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燕將士雖勇,與楚魏二軍以命換命,終不敵四面皆圍,不斷淪為屍體。

墨楚,項冠圍住子嬰纏鬥,項羽於一旁靜靜觀望戰局。

自認大勢已必勝,只當以子嬰為二人練手。

子嬰前番歷戰,此刻對付有備而來的二位能人難以遊刃有餘。

若是當真全力斬殺二人,項羽再襲他便必死無疑。

子嬰雖自認必敗,卻還有一絲念想。

【“韓信交戰匈奴為夬,此番為乾,然陽至極則一陰來復,便乾為剝。王上雖為困卦,若與九五位相應之九二變陽為陰,則為萃卦。”莫負擺弄蓍草道。

“君之對便是臣?吳芮恐因情誤事。”子嬰搖頭道。

“便是別處之臣。”

“九州之內何處有秦臣?!!”子嬰怒吼,盪開二人兵刃。

項羽一急,恐子嬰不利於二位親族,持戟欲上前相助,卻見采薇已拔劍加入戰團之中,誓要取子嬰性命之勢。

“哼!死到臨頭,心竟尚存妄念!!”

兵刃交錯聲,吶喊嘶嚎聲繼續充斥戰場每個人耳中。不知過了多時,專注廝殺的齊軍之後腳步聲驟起,其間夾雜著晦澀難懂的勞軍之言。

“這是...?!!!”

眾人皆一頭無霧,不由停下動作東望。

來軍共分三路,人數加起不下十萬,然連子嬰在內從未見過這群人。

“來者何人?!”墨楚喝問道。

“何人?呵...”西南陣前一貌美女子,捂嘴而笑,“堂堂大秦夫人在此,閣下居然不識得?”

“大秦夫人”四字刺激到了墨楚,不自覺握緊手中劍。

子嬰辨認半晌,終於認出來者,“趙...趙夫人?”

“正是,王上若無臣妾相助,恐怕此戰難以取勝吧?”趙姬笑道,眼角卻盡是對局勢的後怕,“此三軍可與大秦淵源頗深呢。”

隨隔三軍甚遠,子嬰仍可感覺到三處氣場上的不同。

正東,東南二軍是遠道而援。而東北方向之軍,更多的是倨傲。

“東方來援?莫非...是他們?!”子嬰猛然驚覺。

如今的九州之東,有實力而又距離最近的只有那三國——商人後裔萁子侯國;位於半島,奉始皇之命東渡之韓終所至的辰國;以及...十數年前剛剛統一,並誕生第一任天皇的櫻花國!!

【“王上若知曉臣妾家父是何人,必不會輕饒。】

【“巴蜀山脈有草藥,家父識之。”】

【“家父亦有占筮觀星之能。”】

“原來如此。”子嬰如夢初醒,乾笑當初沒想到這一層,“許久未見...徐夫人!”

“還望王上恕臣妾欺君之罪。”

項羽,墨楚幾人卻仍搞不懂何意。

“子嬰,既援兵已至,便與本霸王再做死戰!”項羽獰笑吼道,本以為敵軍無能,這一刻又重燃戰意。

三軍之間嘟嘟囔囔,最終達成一致,面西狂襲,“戰!!”

子嬰終展笑顏,揮劍盪開擋路的項冠,策馬奔向敖山,“項羽,今日寡人便與爾大戰一場!”

“求之不得!”

......

鐺——鐺——

夜色已深,皎月懸天。山下亂戰,山上酣戰。

鏖戰二個時辰,對手皆是世間英傑,子嬰與項羽手臂頭一次感覺到帶著極度疼痛的痠麻。

子嬰大汗淋漓,頭髮凌亂,橫劍於胸前,“始皇收天下之兵以為金人十二,此劍劍材取自咸陽金人,墨雲渝所造,劍出斬亂賊!”

“廢話!不過...今夜可斬爾頭顱真乃幸事!”

項羽殺氣正盛,表情幾近癲狂,皮膚赤紅,揮戟再次猛攻向子嬰。

子嬰吃力動身,忽覺莫名的懼意攻心,身形不退反移,借項羽戟力栽至一旁。

嗡——

剛剛一瞬間,快劍劃過之聲傳至耳中,此躲避變動恰巧閃開身後一擊。

子嬰急速起身,正見墨楚黑著臉從山壁外躍來,右手握劍,左手中還是與子嬰初見時那熟悉的繩索。

“可惜,只差一點。”

“不可參戰!”項羽急喝道。

“臣弟不急,只因子嬰絕境之中生機太多。”墨楚斜目山下,轉而正色項羽,“雖說子嬰此次又有援軍,然甲冑戰具過劣,可撐一時,終將敗北。我軍卻不可因此鬆懈,速殺子嬰方可絕除後患。二個時辰,王兄亦該盡興才是。”

項羽微思片刻,點頭,“既如此,你我兄弟二人一同斬殺子嬰,留英明於後世。”

“善!”

