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陽城,議事堂外,一群秦兵清理著地上的屍體。

子嬰和墨楚抱著兵刃靜靜看著。

墨楚忽地一笑,“你這個秦王當的也是夠失敗的,刺殺你也太容易了吧?”

“你傷口不疼了是吧?從櫟陽到定陽,就為了被人刺一劍?”子嬰反唇相譏道。

“鄙人聽聞秦與匈奴交戰,特來相助的,不料人還沒到,仗已經結束了。”墨楚說道,“得知你在定陽,便來討要刀劍。救了你一命,要記著報恩。”

墨楚得了削玉刀格外得意,子嬰聽到交戰面色陰沉。

“剛入定陽城,便聽說你用城兵打敗了匈奴,還得了地。怎麼做到的?”墨楚好奇問道。

“拿...夫人換的。”子嬰不想多言。

“什麼?”墨楚一驚,“你向匈奴屈服稱臣了?!”

子嬰心煩意亂,“少廢話,拿了刀就趕快走,大不了寡人把劍也給你。”

“懦夫,堂兄當時怎麼會拿你當宿敵?!”

墨楚提刀欲砍,子嬰不耐煩,隨手拿劍擋住。

“王上!”秦兵一驚,匆忙跑來。

“不用過來,退下。”子嬰叫道。

墨楚氣的胸口起伏,手上用力,“鄙人真是看錯你了,你的命今日留不住了!”

“受傷的你不是寡人的對手。”子嬰冷著臉。

任憑墨楚傷口崩裂,削玉刀無法前進分毫。

“能用枕邊人換取疆土的諸侯,鄙人絕對不會放過!”

墨楚自知憑藉蠻力不是子嬰的對手,連忙收勁撤刀,仗著靈動的身法,揮刀砍向子嬰要害之處。

子嬰早已將墨楚的招式摸透,即使心中亂作一團,防備起來仍舊遊刃有餘。

“姓嬴的瞎了眼才跟你,你居然把她讓給了匈奴!”

墨楚雙目一紅,陡然大喝,速度猛地提升,子嬰眼花繚亂無從防備,赤霄劍被挑飛瞬間,削玉刀架在子嬰脖子上。

“告訴鄙人匈奴的地形,鄙人現在就去把她找回來。”

子嬰慘然一笑,“寡人就知道你的什麼俠道都是胡扯,惦記著寡人的夫人,真應該趁你昏迷殺了你。”

“少廢話!”墨楚怒不可遏,“你若是好好待她,鄙人絕不插手,想不到你是個廢物!向匈奴稱臣!”

子嬰被惹急了,吼道,“寡人從沒向匈奴稱臣。”

“可你還是把她送過去了!”墨楚右手微抖,子嬰的脖子被割出一道不淺的血痕。

子嬰低頭苦笑,“采薇...還在櫟陽,冒頓帶走的是寡人的胡夫人。”

“胡夫人?”墨楚語氣軟了下來,“你的那個匈奴宮人?”

子嬰不想理會,閉口不言。

墨楚收起削玉刀,皺眉不解,“既沒有稱臣,送走的又是一個胡人,何故如此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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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嬰緩緩抬頭,直視墨楚的雙眼。

原來,他們都認為虛憐媞無關緊要!

匈奴有了新的單于,舊單于的一切便低賤如土。

秦人之中的胡人,更是低賤又兇殘無禮的異類。

所以她在這個世上可有可無。

而他也曾這麼以為過...

“他還懷有身孕,寡人不該失落?!”

“敗秦的胡亥就是胡姬所生,她走了對你的秦國也好。”墨楚擦拭著刀身的血液,“你做的沒錯,剛剛是鄙人誤會了。”

子嬰心中莫名的刺痛,他們是古人有這種想法無可厚非,他居然也如此!

“寡人罪不可赦,你動手吧。”子嬰閉眼道。

“哈哈哈...”墨楚忍俊不禁,“哪來的罪?鄙人還等著你發兵,殺心念宮人的無禮之徒呢。”

“寡人不會殺你,唐狡趁蠟滅調戲楚莊王的妃子,都能得到原諒,你還沒到那種地步。”子嬰有氣無力道。

墨楚有些動容,恭敬的拱手,“那鄙人就謝過了。”

“寡人想尋回胡夫人,你能幫寡人嗎?”子嬰望向墨楚,“只要你能辦到,想要什麼寡人都會給你。”

“你不怕她禍亂後宮?”墨楚皺眉道。

“寡人怕內疚一輩子。”子嬰低沉道,“如果她死了,也麻煩墨楚先生把屍身帶回大秦,不然她連個牌位都沒有。”

“不行。”墨楚直搖頭,“她若是不見了,冒頓不用猜都知道是你派人做的,你怎麼收場?”

子嬰一時語塞,墨楚的話,尉繚的王道都是一道道枷鎖,禁錮他的行動。

他做不成幽王,或許連幽王還不如。

“寡人不知道...”

“當君王的人就是多情。”墨楚苦笑,“楚地女子婉轉細腰,改日鄙人幫秦王帶回一些好了。”

二人相對無語。

半晌,墨楚收起削玉刀,“曾有人對鄙人說過,墨家的俠道清苦,如今看來,君王之道也好不了多少。鄙人今日便去齊地找靈焚,秦王好自為之吧。”

墨楚轉身朝外走去,迎面險些撞到傳令秦兵。

“王上,大事不好了。董翳率著十萬大軍兵臨城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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