意,騎著白馬立在大軍之前,腰間寶劍上的七彩珠,九華玉格外耀眼。

“秦王莫慌,沛縣劉邦是來勸降的,保證不會傷王上性命。”劉邦正氣道。

子嬰眼中,劉邦儼然是個忠厚長者形象,差點忘記了劉邦也是個無賴,莫名其妙有種要投降的感覺。

“真會裝,不過能裝成這樣也算是本事,怪不得項羽總被他矇騙。”子嬰暗歎。

子嬰調節心神,沉默不語。

劉邦轉向墨楚道,恭敬道,“還望墨楚先生將秦王交給在下,讓在下說服秦王開啟城門,完成楚懷王使命。”

劉邦滿臉的誠懇,一向桀驁的墨楚居然有些心動,但仍是不見動作。

項家是楚國將門,劉邦不過是個十里亭長,鉅鹿之戰後項羽名動天下,就算要是交出子嬰,也是給項羽,不是給劉邦。

劉邦眼珠微轉,看出了墨楚的心裡的想法,笑道,“墨楚先生請放心,秦王投降後,在下一定退居咸陽外,以等項統領大駕。”

身後的樊噲似有不滿,夏侯嬰急忙小聲咳嗽,樊噲這才強行忍住。

墨楚沉思片刻,“就依沛公所言,鄙人希望沛公遵守承諾。”

“謝過墨楚先生,在下一定。”劉邦笑道。

本來劍拔弩張的一幕,被劉邦三言兩語化解。

“子嬰,你的狗命又能多留幾天了,速速爬到沛公面前去!”墨楚喝道。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堂堂的秦王居然到了這種地步,子嬰躺在地上,閉眼嘆氣。

這一刻當年子嬰的悲涼,羞恥,無奈,以及丟掉一個國家的罪惡感充斥著他的心底。

子嬰上下牙猛的一咬舌尖,強行振作起來,“老子渾身都是傷,動不了了!要不讓劉季下馬背老子過去。”

樊噲大怒,吹胡子瞪眼,“你個亡國君,還一口一個老子的,看老子不砍了你的狗頭。”

“不得無禮!”劉邦呵斥樊噲,心裡也極其不情願,但面對著2萬人馬和咸陽城上的士兵,他只能把怒氣壓在心底。

為了形象只能忍了,到時候再把子嬰交給項羽讓他弄死!

“現在的秦王仍是一國之君,秦王這是給在下的賞賜,有何不可?”

劉邦跨下馬背,整理身上的麻布粗衣,不緩不急走向子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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