“該死!”子嬰啐著口水罵道。

今夜一對一便已無勝算,再加上個墨楚,真乃十死無生。

墨楚的面容映襯在月光下,一步步逼近子嬰,再也忍不住激動之色。

一兄一弟,一戟一劍鋒芒畢露。

“子嬰,下輩子莫要成王!!”

墨楚暴喝,長劍如蛇直奔子嬰喉嚨。

“啊...!”墨楚驟然動作一滯,一柄熟悉的劍從背後透胸而過。

“什麼?!”項羽驚立當場。

“夫人...終於出手了...”

子嬰單膝跪於地,捂胸喘息,抑制不住顫抖。

電光火石間,子嬰真以為命絕敖山。

“臣妾於山下時便已出手,不然項羽早於墨楚一同為戰了。”

采薇手臂發力,抽出精鐵劍。

“何故...何故如此?!”透心涼的墨楚任由體內的鮮血淌出,強行轉身看向采薇,“子嬰...子嬰派人殺靈焚先生...為何還對他留情?”

采薇冷笑不答,拉起山壁旁另一根繩子,將兩個木匣甩在地上。

許是用力過猛,匣中一男一女兩顆人頭滾落出來。

“這是...張仲?戚氏?”墨楚頓知算計敗露,面如死灰,“呵...從何時得知此事?!”

“從再入齊地時,便該得知。可惜那時心氣子嬰,未予理會,不然師父不會枉死。”采薇語帶悲涼。

“不可能!!!”墨楚搖頭如擊鼓,“子嬰派至齊地之人,已為朱家一一處死,不可能知曉此事。”

子嬰拄劍起身,“是啊,可惜閣下不知處死飛奴。”

“飛奴?!!”

墨楚的記憶一下被拉回往日,才想起有數次看望采薇時,其居所處有白色飛鳥...

“飛奴傳信,原來如此,呵呵呵...原來最初采薇便知是假,生生假意不知。”墨楚連連慘笑,血液流淌的速度亦跟著加快。

采薇調轉劍鞘,抖落出數個細小紙張,“你於山下之時便該知曉,雖說子嬰將謀燕之事歸功於甘公,若無在下於齊地配合,甘公豈能順利成事?”

墨楚忽覺身體冰冷至極,彷彿置身冰窟,最後一刻盡力朝著采薇伸手,視野卻急速旋轉,最後一眼竟看到了自己的身軀與子嬰滴血之劍。

“下輩子...莫要插手國事。”

“我殺了你們!!”

項羽決眥欲裂,長戟裹挾疾風,子嬰打起精神,硬接下這一擊,一瞬間可察覺到五臟六腑的震顫。采薇趁機閃至一旁,以速偷襲,緩解子嬰正面的壓力。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再來!!”

“瘋子...”采薇罵道,與子嬰兩面為戰,極力牽制項羽。

咕嚕嚕——咕嚕嚕——

嘭——嘭——

敖倉東方又是一陣震天怪音,山下交戰之人聞此,不由齊齊停止廝殺,呆望從未見過的奇物陣。

四輪無馬之鐵車,車前有粗長炮筒,其上冒出屢屢白氣,橫列一排而來。車上一人操控一圓盤,竟可控制車行之向,身旁數人忙碌有秩。

“放!”陣中墨雲渝指楚韓軍陣大叫。

炮筒中鐵石齊齊飛出,只一次便將佔了上風的敵軍擊做齏粉。

“再放!”

又是一擊,呆愣的三方援軍與秦軍終於反應過神,趁此勢變頹為亢,反壓敵軍而來。

“墨公子之物果真非凡。”一劍客抱劍於墨雲渝身旁笑道。

“哈哈,此物為王上昔日所思,蟲統領獻出奇銅所制,算不得在下功勞。”墨雲渝暢懷大笑。

那蟲達從巴蜀帶入秦地的三星堆奇銅之物,數月前終被墨雲渝用作炮筒之具,果有奇效。

敖山之上,子嬰見此亦合不攏嘴,“太...太誇張了...”

采薇又見靈焚舊日之物,別生感慨。

項羽經歷一幕幕怪狀,恍然若夢,徹底不知何所以。

“子嬰,爾究竟是何人?!”

“不重要了。”子嬰扔劍笑道,從懷中掏出一物對著項羽,“寡人險些忘了,靈焚先生於塞地時,曾經此物贈與寡人。死於此物...總比死於刀劍好些,總不至於身後名聲盡毀。”

“子嬰,你...卑鄙!”項羽知曉此物之威,驟然大驚。

子嬰踢開墨楚殘軀冷笑,“貴族亦不求單打獨鬥,寡人又有何顧及?”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